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不留戀,就是覺得這件事國公府辦的忒不地道,也許只是小公爺自作主張,但……”陸沉不想再說下去了,轉頭看向鳶鳶微微一笑,輕輕握住小妮子的柔荑,道:“我這輩子有鳶鳶就夠啦,葉芷柔與我終究是陌路兩端,從未真正的交集過。往日無緣,而今又何談已盡。一紙和離書,也算是徹底將這本就不該產生的聯繫斬斷。”
王福流露讚許之色,但:“陸老弟灑脫,王某佩服,這纔是男兒本色,當斷則斷,不受其亂。”
劉雍點頭道:“也是一件好事,早晚都會是這樣的結局,只是沒想到老國公……”話說一半,苦笑着搖了搖頭。
陸沉知道他後面想要說些什麼,只是沒想到老國公竟然會做出這等嫌貧愛富之事,難道就不怕被人議論麼。
“小公爺來找我要和離書,老國公未必知情。”
葉朢昇話裡話外已經透露了,來索要和離書應是其自作主張,葉國公或許並不知情,陸沉也不想一杆子全都打死,讓劉雍等人心生誤會。
不管怎樣,這終歸是他的家事,劉雍也不想討論太深,當即緩緩起身,笑道:“煥章你能搬來和劉某做鄰居,劉某心中甚是高興,以後閒暇之餘,咱倆再把酒言歡,劉某戶部還有些事物沒忙完,就先走了。”
陸沉連忙跟着起身。
“恭送大人。”
王福和沈燁亦隨之起身拱手道。
劉雍擺手道:“不用送。”
目送劉雍走出廳堂,王福道:“陸老弟啊,王某也該走了。你那三本小說的稿子已經發往書香齋在別國的分鋪,相信很快就會相繼刊印發行,陸老弟還是得趕緊將後續的稿子寫出來,我怕到時萬千讀者等得肝腸寸斷啊。”
老王就是老王,三句不離老本行,陸沉哈哈笑道:“王掌櫃放心。”
王福拱手道:“那王某就告辭了。不用送。”
“慢走。”
老王胖墩墩的背影緊跟着也消失在視線中,只剩下沈燁了,陸沉可不想放他走,忙是說道:“欒玉啊,你可得留下,在我這府上好好住幾天。”
沈燁苦笑道:“不瞞煥章兄,前幾日我家中寄來信書,說是家族內部發生些事,務必要我儘快回去,今日我來,一則是向煥章兄慶賀喬遷之喜,二則就是專門來向你告別的。”
陸沉惋惜道:“既然有事,那我就不強留你了。”
沈燁道:“沈某此次來齊,能夠結實煥章兄,委實幸甚之至。此次回去,也不知何時能夠再與煥章兄一晤。”
陸沉微笑道:“齊晉雖相隔千里,但也不是天塹鴻溝,待欒玉你忙完家族的事,若是空暇,不妨再來北齊。”
沈燁點點頭道:“會的,也期待煥章兄有朝一日能夠來晉,沈某也好一盡地主之誼。”
說罷重重一拱手,道:“告辭!”
陸沉回禮道:“告辭。”
沈燁也走了。
陸沉沒來由的有些悵然若失,許久後才嘆了口氣,面露苦笑,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君子之交吧,不過數面之緣,竟覺得像是熟識多年一般。
見他嘆氣,鳶鳶抱住他的胳膊,將小腦袋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上。
“相公。”
“嗯?”
“你有心事。”
“沒事。”
“那你爲何嘆氣。”
“想要嘆氣,便嘆氣了。”
小妮子不信,哪裡懂得男人間的友誼,只道他對籤和離書一事耿耿於懷,低聲道:“相公你捨不得大姐姐對嗎?”
陸沉一楞,這都哪跟哪啊,和鎮國公府劃清界限,自己落得個清淨,怎麼就跟捨不得葉芷柔聯繫上了。
女人的腦回路,永遠都那麼出其不意,讓男人防不勝防。
“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他笑着扒拉了一下鳶鳶的小腦袋瓜。
小妮子忽然擡起頭,看向他,眸子裡似乎閃爍着晶瑩的淚光,道:“大姐姐是個好人,相公你若捨不得他,就去找她,我相信她一定會被你感動的。”
陸沉訝然道:“爲什麼?”
小妮子眉眼笑成彎彎的月牙兒,“因爲你變了呀,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相公,大姐姐看到你有如此改變,一定會願意重回你的懷抱的。”
唉。
有這麼好的鳶鳶,誰還要葉芷柔啊。
陸沉情不自禁在小妮子的額頭上一吻,嘴角靠在她的耳邊道:“你這麼想讓她回到我的懷抱,你就不吃醋嗎?”
鳶鳶俏臉頓時緋紅,羞的說不出話來。
陸沉笑了一笑,道:“你多心了,我並沒有捨不得他,簽下那紙和離書,反而覺得如釋重負,往後咱倆就好好過咱倆的小日子,什麼葉芷柔,什麼玉彩兒,統統讓她們離的遠遠的,誰也別打擾咱倆。”
小妮子問道:“那二姐姐呢?”
這不是見縫插針麼,陸沉無奈苦笑,自己這意思不就是包括柳月瑩了嗎。
不過小妮子這一問,倒是提醒了陸沉,和葉芷柔算是從此再無瓜葛了,可是還有個此刻人在宴陽的二娘子柳月瑩呢,說不得往後和柳家還得發生糾纏。
還有玉彩兒,雖然當時被宴陽的陸家族老強烈反對,沒有進入陸家的族譜,可畢竟也是明媒正娶的,自己好端端的活着,她竟然改嫁給張紙修那個蠢貨,自己若是張揚一番,玉彩兒怕是得被世人狠戳脊梁骨,再也擡不起頭做人。
當然,玉彩兒那種女人,絕對不會在乎。
陸沉也懶得理她。
也就剩下個二娘子柳月瑩了。
當初以爲自己身死,她才緊跟着回了宴陽,若是知道自己又死而復生,還不得和鎮國公府一樣,派人來討要和離書?
如此也好,就算她不派人來,陸沉也準備找個時間親自回一趟老家宴陽。
一來是和柳月瑩和離。
二來則是重新和陸家宗族打好關係。
在這個世界上混,無根無源可是不行,若有宗族,卻不被承認,更是一件要被世人唾棄的事。
定遠侯老兄因爲強娶玉彩兒那個風塵女子,而跟宗族鬧掰,他留下的爛攤子,無奈只能陸沉來修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