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夾雜着濃郁血腥味道的吼叫聲中,鋪天蓋地的蠻人戰士瘋狂的撲了上來,彷彿如同怒嘯的滔天巨浪去義無反顧拍打着眼前的礁石……
或許在兩者之間最終只能有着一個結果,也許會是巨浪在岩石上粉身碎骨,亦或者反之……
愛德華帶領幾乎全部青壯年的高地劍士率先接觸,剎那間天地間似乎捲起了一席雪亮無匹的銀色光幕,上萬柄巨大的長劍被緊握在強壯的手臂揮動下,攪起了一陣血肉與鋼鐵共同演奏的樂曲,奔放而熱烈!
不同於蠻人的狂放與不羈,不同於迷霧山射手的詭秘和冷血,苛刻到殘忍的習俗讓每一名高地人從出生伊始就會被部族扔進荒涼的野外,只有三日後還能存活的下來最爲強壯的嬰兒纔可以獲得生存下來的權利
他們中的多數從在很多孩子還在牙牙學語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學習戰鬥技巧,在七歲的時候就必須依靠自己在沒有任何幫助的情況下獵殺野獸,而十歲還依然能夠存活的高地人無論男女都已經成爲了一名真正的戰士
爲了節約部族匱乏的糧食和物資,到了這個年齡的高地人大多會從長輩手中接過傳承的長劍,與同齡人相互組成規模不一的傭兵團體,去爲貴族,騎士,商人賣命用來換取維持部族存在的資源
由於長久以來揹負着沉重的負擔,他們不苟言笑,認真,無畏同時具備着高度的紀律性和責任感,就算受到無數不公正的對待,高地人戰士也是整個大陸上最優秀的僱傭軍人,甚至沒有之一……
直到他們遇到了雷奧……
豐富的物資,平等的待遇這些讓高地人從族羣逐漸消亡的邊緣掙脫了出來,而信任與潘德公國人類觀念上的轉變也使得高地人可以更好更融洽的生活在正常的社會
免除了後顧之憂,並且在雷奧花費重金不遺餘力的武裝之下,每一名高地戰士都願意爲了新的信仰而去犧牲,或許對於沉默寡言不善言辭的他們來說,對於雷奧和公國最好的回報就是戰鬥!
精鋼打造而成的巨型斬馬巨劍在愛德華的手中沒有任何花俏的橫劈豎擊,通常作爲反騎士使用的巨劍根本不是黑暗信徒身上鎧甲可以阻擋的存在
盾碎,人斷,在愛德華和他屬下面前,這些前些日子面對帝都守軍還耀武揚威的黑暗信徒們幾無一合之敵
快節奏的殺戮和狂放的突擊之下,敵人本就沒有調整完畢的方陣瞬時間被衝出了一道寬闊的缺口,並在不斷的被繼續撕裂與擴大……
數量稀少的迷霧山射手灰色的兜帽下悄悄露出了嗜血的獰笑,他們三三兩兩分開腳步輕盈寂靜無聲,在嘈雜的戰場之中很容易就忽略他們的存在
灰色的反曲弓上似乎也帶着些許朦朧的霧氣,射手們靜悄悄紛紛搭上看似粗糙的箭矢,只有箭頭上在陽光下反射出幽藍色的光芒才讓他們顯得有些不同尋常
見血封喉的劇毒讓這些射手輕易就能收穫生命,哪怕僅有一絲絲擦傷這種特製的毒素也能在很短時間內侵襲到敵人的五臟六腑
至少泰達米爾就眼睜睜看着身邊一名黑暗信徒的步兵,從肩部中箭到徹底失去生命根本沒有超過一分鐘的時間,而從對方嘴裡吐出的除了黑血之外,竟然還夾雜着被腐蝕到融化的內臟殘渣……
“該死,我發誓以後一定要遠遠離開這些詭異骯髒的混蛋……”
輕輕嘟囔了幾句,天不怕地不怕的泰達米爾都有些後頸發冷,他不認爲自己遠超常人的體魄就能抵抗來自迷霧山的這種毒藥
舔了舔嘴脣下意識掃了眼身後,在發現迷霧山射手們在混亂中暫時停止了射擊後,泰達米爾才重重呼出一口胸中的濁氣
收腹挺身,一腳直踹蹬開面前衝上來的敵人後,屠熊者雙手緊握【預兆之狼斧】擰腰猛然發力,帶着死亡的旋風斬再次展開,如同大風車般向着人羣最密集的地方絞了過去
在他身後,數量佔據軍團絕大多數的蠻人戰士們在數百名同樣擁有封號的戰士帶領下也衝了上來
就算雷奧和暴風城的財力物力再大,也無法在顧及正規軍隊的同時,在一年時間中完全武裝好數量衆多的蠻人戰士
所以和精悍的高地人不同,除了最先一部分蠻人戰士之外,其餘還只是裝備着相對簡陋的不完整的皮甲,武器也是五花八門,從生鐵的戰斧,石制的巨錘甚至還有帶着枝葉的木棒不一而足
如果硬要說共同點的話,那就是他們的武器都和他們的身軀一樣同樣龐大,和這個年代人類正規的步兵不同,每一名蠻人都沒有攜帶盾牌
在這些頭腦簡單戰士的心中,或許任何艱難的戰鬥都不存在防禦一說,你死我活亦或者反之,叢林生存法則就是如此的簡單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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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轉劍柄狠狠插進了貼身一名惡魔騎士的面甲,費恩重重呼吸了幾口甩了甩手臂上粘稠凝固的血塊兒,在蠻荒之力加入戰鬥並硬生生抗住對方人數佔據優勢的步兵後,懲戒騎士大團長就明白了雷奧的想法
暫時的退卻或許在那些古板到愚昧的騎士眼中是種不可饒恕的罪責,但是卻不會對費恩幾人以及所有的懲戒騎士造成困惑
對於他們來講,毫無意義的損失和犧牲纔是真正違背了騎士的初衷,畢竟失去生命的一刻哪怕再輝煌璀璨,也無法掩飾未來無法再去履行保護信念的後果
面對着眼前逐漸產生頹勢人數開始驟減的惡魔騎士團,費恩短暫思考後喊過安東尼,至於凱斯……陷入戰鬥狂熱中的他根本彷彿與外物隔絕
“留下一半人手配合凱斯和其他騎士們繼續保持壓力,告訴凱恩和米爾甘幾人想辦法讓凱斯那個傢伙冷靜下來,真正的決戰或許就在不久之後,我們必須要爲大人努力保存更多的機動力量,或許我們不能決定戰爭的結果,但至少可以讓犧牲變的更有價值……”
點了點頭,安東尼策馬衝向混亂的戰場,沒過多久將費恩意思傳達過後他再次帶着百十名懲戒騎士回到了原位
順着對方的視線,安東尼指着遠處依舊在快速奔行對射中的曙光騎士團,明顯稀少的人數讓一直沉穩的他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是要接阿爾達利安他們回來嗎?我恐怕已經陷入瘋狂的他們……”
擺手阻止了安東尼的話語,費恩頭也不轉的開口
“沒有恐怕,哪怕打暈也要把他和那些騎士安全帶回,諾多精靈在這場戰爭中已經付出了太多犧牲,該死,我甚至現在都不知道回來該如何向大人彙報,難道我們要告訴大人‘殿下,我們幾乎損失了一名諾多領主屬下戰士的一半?’”
咧了咧嘴,後背的傷口讓安東尼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掃了眼正在兩人後面重新整隊的懲戒騎士們,這纔開口道
“大人那裡還能夠理解,我現在擔心的是如果這場戰爭我們不能勝利,如果有一天能夠再回潘德,我們將會面臨那座古堡裡精靈們何其可怕的報復與仇恨,你說的對費恩,阿爾達利安一定不能出任何事情,我不敢想象本身就仇視人類的諾多精靈,在得知他們僅剩下的三名傳承上古神器領主其中之一的陣亡消息後,會作出多麼可怕的事情……”
說完,兩人對視了一眼重重點頭,費恩率先緊了緊扣在左臂上的騎士盾口中低喝出聲
“爲了榮譽!”
百餘騎懲戒騎士向着屬於諾多精靈的戰場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