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空決閃過蒼穹,給艾笛留下了巨大的震撼。..
卡西斯君臨天下的氣勢,對於規則的完美掌控,讓艾笛茅塞頓開。一直以來,他的思維未免有些被遊戲中的成就束縛着,總是用一種俯瞰的角度來看待這個世界。
直到這一刻,艾笛才發現他對於永恆大陸的現實世界瞭解的還是太少了。如果抱着傲慢的態度,恐怕永遠也無法達到卡西斯的境界。
“對於規則,我太小看了”艾笛暗想。
看到艾笛那若有所思的神情,卡西斯一抖手,那劈開大地碎裂星空撕破虛空的樹枝化作無數的飛灰,星星點點的灑落在了風中,一轉瞬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艾笛凝望着那消散的塵埃,心中又涌起了一絲的感悟。生和死,創造和毀滅,種種的輪迴在他的心中生生滅滅,無休無止,就如同一個巨大的轉輪,承載着世間萬物的運行規則。那緩緩轉動的輪盤,就是無法阻擋的時間和命運,把一切阻擋者碾殺成渣
“你懂了?”卡西斯問。
艾笛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緩緩的道:“我聽說過一個故事,說有一個屠夫非常的厲害。他宰殺牛羊的時候根本不用眼睛去看,而是全憑一種意念。他順着牛的肌理劈開筋骨,沿着骨節的間隙使刀,從來也不會碰到任何一塊骨頭和肌肉聚集的地方。別的屠夫用刀,三天兩頭就要打磨,他的刀子卻用上幾年還鋒利無比……”
這個故事似乎沒頭沒腦,卡西斯卻聽的非常認真。他笑道:“用宰殺牛羊來比喻斬空決,你還真是一針見血”
“是一刀見血纔對”艾笛糾正道。
兩人是在打啞謎,卻也是在惺惺相惜。艾笛用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故事來回答卡西斯,其中的寓意只有聰明人才能領悟。
宰牛也好,武技也罷,戰士也好,魔劍士也罷,當達到某個境界的時候,追求的便不是眼睛能看到的東西,而是洞悉規則的境界
牛得肌理和骨肉間隙便是規則,魔劍士的劍和宰牛的刀一樣,必須順着規則去使用,才能鋒芒畢露
“哈哈哈哈跟你聊天真是愉快我這麼多年來所見過的人中,你的悟性能排名第二”卡西斯豎起大拇指道。
“第一是什麼人?”艾笛好奇的問。
“那傢伙是個妖孽”卡西斯露出一絲悻悻,“我這一生沒佩服過什麼人,那傢伙算是一個。對了,你應該從費德勒那裡聽過他的事蹟吧?”
艾笛輕輕的點點頭道:“聽過。事實上我承諾過劍聖,要替他了結一個心願。半年前我挑戰了他的弟子,要爲劍聖討回失去的榮譽”
“你就是那個挑戰裡肯的人?”卡西斯驚訝的道,
雖然身在深山,可達達尼奧經常會把外面發生的事情說給卡西斯聽。裡肯被人挑戰的事情早就傳的沸沸揚揚,卡西斯怎麼可能不知道。聽說艾笛就是挑戰者,從容如卡西斯也有點詫異。
“沒錯。”艾笛笑了笑,“你也覺得我沒有勝算?”
卡西斯眯起眼睛,似乎在進行計算。片刻之後他道:“如果你只有我看到的這些實力,勝算並不大。可我總覺得你有什麼後招。”
“後招的確是有,可我很想靠真正的實力戰勝裡肯。如果我能領悟斬空決,我想勝算應該提高几分吧?”艾笛道。
卡西斯眉毛一挑:“挑戰的日期似乎不到半年了,你有信心半年內徹底掌握斬空決嗎?”
“還有第一張獸皮上的五種武技,我也要再修煉一下。這樣看來,時間似乎非常緊張。”艾笛搔搔頭。
“你這傢伙……斬空決可是我用了十三年的時間才融會貫通的,你該不會真的以爲領悟了其中的奧妙就能輕鬆掌握吧?”卡西斯有點慍怒的道。
“不試試怎麼知道。”艾笛狡黠的一笑,“戰神大人要不要跟我打個賭?”
“打賭?”卡西斯有點疑惑。
“如果我能在挑戰裡肯之前領悟斬空決,你得幫我一個忙。如果我無法領悟斬空決,我就爲你打造一柄光芒之劍這個賭注如何?”艾笛胸有成竹的道。
卡西斯眼睛一亮,驚訝萬分的道:“你懂得鍛造?你會打造光芒之劍?”
“對於鍛造,我略懂一點,而且恰好也有光芒之劍的材料……”艾笛笑眯眯的道。他挖下的陷阱,不怕卡西斯不往裡面跳。
艾笛畢竟是全系生活職業的宗師,煉藥和銘文甚至還是神匠。他幾乎是一眼就看出來,卡西斯很難找到趁手的武器。
一個強者的實力,必須要用神兵利器才能完全的發揮出來。就比如法神聖克魯斯,他的法杖名爲“寂滅”,跟他本人一樣威名赫赫。
在卡西斯的傳說中,卻沒有任何一種武器能像“寂滅法杖”一樣長久的伴隨在身邊。堂堂一個戰神,竟然沒有招牌式的神兵,實在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艾笛也一直覺得奇怪,可當他看到戰神施展出斬空決之後,就明白過來。並不是卡西斯找不到神兵,而是任何一種神兵落在他的手裡,就等於到了末日。
卡西斯的氣勢太強盛了,那是一種比任何物質都要強大的精神力量。卡西斯的戰鬥力很大程度上源自於這種鋒銳的氣勢,當他的一劍揮出的時候,這種氣勢就會貫穿在武器之中。
就算最有韌度的綿鐵,就算是最堅硬的金剛黑鐵,也難以承受卡西斯龐大的氣勢。甚至宗師打造的神兵,毀在他手上也有十幾把了。
艾笛思來想去,恐怕只有一種材料能夠承受卡西斯的氣勢。那就是對精神力量很強大吸收作用的聖芒紋鋼,這是用光芒精鐵和虎紋石熔鍊出來的合成鋼。材料裡有許多微小的氣泡組織,有吸收精神力量的效果。
如果用聖芒紋鋼打造一柄光芒之劍,就能最大限度的承受精神力量的衝擊,免得卡西斯一劍刺出去,敵人沒掛掉,先把兵器爆掉了。
艾笛相信,自己的這個提議不可能被拒絕。身爲戰神,卡西斯或許不缺乏任何東西,可武器卻絕對是他生命中最大的一個痛。他的名望這麼多年來一直被法神聖克魯斯壓制,恐怕也跟沒有趁手的武器有關。有光芒之劍這個誘惑,他一定會上鉤。
艾笛的猜測沒有錯,卡西斯的確爲武器的事情煩惱了幾十年。他也在某些書籍中知道光芒之劍的存在,可惜的是聖芒紋鋼的熔鍊就幾乎無人懂得,更何況打造光芒之劍了。
卡西斯曾經去矮人王國請幾位宗師幫忙,卻無功而返。如果一件武器連矮人都沒有辦法打造,那就幾乎是無解的難題了。卡西斯幾乎已經放棄希望,可當艾笛說出“光芒之劍”四個字的時候,他卻似乎看到了一絲曙光。
“你真的能打造光芒之劍?”卡西斯猶疑的問。他還是不太相信艾笛,這樣一個年輕人能做到那麼多矮人鍛造宗師都無法做到的事情嗎?要知道人類的鍛造技藝可是落後矮人上百年的
“我以雷神之錘的名義發誓,我可以。”空間戒指一閃,雷神之錘出現在艾笛的掌心。這鍛造神器閃爍着幽暗的光芒,散發出來的氣場讓卡西斯也覺得心中一震。
“這是……神器”如果說方纔卡西斯還有懷疑,一看到雷神之錘的現身,所有的懷疑就都煙消雲散了。
只有被造物主恩寵的宗師才能掌握神器,也等於擁有了問鼎神匠的資格。就連精通鍛造的矮人之中都幾百年沒出過一個神匠了,艾笛若是有這樣的實力,打造光芒之劍絕不是難事
不過卡西斯畢竟人生經驗豐富,他略微鎮定一下心神道:“你這個賭恐怕沒有這麼簡單吧?”
“當然”艾笛笑道,“我可不做賠本的買賣。作爲交換條件,我要你做我的實戰陪練”
卡西斯微皺起眉頭來:“要我給你陪練?你不怕我一不小心傷到你?”
“會傷到我的話,那你就不是戰神了。”艾笛笑道。
卡西斯惱火的瞪了艾笛一眼,他覺得自己完全被這個年輕人給吃定了。明知道這是艾笛用小聰明設下的圈套,可卡西斯也只能硬着頭皮往裡鑽。誰叫他迫切的想要一把光芒之劍呢,看來只能讓艾笛得逞了
“怎麼樣,要不要接受我的建議?”艾笛問。
“廢話”卡西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好多年都沒有人敢如同艾笛這樣跟他說話了。那些人在他面前或者拘謹無比,或者大言不慚,類似艾笛這種自信和豪氣,卻是一個都沒有。
恍惚之間,卡西斯回憶起自己初出茅廬的時光,幾個年輕人,鮮衣怒馬的走在路上,一路說笑一路歡歌,一起用稀鬆平常的武技對抗魔獸,那些青蔥的歲月好似流水一樣一去不返,真是讓人懷念啊
“戰神大人,你在想什麼?”艾笛疑惑的問。
卡西斯收起回憶,笑看了艾笛一眼:“好,我接受你的提議。從今天開始,我會好好的陪你實戰。放心吧,我不會傷到你的,可你也絕不會好過”
看到卡西斯狡猾的目光,艾笛禁不住的打了個寒戰。他有些後悔的想:糟糕了,我是不是玩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