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間走後,陸沉隨即將代王將於明晚舉兵造反之事,報於劉雍。
雖然不過八千平丘軍,可值此國君駕崩、新君繼位之際,卻是誰也不敢掉以輕心,爲免打草驚蛇,劉雍只將此事告知京都三軍主帥,嚴令三軍主帥,務必要守住京城、皇城,叛軍只要膽敢舉兵而來,定要一網打盡!
而陸沉,則扭頭去了西郊大營,要知道,如今的京城,最有戰力的軍隊,並非城防軍,也不是禁軍羽林軍,而是定遠軍!
這也是陸沉不將代王放在眼裡的倚仗,有定遠軍在,區區八千平丘軍,豈能得手。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暗中進行着,終於到了代王將要舉兵造反的深夜,殯宮之中,文武百官,按例在靈前守夜,心知今夜將有大變動的陸沉和劉雍,跪坐在文帝的棺槨前面,皆是默不作聲,神色平淡。
殯宮中隱隱地啜泣聲沒有停止過,文帝安靜躺在棺槨中,臉上蓋着一張黃巾,不過想來面容必定依舊威嚴無比。
三聲梆子響過,劉雍問道:“幾時了?”
報時小吏拱手回答道:“回稟首輔大人,已經三更了。”
三更了……
代王還未有動作麼?
劉雍看向陸沉。
陸沉給這位首輔大人一個安心的眼神。
又估摸過了半個時辰,禁軍統領江林終於匆忙進來稟報:“代王……反了!”
殯宮之中,除卻陸沉和劉雍早就心中有數,餘者無不譁然。
顏秀驚聲道:“你說什麼?”
江林拱手道:“平丘軍已經對西城門開始進攻,主將郭琿親自率軍,說是要清君側,剷除儲君身邊的奸臣。”
顏秀皺眉道:“你說是代王反了,難不成郭琿造反,乃是受代王指使?”
江林正想爲顏秀答疑解惑,卻見劉雍緩緩起身,淡然說道:“代王與郭琿密謀,意圖於今夜舉兵造反,武力奪宮,謀朝篡位。”
“這……”顏秀一急,可見劉雍神色淡然,而且所知甚詳,顯然早就獲知代王將要謀反,還有一旁的陸沉,亦是神色不變,穩如泰山,他頓時明白了什麼,“原來首輔大人早就知道代王要於今夜造反。”
劉雍點頭,拱手道:“還請各位多加擔待,莫要怪劉某未提前知會於各位,劉某也是怕消息走漏,打草驚蛇。”
顏秀灑然拱手道:“首輔大人言重了。”
見劉雍原來早就知情,顯然亦早有部署,殯宮中的文武百官,算是鬆了口氣。
劉雍問向江林道:“城門形勢如何?”
江林說道:“據城防軍派人前來稟報,平丘軍進攻猛烈,委實有些出乎意料。”
劉雍沉吟片刻,道:“江大統領,你立刻帶兵,去支援城防軍,務必要將平丘軍一網打盡!”
江林拱手道:“遵命!”轉身而去。
“傳令官何在?”
劉雍緊跟着問道。
侯在殿外的傳令官連忙跑了進來,拱手道:“在!”
劉雍道:“傳本官令,讓羽林軍主帥帶兵,按計劃增援城防軍,剿滅叛軍!”
“是!”
傳令官急匆匆去了。
劉雍隨即扭頭看向陸沉。
陸沉心領神會,起身便走。
宮城之外,狼牙營早已等候多時。
陸沉帶上狼牙營,快馬加鞭,徑直到了代王府。
他此行任務,正是擒拿賊首代王!
“轟開府門。”
陸沉淡然說道。
狼牙營兵士一擁而上,將大門暴力打開。
聲音驚動了王府中的府兵,急匆匆彙集而來,攔住陸沉的路。
“爾等何人?竟敢擅闖王府!”
那些府兵怒喝。
陸沉騎在馬上,沒有說話。
陳玄大聲道:“代王舉兵謀反,證據確鑿,陸侯奉詔,前來緝拿逆王!爾等放下武器,讓開道路,尚可活得性命,若是不聽勸阻,皆以謀逆罪論處!”
眼看東窗事發,那些府兵俱是大駭。
領頭的府兵統領怒道:“殺!”
府兵們隨即對狼牙營兵士衝來。
雙方交戰之際,陸沉對陳玄道:“你帶些人,去抓代王,萬不能讓他給跑了。”
“喏!”陳玄帶着一隊人衝了過去。
代王府的府兵反抗激烈,可他們這些王爺府的府兵,如何能是定遠軍精銳狼牙營兵士的對手,沒過多久的功夫,便被肅清乾淨。
不過代王府明面上有府兵上百,以代王的狼子野心,豢養的府兵數量,必不會遵循規制,只怕還要更多,而事實果然也不出所料,又有許多府兵聞聲衝來,聲勢浩大。
陸沉對狄風道:“對全府搜捕,一定要抓到代王,膽敢反抗者,殺無赦!”
狄風拱手道:“遵命!”一馬當先,殺向府兵。
不到半個時辰,王府中,歸於平寂。
陸沉坐在屋子裡,品着上好香茗,心想此等好茶,必定是代王珍藏,念頭剛一閃過,代王便被抓了來。
只見代王披頭散髮,被兩名兵士一左一右,暴力緝拿,按跪在地。
代王睚眥欲裂,大吼道:“你們竟敢衝擊王府,對本王如此粗暴,簡直是大逆不道,想造反嗎!”
卻見陸沉在那裡端坐,這位代王爺一怔,面露慌張之色,趕忙掩飾,氣憤道:“姓陸的,你這是何意!”
陸沉吹去浮葉,泯了一口茶,淡淡說道:“王爺說,我等是想造反,這豈非是賊喊捉賊,分明是王爺與郭琿狼狽爲奸,意圖謀朝篡位,王爺的記性,未免也太差了。”
代王愈發緊張,裝瘋賣傻道:“你在說什麼,本王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快放開本王,本王定要去內閣那裡參你一本,別以爲陛下駕崩,就沒有人治得了你了!本王乃王室貴胄,血脈尊貴,你竟敢衝入王府,大開殺戒,擒拿本王,你等着掉腦袋吧!”
陸沉失笑道:“王爺,到了這個地步,本侯勸你還是莫要垂死掙扎了,不管你認或不認,王爺以爲,本侯既然敢帶兵來抓王爺,手中會沒有真憑實據麼?”
代王一愣,旋即狂怒道:“你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本王與郭琿勾結,意圖謀朝篡位,如果是道聽途說,本王乃王室貴胄,你以爲給本王隨便扣頂帽子,就能害得死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