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所有天驕一起擡頭,盯着那緩緩升空的墓地,眸中全是那道傲立的虛影。
他們目光狂熱,帶着一種崇拜與敬意。
這些天驕們,從小就聽着天武的傳說長大,星空下無敵的姿態深入腦海,化作烙印不可磨滅!
可當今世上,天武不存,最強者,也僅僅是九段武聖而已。
他們憧憬,他們惋惜!
只恨自己沒有生在武道昌盛之時,難睹天武英姿!
而他們今日,竟然目睹了天武強者的出現……儘管,神皇魔帝已經隕落,但僅僅是不滅之軀,也足以讓他們激動不已。
試問,在如今的天武大陸,又有誰能有如此幸運?!
更何況,墓地虛影極有可能是超越了天武的強者啊!
不然,又如何能夠驅使兩位天武屍軀?
要知道,天武可掌大道規則,縱然身死,也並非常人可褻瀆,就算是普通的武聖去觸碰也要爆碎身亡!
結合墓地虛影以及神魔樹、蛟龍等強者姿態,他們有很大的理由相信,墓地虛影,有可能超越了天武。
這是什麼概念?
爲何稱天武爲至強者?那是因爲據古籍記載,天武大陸曾經於最爲昌盛之時,也僅有天武爭鋒,再無突破!
亦曾有天武至強者感嘆,武途已盡,吾道孤也!
然而衆天驕。卻目睹超越天武的存在,怎能不激動,怎能不狂熱?
“汝。決意與吾爲敵?”
一聲浩蕩冷漠的聲音自上傳下,天穹之上,彌天之眸消失,下一刻出現一張完整的臉,與正常人族一模一樣,沒有絲毫的奇特之處。
墓地微頓,虛影擡眸望着那張臉。
“你……不該用這張臉……”
幽幽的聲音從虛影口中飄出。低沉中帶着一絲緬懷,還有一絲淡漠的殺意。
“不該?據吾所知。此乃汝好友之面,以理論之,汝當心喜。”界靈平靜的聲音響起,不帶絲毫情緒。
事實上。它也並沒有情緒這種東西。
抹殺威脅其存在的強者,也僅僅是本能使然。
當然,衆人都沒有在意這些,他們的注意力放在了界靈話中的內容上。
墓地虛影的好友?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那張平平凡凡的面頰上,帶着好奇。
“以理論之,吾當心喜……心喜……哈哈,哈哈哈……”墓地虛影喃喃自語,忽然,他狂笑起來。所有人都感覺到,他的情緒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轟隆!
虛空爲之震盪,狂風驟起。分明只是普通的風,卻讓融合了英靈戰魂的衆天驕身形搖動,幾乎要被吹飛。
半晌。
笑聲停歇,狂風也漸漸平息下來。
“你既知,我與他爲至交好友,難道不知。我們亦是生死仇敵?”
“我們偶然相遇,一見如故。曾把酒而言歡。共遊山嶽。也曾臨溪而釣,長論道途。更曾調戲少女,相顧大笑!”
“奈何!可奈何?平生未遇知心人,甫一相識便成仇!我們血戰天穹,我僅以一招而勝,而失敗的下場,是永恆的沉寂。”
墓地虛影聲音很輕,卻清晰的在每個人耳邊響起。
聽着他的講述,衆天驕彷彿親歷那一切,能夠感受那種心中深深的無奈。
平生未遇知心人,甫一相識便成仇!
這是何等的悲哀?
墓地虛影緩緩擡頭,盯着天穹那張令其熟悉的臉龐,“其實一開始……我們就知道會有那一天啊,可是都當做不知道,當做彼此未曾聽聞,當做真正的朋友……”
“可是啊,這一切,終究逃不脫命運的擺佈……直到最後,也沒有逃過!”
“命運……呵呵,界靈!天!我沉寂無盡歲月,所爲何?只爲磨滅你而已!本欲待時機成熟,卻不料變故頻生!不過也好,終於是到了這一天!”
“最後!謝謝你!讓我!再看到……這張臉!”
“無憾矣!”
轟!
隨着墓地虛影最後一個字落下,天地頓時如崩裂,虛空紊亂,漆黑的裂痕遍佈天穹,如刀鋒般的颶風自其中吹出。
大地一片片的塌陷,無數山峰噴出沖天火柱,染紅半邊天。
整個世界彷彿在這一刻進入末日,到處都是毀滅般的氣息。
轟!
那個代表着界靈的巨人,直接崩碎,化作虛無。
衆天驕驚駭不已,他們融合英靈虛影,然而在這種毀滅的力量之下,仍然渾身戰慄,有較弱者,竟然硬生生爆碎虛空。
就算是神魔樹、蛟龍等五大強者,也是透着驚懼之意。
他們雖然對墓地虛影的強大早有心理準備,卻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恐怖到這種程度。
一怒,天地幾欲爲之崩滅!
江寒看得心神激盪,這纔是真正的強者,一念之下,可撼天地!
忽然他耳朵一動,看向墓地虛影的目光變得怔怔然。
下一瞬,整片世界如重重摔倒地上的鏡子,裂痕密佈。
一聲爆響,鏡面化作無數碎片,每一片上面都有着不同的風景。
江寒隱約看到,天穹上那張不會出現情緒的臉頰,此時竟然露出驚恐之意。
墓地虛影傲立天穹,如驕傲的皇者,等待着最後一刻的來臨。
他目光轉了轉,落在一衆天驕身上。
正如他心中所想,有運氣差的被這股毀滅力量擦到,化作齏粉。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煙雨墨、荊天還有葉天明三人,都沒有遭遇不測。
忽然江寒目光一凝,他看到了冥幽,這個傢伙竟然還沒有死去,在這股毀滅風暴之下,也幸運的逃過了。
另一個方向,虛道生面色驚恐,倉皇不已,但也竟然活了下來。
江寒目露古怪之色,他想起了自己在那種特殊狀態下,對冥幽和虛道生下狠手的事情。
“這次回去,恐怕麻煩要大了。”他輕聲一嘆,只有自己能夠聽到。
毫無疑問,這件事必定會讓人族諸聖知曉,對於江寒的懲罰,就算不至死,也應當會很重吧?
下一刻,整個世界崩滅,江寒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無聲無息的,數道流光劃過,其中一道在經過江寒時,微微一頓,似是猶豫了一番,最終竟是不再動彈,停在了他的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