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宛衝進去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情景:
顧初淮抱臂悠閒地坐在牀上,側身朝外,楚清筠卻狼狽地摔在地上,身後還有兩個東倒西歪的木凳子。
要不是知道顧初淮受了傷,兩人的距離太遠以及他不是這種人,她都要懷疑楚清筠是不是被他推倒的了。
愣了一下,忙放下手裡的食盒,小跑過去要扶他起來,手卻落了空。
楚清筠的動作比她快得多,迅速翻身從地上爬起來,擡起受傷的眸子看了她一眼,幾乎是落荒而逃,跨出門口的時候,左肩還重重地撞上了門檻,撞得他整個人身形一歪,可他沒有絲毫停留,寶藍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這座院子裡。
唐小宛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這是怎麼了?”
顧初淮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勾了勾手指頭:“過來,小宛。”
將食盒拎了過去,她又朝後面看了看,好奇地問道:“他怎麼了?”
“喝多了。”他直直地盯着她手裡的東西,“做了些什麼好吃的?”
將雕花小几搬到牀上,她擡頭看了顧初淮一眼,卻發現他跟個沒事人似的,面色如常,好像先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她摸了摸自己光潔的額頭,擰着眉道:“難道我臉上刻了‘我很好騙’四個字嗎?這房裡沒有一絲酒味,他怎麼可能是喝多了?要不我出去看看他吧?”
顧初淮冷睨了她一眼:“在我面前這麼關心別的男人,你當我是什麼?他不用你管。”
唐小宛無奈地癟了癟嘴巴:好吧,不管就不管,料想楚清筠也不會出什麼事。不過心裡還是覺得奇怪,這兩人到底怎麼了?
打開食盒,將第一層的白粥和米飯擱在上面,指着白粥對他道:“這是你的。”
下面有一碟切好的芙蓉燒雞,一碟四喜丸子,還有一碟清炒的青菜,當然,在顧初淮挑眉看着她的時候,她將那碟子青菜朝他面前挪了挪:“你也可以吃這個。”
他繼續挑眉看着她,唐小宛夾了兩根青菜喂到他的嘴邊,笑道:“乖啊,來,張嘴!你的傷還沒好,不能吃太油膩的,得多吃點清淡的。”
他冷着臉吃下去了。
唐小宛自顧自地吃着肉,時不時地擡頭看他一眼,見他面色鐵青小口小口地喝着白粥,心裡着實可憐他,但也僅僅是可憐而已,等最後一塊燒雞下了肚,她放下碗筷,見他碗裡還有大半的白粥,便好心地要來喂他。
哪知,她剛伸出手去就被他反握住,朝他那邊一扯,她整個人撲了過去。顧初淮一手端着粥,另一手按住了她的腦袋,頭湊上去,用舌挑開了她的貝齒,品嚐裡面的滋味。
油膩已經被她過濾了,只剩下滿口香甜,讓他欲罷不能,不知不覺間想索要更多。手裡的白粥是累贅,他當即扔了,空出來的手撫上了她的腰。
起先她還能保持理智抗拒幾下,可這點抗拒對於許久未沾葷腥的男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反倒更激起了他的興致,動作越來越兇猛,沒幾下,唐小宛在他的攻勢下軟成了一灘水,任他予取予求,理智也被洶涌而來的情緒逐漸淹沒。
“砰”的一聲,倒下去的時候腿撞到了牀上的小几,唐小宛在痛楚中驟然清醒,立刻抽身而退,攏起半敞爬下了牀。
臉上紅潮未褪,髮髻半散,顧不得某人幽怨的眼神,她咳了幾聲:“你的傷還沒好……嗯,我們剛吃完飯,也不宜……我先收拾一下。”立刻低着頭將牀上的小几搬了下來。
“讓丫鬟來收拾。”他眼眸微亮,拍了拍身邊的空位:“過來陪我躺一會兒。”
“剛吃飽還是運動一下吧,不能老是躺着……”
他幽幽地看着她:“你不讓。”
“我怎麼不讓你運動了?”
“那好,我們接着來。”
唐小宛突然意識到兩人說的運動不是同一個意思,他指得是牀上運動。在他炙熱的目光下,唐小宛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還……還是算了吧,我去叫流光和流畫進來。”
原以爲兩
個丫鬟在裡面,他總該收斂一些的,哪知兩人識趣地很,匆匆叫碗筷收走之後低着頭迅速下去了,連說句話的時間都沒給她。“我出去看看楚清筠怎麼樣了。”
房裡的氣氛太詭異,她還是出去吧。
哪知,還沒邁出一步,就聽得牀上的人突然吸了口氣,唐小宛立刻朝他看過去,卻見他捂着胸口神色難看。
她當即想到先前兩人過火的舉動,迅速衝到牀邊拿開他的手,一臉的關切與擔憂:“是不是傷口裂開了?”
白色的寢衣上面並沒有染血,唐小宛不放心,又將他的衣服扒開看裡面的繃帶,還好,應該沒裂開。可看他臉色不好,她還是蹙着眉尖道:“我去叫楚清筠過來給你瞧瞧。”
“別去,”他扣住她的手:“沒事。你過來陪我躺着,我不碰你。”
猶豫了一下,還是聽他的話躺在一邊。他果然沒有食言,不僅沒碰她,連句話都沒有說,只是閉着眼睛,也不知是睡了還是在假寐。
她剛吃完是睡不着的,便睜着眼看着頭頂的帷帳,想着那件令她煩心的事。
如果什麼都不知道該有多好啊,那樣就不必擔心以後要怎麼面對楚清筠了。
不過,他那麼相信唐晚媚,應該不會發現的吧?
“在想什麼?”
顧初淮的突然開口嚇了她一跳,唐小宛微抖了一下,隨後笑道:“在想你啊。”
他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你在笑什麼?”她側臥着盯着他的臉看,他卻沒有給出任何迴應。
唐小宛嘆了口氣:“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我是你肚子裡的蛔蟲就好了,那樣我就能知道你心裡所有的想法啦。”
顧初淮睜眼睨着她,一副嫌棄的樣子:“你肚子裡纔有蛔蟲。”
唐小宛:“……”這是比喻,比喻聽不出來嗎?
不甘心地爬起來,將頭擱在他的肚子上,側着耳朵聽裡面的動靜,唐小宛故意在那兒道:“大家好啊,互相認識一下啊,以後咱們就熟了。我叫唐小宛,善良聰慧美麗大方的唐小宛,以後這位爺有什麼想法,你們只管告訴我啊。”
顧初淮:“……”她還真當自己是蛔蟲了。
唐小宛還在那邊興致勃勃地跟“蛔蟲”聊天,顧初淮忍無可忍,最終扔出兩個字來:“幼稚!”
“怎麼幼稚了?你看不出來我是在逗你開心啊。”她一臉嫌棄地看着他:“我這麼有趣的人你怎麼可以用這個詞來形容我呢?我真懷疑我不在你身邊的這段日子,你的生活過得有多麼無趣。”
他愣了一下,想了想,好像還真是的。
少了個人在耳邊嘰嘰咕咕的,確實不大習慣。
想到這兒,臉上的表情開始柔和下來。
唐小宛察覺到這一變化,更加得意:“看吧,我就知道我功勞最大。以前你還不怎麼喜歡說話的,現在可比之前好上太多了。”說完,又自顧自地趴在他的肚子上,繼續和他肚子裡的蛔蟲溝通起來,還順手吃他的豆腐。
他的身材不是那種肌肉型的,卻是唐小宛的最愛。穿衣顯瘦,脫衣有肉,沒有一絲贅肉,卻緊繃得恰到好處,還顯出了六塊腹肌的輪廓,彷彿渾身都蓄滿了力量。再加上他沉穩寡言的性格,整個人彰顯着一股禁慾的氣息,簡直讓她愛不釋手。
就在她一心二用揩油的時候,顧初淮極其鄭重地叫了她一聲:“小宛。”
“嗯?”
他將她拉上來,面對面的,嚴肅而又鄭重地道:“前一段時間,我帶兵路過一個村子時,看到一對夫妻。女的身懷六甲,男的像你一樣側耳附在她肚子上。”
“然後呢?”唐小宛不解地問道:“你想跟我說什麼?”
“給我生個孩子。”
唐小宛:“……”
身上驟熱一重,火熱的脣舌中夾雜着炙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頸處,酥麻的感覺直衝大腦,唐小宛嚶嚀了一聲,伸手推他,低喃道:“別……你的傷……唔……”
剩下的話全
被他堵在了兩人的脣舌之間,用他的熱情將她反抗的意識消磨殆盡,不容拒絕地進入了她,衝撞了起來。
顧初淮沒告訴她的是,當時那對夫妻的神情是那麼柔和那麼相配,明明很普通的兩個人好似突然會發光,瑩瑩如玉的光輝讓他一下子便看呆了。他站在那兒的時候想到了唐小宛,如果他們也有了孩子,他俯身在她凸起的小腹前的畫面,讓他只想一想便覺得熱血沸騰。
孩子,他們的孩子!
以前他想生孩子,不過是想體驗生孩子的過程,雖然現在也是,但卻多了一抹期待與責任感。
一想到能有一個他和唐小宛血脈延續的孩子,他就更加興奮,動作越來越重,迫切地希望能有一個孩子在她的肚子裡生根發芽。
唐小宛無力地攀着他的脖頸,隨着他越來越快的動作無意識地輕吟,甚至在難耐地時候用指甲掐他、撓他來宣泄自己過多的快感,只是當手摸到他身上纏的繃帶時,手下的動作又不由自主地輕了起來。開始配合着他的動作,只希望儘早結束。
只不過,結束之後,由於唐小宛束手束腳,顧初淮並沒有盡興。想再試一次時,卻被她發現胸口的繃帶上有血跡滲透出來,說什麼也不肯了。
屋子裡一股歡好過後的糜味,唐小宛渾身痠軟不堪,乾脆什麼都不顧了,將臉埋在被子裡面,催促顧初淮將窗戶打開,再去找楚清筠過來看看。
她是不敢去見他的,不然要怎麼說:兩人沒忍住一時貪歡,還將傷口掙開了?這也太丟人了些。
世子爺可不管丟不丟人,披着外袍叫來流光、流畫,吩咐她們去擡熱水過來。兩個丫鬟自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當即紅着臉退下去了。回來時不僅讓人擡來了熱水,還拿了一套嶄新的牀單被罩。
兩個丫鬟出去之後,顧初淮抱着唐小宛進了浴桶。她不想動,也樂得有人伺候着,只是沒想到洗着洗着世子爺先前沒盡的興致又冒出來了,不依不饒拉着她又折騰了一次。
這下好了,不想讓楚清筠過來也得讓了,胸口的繃帶被染紅了一大片,嚇得唐小宛都精神了,也顧不上羞,立刻穿了衣服讓流光叫楚清筠過來。
楚清筠不在,來的是白子英。小姑娘雖然未經人事,卻也見多識廣,看見顧初淮背上一道接一道的抓痕也大概明白了。心裡拔涼,臉上滾燙地幫他止了血包紮好,臨走前還是瞥着唐小宛囑咐道:“最好還是……剋制……一下。”
唐小宛覺得這次丟臉都丟到情敵面前去了,發狠幾天沒理顧初淮,每天只和兩個丫鬟擠在一起睡,也避開了和他單獨相處的機會。
顧初淮無奈,也只能躺在牀上乖乖地養傷了。
兩天之後,楚清筠才從外地回來,一回來便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不肯外出,誰都不見。
唐小宛疑心他受了什麼刺激,去問顧初淮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不肯說,只叮囑她:“這幾天不要招惹他,讓他靜一靜。”
她嘆息了一聲,就算想幫忙也無能爲力了。
在她心裡,楚清筠一直是個好人,善良且義氣,她不希望他受到傷害。
等她從顧初淮的房裡出來時,夜色正濃,空氣中隱隱漂浮着一股醉人的香味,緊接着“砰”的一聲,唐小宛一個激靈,這聲音似乎是從楚清筠的院子裡傳出來的。
她當即拿了流畫手裡的燈籠,朝那邊走過去。流光、流畫跟在她身後,一同過去了。
越近酒味越濃,唐小宛被這股味道薰得直皺眉,挑着燈籠過去一看,楚清筠正坐在院子中間的石凳上,周圍放了一地的酒罈子,有的東倒西歪,有的碎成了一片片的,有的還封着口。
她從沒看到過這樣的楚清筠,整個人醉倒在桌上,衣衫被壓得皺巴且變了形,可他卻還抱着一個酒罈子不肯撒手,還時而不時地擡頭灌上兩口。
“你怎麼喝了這麼多的酒?”唐小宛吩咐流光和流畫去找人過來幫忙,衝過去將他手裡的酒罈子搶過來放在地上,哪知,這個時候,他卻突然將她扯進了懷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