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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洛圖帶着凱文儘快趕往雷歐梅吉亞的途中,王城。
格萊美歌劇院。
今天這裡將有一場特別的競買會,出售的是布萊特帝國曆史上,乃至整個大陸至今以來唯一一個東方女奴!
高高的臺階象徵藝術的高貴和尊嚴,青白石累砌的龐大建築表面雕滿了巨龍,獨角獸,大鵬雕,青鱗野牛,騎士,魔法師……等等各式膾炙人口的傳說神話相關的精美浮雕。
臺階之下,已經會聚了許多樣式豪華的馬車,並且仍有後來者不斷趕到,要是一個不知情的小貴族從這裡路過,肯定會驚愕於其中不少馬車上代表顯赫貴族大家的一個個驕傲的徽章!
那種感覺如同看到一列勞斯萊斯停在一家電影院的門前。
不單單是布萊特帝國的貴族大家,就連遠至羅蘭帝國的一些別國的東方妖姬追求者都有派代表甚至自己親自到來!那神秘魅惑,才貌雙全的東方美人的魅力大至如斯,實在不得不讓人歎爲觀止。
無論是貴族代表人還是貴族本人,能夠混到這種層次的人表面之上都非常彬彬有禮,每個人都在跟自己認識或者剛剛認識的紳士和淑女打招呼,寒暄幾句,友好地一起走近劇院內,再禮貌地告別前往自己的座位。
大劇場的座位佈置酷似古羅馬的圓形劇場,只不過不是露天的。
一排排整齊有序的階梯座位呈扇形前拱着一個寬闊的大舞臺,數百支魔法火焰的火把或吊燈將整座劇場映照得光明亮堂。全部座位已經劃分爲數十個區域,許多衣着華貴的各式人等紛紛就坐,人類,精靈,獸人……簡直就是大陸統治階級種族上層貴族見面會!
就連原先一直悶悶不樂的黛絲公主,此時也不禁驚訝而好奇地四處張望,看到她這個樣子,勸說她跟兩位皇子的代表人出來這裡觀賞一次的女官——侍女凱瑟琳悄悄鬆了口氣。
黛絲公主得到出行允許是在兩天之前,那個時候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洛圖,可是蠻荒騎士卻爲了付出從皇立學院獲得格爾巴特戰斧的代價,而回去末日森林老家獵取魔獸晶核去了。
不能見到自己的騎士,小公主沮喪不已,從小陪公主一起長大的女官凱瑟琳看了十分心疼,暗暗將那個名氣正大卻不解風情的野人男爵怨個半死,之後她偶然間聽到東方妖姬又一次舉行競買會的消息,便鼓動還沒有看過妖姬表演的黛絲公主出來觀賞一趟,散散心。
妖姬的表演之瑰麗在民間穿得神乎其神,就是在貴族之間也是如同神話一般的精彩,凱瑟琳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是料想評價如此之高的舞姬應該不會讓公主失望,就連兩位皇子也不惜各出代表人公平競爭她的歸屬,就能看出她的魅力大到何種程度。
這也就是兩位皇子爲了一個女奴反目的謠言之由來。
皇宮的氣氛最近確實有些奇怪,作爲一個高級女官,凱瑟琳也隱隱能夠感覺到其中的緊張態勢,自從公主受襲事件就一直是這樣,不單沒有隨着時間而緩解,近來反而越發嚴重了些,甚至已經有人謠傳某些非常敏感的傳言……
只要不涉及公主殿下就好了。有些憂心的凱瑟琳只能這樣向至高神祈禱,現在只要有時間,她都會去神殿爲大難倖存的公主殿下祈求平安。
“耶……凱瑟琳,你知道那邊那個人是誰嗎?”黛絲公主的聲音在耳旁響起,把走神的女官喚回現實。
順着公主殿下的目光看去,凱瑟琳看到在角落一塊區域的位置上,有着一個全身籠罩在魔法學徒袍子裡的怪人。
每個付出定金來到競買會的人都會獲得在劇院內的一塊區域供自己和自己的同伴就坐。因爲競買會曾經三次舉行,每一次所有人都是栽在妖姬本人的三道難題之上,鑑於這些問題是如此難答,競買方也在問過妖姬之後做出了讓步,允許競買者帶上學識淵博的同伴幫忙回答問題。
從現場的情況看來,幾乎每一個競買者都使盡渾身解數請來各個領域的專家大師來出手相助,將會場劃分的區域座位幾乎坐滿。
對自己有利的規則就要利用到極致,不這麼做的人大概只有以下三種可能性:
一,傻瓜。二,無能。三,棄權……
這也是凱瑟琳的看法,她將自己的看法告訴了公主。
“可是我不這麼覺得……凱瑟琳……”黛絲公主可愛地一笑,“我覺得那個人好像很厲害……你看,這裡所有人都是那麼緊張,就連克勞德哥哥派來的亞歷山大先生和那邊克萊德哥哥派來的斯嘉麗夫人都在不停地抹汗……而那個人自從坐下之後連動都沒有動過,給人的感覺非常有氣魄……”
“也許他只是睡着了。”凱瑟琳顯然沒有公主那麼浪漫的幻想細胞。
“啊……大概吧……凱瑟琳……你不要一下子說得那麼直接嘛……”黛絲公主的幻想被毫不留情地打破,不禁有些苦笑。
看到公主想要撒嬌的小模樣,凱瑟琳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
公主殿下,您真是一個長不大的寶貝兒。
可是忽又想到有個可惡的野人居然膽敢把這樣的公主殿下冷落在一邊,也從來沒有主動進宮問候一聲,凱瑟琳不禁心下惱怒得要死——
蠻荒騎士!以後要是被我見到你的話,我是一定會讓你知道後果的!!!
……
…………
“啊嚏!!”
“……遊俠騎士先生,你的口水……”
“啊,抱歉,自己擦吧……哦,對不起,我忘了你的手不能動……”
“……”
……
演出時間到了。
劇院大廳兩壁的魔法火炬以及上方的吊燈悉數熄滅,全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刻印着一整套昂貴的發光照明魔陣的舞臺富麗亮堂,十來個劇院員工擡着一條長柱狀的東西魚貫而出,在舞臺外側拉起了一份將整個舞臺包圍起來的白色布幕。
“這是怎麼回事?”黛絲公主一腦門的問號。
“看來妖姬表演的舞蹈是‘歌舞魅影’!”凱瑟琳說明道,“我聽說,這是東方妖姬最神奇的一出表演之一,在白色布幕的後面單獨一人歡歌起舞,發出的聲音極爲奇妙,就像是……”
話音未落,整個劇院裡響起了一聲彷彿空幽山谷中盪漾的輕靈鳥鳴,如絲如縷,如泣如訴,一下子就抓住了衆人的心靈!
“這聲音是……東方妖姬?”黛絲公主驚奇地瞪大眼睛,凱瑟琳也是有些目瞪口呆,她沒想到實際的演出比傳言的形容還要逼真神奇!
緊接着,鳥鳴聲漸漸密集起來,先是兩三隻,後是四五隻,再後像是一整羣高聲歡唱的各種小鳥在茂盛的枝頭跳躍着,舞動着,叫吟着!
舉座皆驚!……不,驚訝的只是那些陪同人員中第一次來到的人們!而那些對這種表演已然熟悉的高貴的大人物們則露出一種近乎狂熱的神色!
彷彿是畫面的鏡頭移動到了那羣歡快的小鳥之間,所處上下左右皆是鳥鳴,四面八方充溢着來自無數不同種類的小鳥的叫聲,有甜美的,有清脆的,有婉轉的,有空靈的……種種叫聲融合在一起湊成一種類似交響樂一般的出色音響!
“太……太美妙了……人類可以發出這樣的聲音的嗎?”黛絲公主的神情滿是驚歎,如果不是有凱瑟琳的說明,她簡直要以爲那塊布幕後面有一支鳥兒組成的交響樂團了!!
然而,正當衆人爲之動容和陶醉的時候,百鳥齊鳴的叫聲毫無預兆地陡然升得無比尖銳,嚴重刺激了所有人的耳膜!
就在全場幾百號人都有動手掏耳朵的衝動時,鳥鳴聲轉而顯得恐懼驚慌,撲棱棱像是百鳥齊飛,同時夾雜着男人女人的笑聲,弓箭拉鉉的“吱呀”聲,箭矢射出破空的“咻咻”聲,在後來是一隻鳥兒中箭時那淒厲而悲慘的一聲鳴叫,整場聲音噶然而止!
“太神奇了……”一直穩重的凱瑟琳也不禁失神讚歎道。
寂靜持續了約三四秒鐘,一陣潤柔優雅,卻無比悽切的聲音悠悠而起,再一次瞬間虜獲了聽衆的心靈!
“據說這是一種東方樂器的聲音,名字叫做——蕭。”不等公主問出口,凱瑟琳就做出瞭解釋。
深沉悲涼的簫聲之中,舞臺上的布幕突然亮起,看來是用某種強烈的光源從裡側照射,一個身穿寬鬆袍服的女性身影在布幕上顯示了出來,她輕輕而柔和地舒展自己曼妙的四肢,和着這一陣悲傷深沉的簫聲翩翩起舞!
這是一曲絕望的安魂曲,一支徘徊在生存與死亡,歡樂與傷悲之間的催人淚下卻又不禁讓人深深沉陷其中的迷幻之舞,幕布後的女子忽而像受傷的鳥兒,奄奄一息卻仍然不肯低下那望向天空的高貴頭顱,不肯停下那呼喚同伴的深情吟叫;忽而又像一個雍容華貴的公主,遭人折辱,經歷苦難卻仍然保持那倔強的尊嚴和矜持的高傲……
是人是鳥?都已經不再重要,到這種地步,至少是在這塊大陸上,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夠不爲布幕背後那夢幻般歌舞着的身影而着迷!
整支舞蹈,在那個女性身影身上的袍服滑落,顯露出那魔鬼恐怕也要自愧不如的曼妙而豐腴的身材之時達到了最高潮!盈盈玉峰,挺翹圓臀,蓮藕般修長柔軟的玉臂,還有那幾欲催人發狂的圓潤挺拔靈活輕巧的長腿,仿如霎那芳華不可方物,這絕世尤物的影子只是驚鴻一現便隨着漸漸走低的簫聲緩緩撲倒,布幕上照明和那絕美的聲音一齊終止。
寂靜,死一般的安靜,所有人彷彿都仍然沉溺於剛剛拿出如幻似夢的聲樂舞蹈的意境裡面,一股想要憐惜,佔有那隻在夢中絕望起舞的孔雀的慾望悄然而起……
“啪,啪,啪……”曾經見識過妖姬表演的人們首先回過神來,儘管他們一再見過如此神奇的技藝,都不得不再次爲之陶醉,如此震撼的演出值得獲得大陸最挑剔貴族羣體最熱烈的掌聲!!
掌聲如潮,如嘯,經久不息,甚至黛絲公主的臉上都是一片興奮熱切的暈紅,滿臉佩服的神色而拍得紅了小巴掌,和凱瑟琳一起成爲妖姬的新粉絲!!
只有那個籠罩在袍子裡的獨坐怪人仍然紋絲不動。
布幕緩緩拉開,藉着重新燃起的火炬和燈光,人們才真實看到方纔彷彿有一支樂隊在背後伴奏的歌舞的演出者,真的只有一個人而已!
“……天啊……她……好漂亮好漂亮啊……凱瑟琳……”看清了東方妖姬的相貌,黛絲公主也不禁生出了一絲作爲女性一種本性的嫉妒。凱瑟琳則是完全呆滯了,唯有木然點頭。
嫋嫋娜娜一身白袍緩緩行至舞臺前側的女人,一頭長及腰際的長髮猶如墨玉一般光潔,柔順,隱隱反射着晃動的焰影。
飄散在前胸的頭髮黑色與布袍的白色強烈而又和諧地輝映,布袍胸襟那似乎不經意間偏向一側肩膀的領口處,露出一片凝脂般溫潤嬌嫩的肌膚和纖美性感的鎖骨,溫婉迷人。
瓜子般的臉蛋兒上那五官眉眼精緻美豔得堪稱禍國殃民!尤其一雙眼角細長,彷彿無時無刻不在勾魂奪魄的黑色眼眸,深邃如星辰,明亮如銀月,卻又透着一股淡淡的,近乎慵懶的貴婦撒嬌一般嬌媚的意境。
“各位尊貴的女士們先生們!接下來,欣賞了這位東方妖姬的精彩演出之後,我們就要開始來決定擁有她的主人了!各位,你們沒有搞錯!她的確是一個女奴!是一位只要您肯出足夠的價錢,有足夠的智慧和能力,就可以抱回家去隨意處置的東方公主!”
競買的主持人不知何時出現在舞臺之上,極有煽動力地叫喊着,粗狂的嗓音響徹劇院,同時連他自己都忍不住瞧了一眼臺上那個顯得有點懶洋洋的尤物,吞了一口口水。
“現在我宣佈!起步價四萬八千金幣!每次加價不得少於五百金幣!加價不設上線!拍賣開始!”
彷彿發泄什麼鬱悶似的一記狠狠的小錘子敲下去,早就蠢蠢欲動的各國貴族或其代表人就齊刷刷地一下舉起了手,一時間,全場紅色的小牌子在閃亮地反光……
……
…………
“我是不是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洛圖遠望着逐漸偏西的太陽,摸着下巴想道。他身後拉着的馬背上,傷勢嚴重的凱文有氣無力地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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