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第一百一十三章 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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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眼了……

組織裡的正式成員果然沒一個是正常人,就連初次見面看來異常沉穩低調的克里斯托夫大叔,也居然會是一個令人有些意想不到的……戰鬥狂。

好吧,說戰鬥狂或許有點過分,但坐在對面的青雲戰士流露出來的那種異於常人的戰意渴望,洛圖是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而拒絕這份毫不掩飾的渴望可能會有的後果……

兵器的名字?這個問題很值得玩味,如果往好的方面想,不就是一個名字而已嘛……然而如果往壞的方面想,一個令人無法接受的名字永久性烙印在武器的顯眼處……

洛圖頓覺一陣毛骨悚然。

……

…………

得到洛圖將會認真應戰的承諾後,克里斯托夫大叔不久便心滿意足地和摩柯蒂大姐離開了。他們兩人都要在伊芙潔琳和鄧布利多主持的一系列研究開發活動中擔任重要助手,工作將會十分繁忙。

與克里大叔的約戰至少要在試製兵器出來才進行,洛圖暫時將此事拋到腦後,休息到恢復程度差不多後,便再次去到阿帕斯的研究室。

阿帕斯不在。留守的魔偶女僕告訴洛圖,他已經被德庫拉蘿莉老大拉去主持另一項技術開發工作了。

在組織的研究活動繁重得恨不得一分鐘掰成兩分鐘用的時候,是絕對不能容許梅菲斯特醫師這位狂熱型研究人才有多餘空閒的,哪怕他身上還有傷勢需要休息……

洛圖對阿帕斯地苦難幸災樂禍。絲毫不爲自己造成對方嚴重傷勢感到一點愧疚。同時他有些疑惑自己爲什麼沒有被強行拉壯丁,畢竟自己的研究經驗即使比不上各位前輩,也已經是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認可了的,尤其是在魔偶戰鬥技術的方面上。

即使隱隱感到一絲不對,但一時之間也想不到什麼,洛圖搖搖頭,拿起古書就離開了阿帕斯的研究室,回到戰神空間自己安靜的房間裡,開始靜靜地翻譯閱讀。

不出所料。這本古書是由傳說中的那位男主角親手書寫而留存下來的,內容類似於自傳,或者說是回想錄,裡面揭示了有關“天空新娘”地一切真相。

在逐步翻譯讀取整理的時候。洛圖能夠明顯感受到體內來自安娜的心靈悖動。這是關於她的故事,而自己,是唯一陪伴她地旁觀者。

“我是一個沒有資格在歷史上留下自己丑陋名字的罪惡之人……儘管很多其他的人認爲我有這個資格,因爲我曾經擁有這個世界上數一數二的財富。”

“我喜歡財富。就像很多人所喜歡地那樣,只不過我做得比所有人都要……徹底……是的,是徹底……我天生對於金錢有着異於常人的敏感和癡迷,從還沒學會走路的時候開始。我就有了一定要抱着錢幣才能睡着地習慣。”

“等我再大一點,連牙齒都沒長全的我就發現無論是銅幣,銀幣。還是金幣。只要被我咬上一口。我就能清楚分辨出它的成色和價值,比任何檢測手段都要準確管用。”

“我六歲開始做生意。在瓦魯希來卡底層地貿易市場擺賣鞋膠,還有很多其他孩子都做這份生意,但他們都沒有我靈敏,不是被大人耍點小手段欺騙就是不會討價還價。”

“而我絕對不會被騙,因爲只要一個人站在我地面前,我就能清楚地知道他地口袋裡有多少金錢,從而準確地判斷出他是不是我真正的顧客,會是出手闊綽地富人還是斤斤計較的窮人……對於不同的顧客,我自有一套不同的對付方法,這讓我在市場中無往不利。”

“八歲時候,我的鞋膠生意就佔據了整個市場七成以上的份額,而我甚至用不着每天出現在那裡,因爲我手下有着三百多個夥計,有大人也有小孩。他們都熱衷於賺取擺在眼前的一點金錢,而我已經看得更遠,我每天足不出戶,就能賺到比他們一年勞動下來還要多的錢並且我絕不滿足於此。”

“十五歲,我可以毫不謙虛地說我已經統治了多個市場,但我剛剛發現我的財富積累甚至只能說是開始,因爲一個奢侈的貴族讓我真正見識了一個更高層的,嶄新的財富世界。”

“太多的方面可以比較出,這是一個與我目前所在的,天差地別的世界……在我真正看到之前,我絕對不敢相信一顆還沒有指甲片大小石頭能夠抵得上我一年的收入……我感到沮喪,原來我以前的所有努力都是那麼微不足道,我感到興奮,因爲我將能更多更快地收集更巨大的財富。”

“二十歲,我已經融入了新世界並且在其中如魚得水,我毫不懷疑自己再過二十年後將統治一切,而事實也的確是如此……”

“……收集財富是一種莫大的快樂,而同時也會有着一些討厭的事情,這些事情通常來自於一些喜愛財富但沒有天分去取得它的人。”

“他們會動用一些原本不被允許的手段去竊取甚至搶奪他人的財富,而所謂的監管者和執法者基本上對他們的所作所爲置若罔聞,因爲他們也在分享那些竊盜而來的金錢。”

“我在第一天做生意的時候就認識到了這個事實,金錢利益是凌駕於一切之上的,世

有不可以買下來的東西,關鍵在於是否出得起足夠的人的思想和行爲,其實跟其他商品沒有什麼兩樣。”

“抱着這樣的信念,我用自己的方式看待並且處理那些討厭的事情,我付出與之相當甚至更高的價錢讓監管執法者遵照規範去行事,這讓他們的天平徹底偏向了我地一邊。因爲違法是他們原本要承擔的成本。而我的做法取消了他們的成本,相當於多給了他們一份遠高於原先的利益。”

“當然,作爲恢復秩序的附屬品,他們主動在事關我的生意的事情上多關照我的一方。而我地做法在經過我刻意的安排宣揚後,爲我自己博取了極好的名聲,這對於我的生意造就了巨大地好處……總的計算,其實我一點都沒有虧錢。”

“隨着時間流逝,我的財富越來越積累到令我愉快的程度,但同時令我討厭地那些事情仍然在不斷髮生。我爲阻止或者預防這些事情所付出的成本越來越讓我無法接受,於是我開始動用更加激烈的手段,那就是徹底奪去總是在覬覦我的財富地竊盜者的性命!”

“僱傭殺手的成本比一再預防阻止地成本要低得多,我享受到了如此去做地好處同時發現這是一個特殊而巨大地市場。不久後。我就成立了自己的殺手組織,專門爲此提供專業性服務,爲那些與我有着類似困擾地人們解決問題。”

“殺手組織的事務,最困難的並不是殺人。而是定位目標。因爲有許多客戶——包括我自己,許多時候都無法確認真正的竊盜者。客戶們知道有這些討厭的存在,也有幾個或者一個懷疑對象,但他們往往缺乏確實的證據。有的甚至僅限於某種猜想。”

“很多客戶都和我一樣,財富十分龐大,覬覦的竊盜者過多而且五花八門。其中不少還會是身邊的親人和朋友。單憑他們自己的懷疑和有限度的調查作爲定位信息來源的話。效率實在太低。爲此,我授意殺手組織專門獨立設置了情報調查分部。目的在於首先準確定位竊盜者。”

“很快我又發現,客戶們和我自己在這方面的需要是超出想象的龐大,這是一個不遜色於殺人本身的分類市場,所以情報調查分部特別擴張,吸收了更多的員工,用他們聰明的頭腦和無孔不入的手段尋找定位已有的竊盜者,甚至是潛在的竊盜者。”

“等到這個情報組織成長到令我徹底信任的成熟期後,我特別委託他們爲我自己做了一份全面調查報告,結果非常令我吃驚,情報組織報告認定,就在我身邊已有和潛在的竊盜者數量,都已經達到了一個駭人的程度。”

“我不得不做出決定,爲了維護我的財富和快樂,委託情報組織竭盡全力設置一個完美的圈套……準確捕獲所有在我身邊的竊盜者的圈套。然後我將讓殺手組織將他們全部處理掉。”

“情報組織經過精密思考盤算後,最終向我提交上了一份謹慎而大膽的計劃,計劃的核心是……我的婚姻。”

“神靈在上!我有許多女人,但我對她們沒有任何愛情可言……嗯,就是傳說中那種愛情,那種許多陷入愛河之人曾經向我敘述過的人類感情,區別於單純男女肉慾的奇妙東西……嗯,這很難準確描述。”

“愛情是個奇怪的商品,它有時候似乎很廉價,但有時候似乎又很昂貴,我親眼看到過我身邊一個每天收入上百金幣的強者護衛,爲一個姑娘送來的一朵值不了三個銅幣的花兒而高興得犯傻了一整週,而他不惜花費一整年的工資爲那位姑娘買了一條寶石項鍊送去的時候,後者卻極爲生氣……而這個護衛親口對我說,這兩件事情,兩樣東西都代表了他和那位姑娘之間深沉的愛情。”

“我感到無法理解……我猜想愛情這玩意,對於個人來講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珍奇商品,當它來到面前的時候,也許一個銅幣都不用花就可以得到,而當它嚴重缺乏的時候,即使成百上千金幣也難以買到一點兒。”

“我沒有買到過愛情,我只買到過許多女人的身體。我不知道我的愛情是個什麼樣的價錢,所以愛情的衍生品——婚姻對我來說也是無法想象的。就我個人而言,我覺得一輩子沒有愛情而不結婚也無所謂,因爲一個人永遠都比兩個人更多自由,而我也不在乎有沒有子女給我送終,等我死了,我會把我的財富都帶進墳墓。”

“情報組織計劃利用我的婚姻,或者說是利用婚姻地幌子。讓竊盜者們認爲他們想要獲得的財富將憑空遭受到巨大損失——所有的竊盜者都有着一種奇特的心理,那就是將自己所覬覦但還不屬於他們的金錢看成是他們自己的一樣——從而忍不住自己跳出來全力阻止,這樣,組織就可以確實抓到他們了。”

“事情一定要鬧大,場面一定要做足,才能徹底將所有人都給逼出來……計劃中一個關鍵人物當然就是我的妻子……或者說是未婚妻。”

“這女人的地位不能太高,不能是我身邊任何人認識的……她將要能夠引出各方面竊盜者,並且成爲他們地目標,而情報和殺手組織將需要聯手保護她並且暗中反

“情報組織讓我自己選擇這個對象。我思考了很久,最終確定了一個我近來一段時間印象很深刻的一個普通侍女。她是一個很有潛質的女人,相貌身材都很美妙,才幹很不錯。只是出身低賤了些,就像一顆尚未綻放光芒的星星。”

“這段時間以來地接觸,我相信以她的潛在魅力,只要經過適當的培養。她就會是一個社交明星,傑出歌手,耀眼舞者,成爲我相關商會名下又一顆絕好的搖錢樹。”

“她符合所有情報組織所要求地條件。而我也能接受她成爲我名義上的妻子,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人選。”

“於是我找到了這位侍女,向她說明了一些事情。她當然感到極爲震驚。然後是很長時間的沉默。”

“我記得很清楚。當時和她地對話。”

“‘少爺,如果我不答應。你會不會立刻殺了我?’她苦笑道。”

“‘對,你很聰明,瑪麗安娜。’我說,‘這個計劃不允許有任何泄漏,你既然已經知道了,就要加入進來……你看,我非常信任你,我們這段時間以來相處得很愉快,做一對名義上的夫妻沒有什麼不妥。而我將會給你很豐厚的實際回報……以你本身地情況而言,這是一次百年難逢扭轉人生與命運地機會。’”

“‘地確是這樣……可我還是……不太想接受,因爲……我有一個妹妹。’她說道。”

“‘我知道這些,她叫做雅麗安娜,對吧?可我不明白她與你接不接受這件事情有什麼關係……’我疑惑道。”

“‘關係大了,少爺。’她幽幽說道,‘我的妹妹如果知道我和你結婚地話,她會心碎的……因爲她很愛你,少爺。’”

“‘她愛我?這是什麼玩笑?我甚至從來沒和她見過面。’我不以爲然地笑道。”

“‘不,你們見過面的,少爺……就在前一陣子,我生病了,是我妹妹來代替我做的工作,因爲我們是長相很相似的雙胞胎,所以沒有人分辨出我們……而你就在那時候和她見面了……少爺,實際上與你相處很好的人,一開始並不是我,而是我的妹妹雅麗安娜。’她說道。”

“‘因爲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家裡的狀況很不好……所以纔會讓雅麗安娜出來頂替代工,我該爲此道歉……雅麗安娜她不太懂這裡的規矩,所以鬧出了一些意外,而幸好少爺你很仁慈地沒有責怪處罰她,還和她友好相處……’”

“這都是我的過錯……雅麗安娜她在和少爺你相處的時候,愛上了少爺你,而她也相信你是愛着她的……這是她在癡心妄想,我已經狠狠斥責過她了,可她一直對你非常思念……’”

“我寧願爲讓妹妹代工和她鬧出的意外遭受最嚴厲的處罰,也不想讓她聽到我和少爺你結婚的消息……她會很難過,會感到被背叛,會憎恨我,甚至離開我……’她流下了淚水說道。”

“‘這……真是十分奇妙,你……和她交換過……我完全沒有發現’我喃喃說道,‘這麼說,我無意間……得到了一份……愛情?’”

“‘是的,少爺,愛情,最真切的愛情,雅麗安娜她愛你,不是因爲你的財富,而是因爲你……這個人本身。’她說道。”

“我一時間陷入了沉默,而她繼續說道;‘……但是少爺,你是何等樣的人物……當然不會喜歡上我妹妹那樣卑微的貧民姑娘,我很清楚這一點,可我妹妹她看不清……她需要時間……需要時間才能將你忘卻,將那妄想忘卻……可無論過了多久,她都不會想要聽到我和你結婚的事情。’”

“‘那隻要告訴她真相就可以了。’我說道,‘等計劃完成後,你大可以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妹妹,說一切都是假的,我和你只是名義上的夫妻。’”

“‘那我妹妹將會承受多久的苦痛?她能不能忍耐到我可以開口的一天?而如果知道了真相,她照樣會非常傷心的,因爲她將知道她並沒有得到你的愛情,她的幻想會就此破滅……’”

“‘你真是很照顧你的妹妹,你是一個好姐姐,但也不能顧忌太多了,計劃必須被執行而且絕對不能泄漏……就像你自己說的,這一切是你自己造成的,與我……沒有任何關係,都交由你自己去處理。’”

“我冷漠地說道,‘看在你如此痛苦的份上,我不會追究你們姐妹曾經交換代工的事情,我只要這個計劃能夠完美地進行。’”

“‘知道……少爺,你果然不會在乎我可憐妹妹的愛情吧……我願意接受一切安排,只要求事情結束之後,將你願意給我作爲回報的所有東西,都交給我的妹妹……’她深深地鞠躬說道。”

“我當時……並不認爲一位卑微侍女的愛情有多大的可信度……又也許是出於對愛情的陌生和不實際的感覺,而下意識地將其忽略了,滿腦子首要的就是那重要的計劃……”

“而後來的一切,讓我最終認識到,我……犯下了人生中最不可饒恕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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