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平生遭遇無數大敵,但這一次卻不是什麼大敵,而是萬里虹界的天地之變,他亦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王崇身邊雖然有幾個厲害人物,但他從來不是聽取旁人意見之人,作爲強勢壓服佛聖兒,血如來,都御道人,亂海大聖,勾雪夫人的人物,此時去問他們,未免落了氣勢。
尤其是,王崇心知肚明,這些人縱然有可能比自己表現更好,但卻並不能解決根本問題,還不如不問。
此時王崇有十成八九是魔門第一的推演之術——演天術。
有號稱此界第一的先天玄指演命術。
還有都能壓過演慶真君一頭的陰定休,所創的陰式靈算,若是單純以推演之術而論,此界除了道君之輩,再無無人比得上小賊魔。
就只是當年陰定休以推演之術名揚天下,王崇的幾個身份,卻都是以強橫道法著稱,沒有顯露過推演之上的名頭罷了。
有如此玄妙的推演之術,王崇怎麼也不可能錯出太多。
王崇一面推演,萬里虹界的諸般變化,一面暗暗忖道:“此界天地元氣大變,消耗法力,一時間無法補充。也虧得我有諸般準備,不說天地之竅中積蓄的真氣,玄都魔城之中,也積蓄了無數魔氣,就算支撐百年也不差什麼。”
“只是這麼下去,始終不是個事兒!”
“此等天地大變,又非敵寇,根本無法擊敗,還是趕緊想過辦法,找個地方躲避!”
王崇早就留下過伏手,故而此時稍稍推演,就算定了虹天城的方位,他駕馭的了天魔萬花捲,此寶非是玄都魔城那種霸道的寶物。
本身柔不受力,諸般法力都能透過其間,卻無損其物。
王崇就是仗着此節,把撲壓過來的濃厚黑氣,盡數化去。隨着他反抗減弱,化解更多,濃厚的黑氣勢頭也漸漸轉弱,那些宛如巨鯨的怪物,也只剩下了寥寥數頭。
甚至就連虛空魔影,也消失不見。
王崇此時明白,那非是天地生出的魔物,而是他心頭之魔。魔功深厚到了他這等地步,想要一魔不染,幾乎不可能,心頭多少都要爲天外魔意所感。
王崇這還是仗着天魔識最能洗練魔染,若是換過另外之人,比如都御道人,亂海大聖,勾雪夫人,在太乙境多少都有魔軀被魔染所化,甚至就連魔識都難以純淨。
王崇這般,只是隱隱沾染了一些魔意,已經是千年所無的罕有之態了。
眼瞧着天魔萬花捲遁光兜轉,飛了三日三夜,終於見到了一座無量雲光所化大城。
王崇心頭一鬆。
虹天城沒有變化,還如原來一般,仍舊如山般高大的雲團,化爲一城,只是卻不見任何飛虹從其間出入,頗有些寂靜之意。
王崇催動了天魔萬花捲,靠近了虹天城,卻發現虹天城外有一圈虹光,把虹天城牢牢護持住。這一圈虹光跟時間任何護身法術都不同。
不管道魔兩家的護身法術,幾乎沒有純粹的防禦,亦可以催動法力反擊。
比如峨眉最有名的防禦法術,便是兩界乾元須彌金光大陣,但這座大陣的威力,只從小兩這個小混賬,連太乙境的血如來都能磨出道化之力來,就可以知道,這座大陣是如何霸道,絕非是隻能防禦之術。
但在此時,天地大變之後的萬里虹界,任何法力反擊,都會激盪天地之力,引發無窮無盡的反撲。
故而反而是虹天城這般,絲毫不含法力反擊的紅光,可以在這一方天地中存續。
當然,這般法術,也永不能破解外面的變化,只能死死固守。若是用來對敵,就只會落得捱打,遲早要被打爆,反而不是能夠禦敵的法術。
王崇把天魔萬花捲,貼在紅光之上,只是頃刻,就把虹光魔染了一塊,然後遁入了進去,任由虹光自行修補。
他以“唐道人“的身份出現,化爲一道長虹,收了天魔萬花捲,直奔虹天城。
上次王崇跟陰定休惡鬥起來,但誰也沒有揭穿對方的身份,故而小賊魔還想再矇混過關一次。
王崇所化飛虹,剛剛湊近虹天城,就微微生出感應,一道金霞飛卷,差點就把王崇給收了。
小賊魔心頭駭然,叫道:“這卻是怎麼回事兒?”
王崇正思忖間,卻見數千飛虹鑽出了虹天城,每一道飛虹上都或多或少,生有一隻妖異的怪眼,瞳光四射,詭秘絕倫。
王崇倒抽了一口冷氣,喝道:“假陰老道!你是把虹天城佔了嗎?”
一道七彩長虹飛出,老道士足踏虹光,飄然出了虹天城,笑道:“區區一些虹族,如何低檔的住老道的手段?”
“如今這座虹天城,已經被我徹底煉化,所有虹族都成了我的飛虹化身,你看可牌面麼?”
王崇大驚失色,若是這個老道士,如他一般,以魔染之術,盡染虹天城的生靈,反而不奇怪,但他能夠以道化之力,這些妖異怪眼可不是魔染所現,而是道化之力具現,這能耐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這代表了一件事兒!
這個老道士能夠控制道化之力。
這卻怎麼可能?
王崇相信,就算是真正的陰定休,也沒有這般本事。能夠徹底控制道化之力,只有劫仙,連道君都不成,這個假陰定休區區一個太乙寶寶,就算是此界太乙境的巔峰,也不會有如此泣鬼驚神的本領。
王崇喝道:“你怎能道化衆生?”
老道士忽然露出駭然之色,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不住的喃喃自語:“對啊!我怎麼可能道化衆生?這豈不是劫仙才有的手段?我一個太乙,怎麼能做到此節?莫不是這些虹族有些問題?”
王崇本來想進入虹天城躲避,卻沒料到,此處已經被老道士佔了,還把虹天城的虹族,盡數道化,自然不可久留!
他催動天魔萬花捲,飄然退走,靠近護持虹天城的虹光,立刻就催動了玄都魔城,狠狠的撞了出去。
保護虹天城的虹光,被王崇一撞碎裂,天地間,如山如巒的濃厚黑氣頓時傾軋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