“傻孩子,幹嘛要跟我說對不起?應該是我跟你說對不起纔對。以前是我不好,過分干涉你們。明明……明明是我很快就能有另一個小孫子,就這樣沒了,你應該比我更傷心,是我們葉家對不起你。”葉母轉了頭,差點要哭出來。
蘇欣怡也知道她現在跟過去不一樣,她是真希望她跟葉天浩好好在一起,所以忙不迭地去關心她,只告訴她沒事,甚至抓了她手去撫自己的肚子。
葉母整個人一愣,蘇欣怡趕忙接話道:“葉阿姨,對不起,我縱然騙得了這個家裡的所有人,但是我不想騙你,你會幫我保守秘密的對不對?所以你不用難過,所幸的是孩子還健在,所以你不必太難過,我跟他的事情就讓我們自己處理。”
葉母果不其然僵在那裡大半天,但很快恢復鎮定,“欣怡你的孩子……不是說已經流產掉了嗎?怎麼……怎麼……”
她奇怪很正常,當初因爲這事情,葉天浩很長時間不跟她說話,後來又幾天幾夜的折磨她。
“那次差點掉了,好在一峰趕得及時,如果沒有他及時出現也許這孩子真掉了。”
“那你應該給天浩說,他不可以這樣沒有擔當,讓你大着肚子回顧家去。”
“不,葉阿姨,我已經想好了,今天的事情千萬別告訴他,我信任你才告訴真相,我不想用孩子來留住他。”
葉母搖頭嘆息的說:“欣怡,就沒有別的辦法了,你真是一個傻孩子。”
“不然怎麼辦?告訴他說我有孩子,然後他狠心的回來,要是結婚後她們有舊情復燃又怎麼辦,他放不下就成全吧,有時候愛一個人不一定非要在一起。”蘇欣怡說完了以後靜靜站在那裡,她現在就有走了,一個人亦無法掩飾越來越大的肚子,只能希冀這個親媽一樣的女人明白她的心情。
她並不是愛上別人,也並不是她要分手,是她的兒子提出來,她不過是執行而已。
葉母沉吟了半天,“也就是說,現在非走不可,而且你不打算告訴他你有孩子了?”
蘇欣怡點點頭,認真道:“嗯!我放棄和他糾纏了,這樣的日子過夠了我不想再要了,或者說我想要,但我不敢,我怕了,我成全他們好了,我不要了。”
葉母知道她傷心,趕忙安撫着拍了拍她的背,說:“別人不明白你的心情,但我是明白的。只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做,也很傷他的心?爲什麼不告訴他真相,天浩很寵愛孩子,而且很想要再有一個孩子。”
蘇欣怡絮絮叨叨把幾年前和葉天浩之間的事都說出來了,說給葉母聽。
誰料到葉母的神色愈發凝重,身爲母親的女人,怎麼會不知道孩子的心思。
她們的關係明明很好,怎麼可能因爲吳月而分開,她第一個不同意。
她越聽便越心不樂意讓她走,突然明白了兒子這些日子以來的神神秘秘的古怪。心裡沒來由的疼了一下,爲她的兒子,也爲她們的未來……
拉住蘇欣怡的手時輕道:“不要走好不好,欣怡,就當媽媽求你?”
蘇欣怡的雙眼裡面也擒滿了淚水,“葉阿姨,我以爲你會懂我。”這是葉母第一次用母親這種身份跟她說話,要是以前她早高興得上天了,可如今她聽來是那麼的沉重。
“懂,我懂。但我也想說個故事給你聽,你願意聽嗎?”
“嗯。”
“其實在兩個兒子中,最不像他爸爸的就是天浩,他的性格像他爺爺,很有擔當,性格淡漠,從小就知道自己要什麼,不像誠西總是讓人操心。”說起兒子,葉母來了精神。
“還記得小時候,他特別要強,每次學習都不用我們監督,基本上每年都是全校的前三名,有一年他考試沒考好,那天他坐在一個廢樓上哭了整整一個下午,後來是別人告訴我,找到他的時候,他還依然哭得很傷心。”
葉母嘆了口氣,寬慰的說:“天浩咱們回家吧!”
“媽媽,我明明可以保持前三名的位置,可由於我疏忽,我錯失了這個機會。”
“孩子,這些不重要,只要你努力過就好。”
“媽媽,我不能原諒自己犯的錯,如果是醫生做手術馬虎就會出人命。”
蘇欣怡聽到這裡,突然替他感到一陣難過,那麼小的孩子就揹負這麼種的包袱。
“欣怡,天浩是一個有苦自己承擔,害怕給別人帶來麻煩,一直都是他在打理着這個家,葉家也並不是一番風順,曾經也很低迷過,他爸爸不善於經營,是他把葉氏發揚光大,他小時候沒有享受過童年該有的愉快,長大了自然又成熟得早,整個經歷都用在工作上,一直沒有時間談個人感情,所以我才特別心疼他。”
原來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過得這麼不容易。裝得斯文有禮又謙遜溫和的模樣,原來這麼多年,他都在爲葉家打拼,小時候就很要強,從來沒活出真正的自己。
蘇欣怡一直抽抽噎噎地哭,葉母忙去安慰她,說:“媽媽跟你說這些,只是希望你明白,不要再傷害他了好不好?他和吳月不會有結果,他喜歡的人是你,他提出分手一定是有什麼大事情發生,不然他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他是我的兒子,我知道他是什麼性格。”
蘇欣怡沒說話,坐在那裡撫着肚子。其實仔細回想過來,葉天浩並沒有什麼對不起她的地方,只是愛了她也愛別人,或許他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誰也不想得罪,這樣下去受傷的會是她們三個,愛情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能容下兩個人。
她腦海中晃過的,大都是昨天氣得他差點吐血的模樣,以及他說分手時的樣子,他聲音裡的顫抖。
他心裡至少是有喜歡自己的吧!要不然他也不會患得患失,若是不喜歡,兩個人相處的那段日子難道只是黃粱夢一場,醒來便要分道揚鑣?
可沒想到他會主動提出分手,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情說了這樣的話,她允許他傷害自己,但絕不允許他愛着自己還想着別人。
葉母拉着她的手,欲言又止的模樣,好像還有什麼話想說,可終究沒有說出來。
她輕輕撫了撫蘇欣怡的小臉,笑得有些蒼涼,“不要讓自己遺憾。如果真的放不下那就去爭,媽媽支持你去爭,爭取原本該你得的東西,爭一個本來就愛你的男人,讓他知道他愛的女人是你,只是你,別的女人全都是狗屁。”
蘇欣怡被她的話逗笑了,破涕爲笑地揩了揩自己眼角的眼淚,傾身過去抱了抱她。
“葉阿姨,謝謝你。”
即使心裡有了決定,她仍然沒將最完整的那句話說出來。
葉母拍着她的肩膀,溫柔的說:“還叫我阿姨,是不是還是不能回頭,就算我這樣勸你也沒有用?”
蘇欣怡苦笑一下,生活太古怪了,在她全心全意愛他的時候,她跟自己作對,當她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她卻勸她留下來,若放在過去她肯定會去爭,不會諾諾的離開,只是她們的世界本來她是後來的那個人。
雖然葉天浩說他愛的是她,可他依然跟吳月藕斷絲連,這樣的做法極其傷害了她。
她已經死心了,是不會再跟誰來爭,這樣的愛誰稀罕誰拿去,所以她還是堅定自己的想法,成全她們,離開這個地方。
不爭饅頭爭口氣,千瘡百孔的愛情她不會再要。
葉母在她的攙扶下又回到臥室,在得知蘇欣怡去意已決的時候,她也只有搖頭嘆息:“你想帶小寶回去就帶回去幾天吧,不過不要太久,我會想她,也會想你的,葉家的媳婦只認你,放心有我這個老太婆在,她們結不了婚。”
“葉阿姨,我肚子孩子的事情一定要幫我保密,因爲我不想讓他知道,不想因爲孩子纔跟我在一起。”
“傻孩子,幹嘛還阿姨阿姨的叫,得改口,叫我媽媽,在我心裡早已將你當天浩媳婦了。”
蘇欣怡遲疑了一下,這樣的稱謂有些不好意思,可自從葉母對她態度改變以來,她真當她像母親一樣,她捋了捋自己額頭前的劉海,有些不好意思的叫了一聲:“媽媽,謝謝你。”
“別說什麼謝謝,我可等着你,今天我放你走,但我希望有一天葉天浩可以將你請回來,我尊重你今天的選擇,不代表我同意你離開,因爲天浩的做法讓你傷心了,也許你的離開他會頓悟。”
告別葉母,蘇欣怡快步的來到花園,她沒有忘記顧一峰還在門口候着,本來以爲只是寒暄幾句,那知道用去了不少時間,不過葉母的態度讓她覺得很溫暖,即便真的有一天跟葉天浩沒有半毛錢關係,但是她能轉變態度,對她來說已經很欣慰。
有園丁經過修剪花草,她想要大聲驚呼,剛要說話,顧一峰忽然出現在她面前。
蘇欣怡嚇了一跳:“你這是幹嘛?”
顧一峰急匆匆的說:“我方便一下,倒是你說拿東西怎麼這麼半天都沒有動靜,是不是葉太太不讓你走?”
“沒有,你瞎說什麼,洗手間在左轉,你快去吧,我帶小寶在車上等你。”
顧一峰大步流星,笑笑說:“葉家我比你熟悉,這地方我以前沒少來。”
“好了,別貧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