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爺回到大海,大海連着天色陰暗,風掀起的浪拍在礁岩上。
“金魚啊金魚,我家的老太婆還是不滿意。”
聽到呼喚的金魚搖着尾巴游過來。
“老爺爺,回去吧,她會得到她想要的。”
第二天,男人出去上班,少女坐在一旁看着坐在門口倚住門框看着天空的小女孩。
她安靜的看着她,她安靜的看着天空,形成一幅靜謐的圖畫。
哥哥的話還依稀在耳邊,她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小小的女孩子忽然仰頭看她,兩條鎖骨的線條清晰,皮膚異常蒼白,映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眼神單純而美好,還帶着如嬰兒般清透的淡淡青色,讓少女忽然不忍說出已經和哥哥商量好了的話。
小女孩卻先開口了:“你買過彩票嗎?”
少女搖頭。小女孩笑着說:“買一張吧,去你看到的第一家彩票店。”
“號碼呢?”
“都隨你的心意吧。”小女孩笑了笑,那臉是稚嫩天真的,那笑容卻彷彿飽經滄桑。她說完之後,又扭轉回頭繼續看着天空。
那裡究竟有什麼呢?
少女也忍不住站起身走到門邊擡頭看了看,實在不明白這灰濛濛的色澤有什麼好,值得小女孩那麼專注,彷彿在看着一個難以觸及的夢。
“你不出門麼?”
又是這句話,這次出去,又會帶來什麼不一樣的命運?
女孩子坐在門口看着少女出門,叮囑般的又說了一遍:“記得去你看到的第一家店買彩票。”
黎謂憂走在路上,心情複雜——但喜悅還是佔了大半的。
有多少人期望着一夜暴富,可究竟能有多少人能一夢成真?
走進了彩票店,狂熱的心情忽然平復了下來——自己爲什麼這麼容易的就相信了一個孩子的話?僅僅是因爲她昨天說的話成了真?可誰知道那是不是巧合。
好吧,既然你說,都隨我的心意……
“閨女,你這麼挑號是不可能中的,還不如讓阿姨給你隨機搖一注……”
她搖搖頭,拒絕了老闆娘的好意:“不,我就要這幾個號碼。”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就意味着,不管我選的號碼有多荒誕,都可以讓我拿到那筆獎金。
老闆娘眼中明顯露出的是不可思議的神情,但還是打出了號碼。
黎謂憂看着手中“2、4、6……”類推下去的號碼,也不禁好笑——不可能中的吧,這麼可笑的號碼。可是自己的心情是什麼呢?不是很希望她說的都是真的嗎,那樣的話有多好,從此可以站在世界之巔,俯視這世間的一切。再也不用爲了那些明明付出了卻無法得到回報的悲哀而傷心難過,再也不用爲了那些不公感到憤怒……因爲從此之後,所願的,所盼的,都可以成真了啊。
可是爲什麼心中的不安卻愈盛?彷彿這一切成真後,跟隨而來的就是世界末日……
她回到家,小女孩還保持着她出門前的姿勢,只是微微的閉上了眼睛,好像正在閉目養神。
眼上的那塊傷痕毫無掩飾的顯現,異常清晰。好像比昨天看起來還要嚴重,並不只是指甲造成的傷痕,還有像是被什麼東西灼傷的痕跡。
她伸出手去,撫了一下那暗紅的傷痕,小女孩的睫毛輕顫,並沒有睜開眼睛。
她在她的身邊坐下來,托住下巴,心裡感到一片平靜。日子如果能這樣平平淡淡的過下去,沒有那些惱人的事情,就算不能大富大貴,不也是很好的麼?
小女孩微微睜開眼睛,看她在自己的身邊,微微笑了一下:“不要拋棄我。”
黎謂幽心中一震——還在害怕這件事嗎?是要有多麼不安,纔會來反覆的確定。
她伸手攬住女孩子小小的身體,說:“我不會拋棄你,我會一直對你很好,所以你也不要害怕。”
“也不會背叛我?”女孩子擡頭看着她的眼睛,眼中盈盈,泛着微微青色的光,於是顯得無比的清澈和黑白分明。
她點頭:“嗯。”
女孩子掩不住的欣喜,連眼中的光芒都像一汪湖水,晶瑩溫柔。
許下的諾言,究竟能夠堅持多久,那所說過的“永遠”也許只凝固在許諾的那一刻,而後便一點點融化,連帶着那樣堅定的決心。
可在這一刻,我獻出我全部的心來相信你,請你也回贈我以全部的真心。
夜,他和她守於電視前,全部的號碼終於塵埃落定,她看着手中小小的一張紙,連神經都止不住的顫抖。
小小的女孩子坐在她的身邊,望着她微笑,眼中神色晶瑩:“恭喜你。”
這樣的號碼怎麼可能中,她很想抓住女孩子問清楚,卻被狂喜攢住了心,連面部的肌肉都不能控制的扯開了一個合不攏的笑。
男人不着痕跡的看了小女孩一眼,眼中燃起狂熱的火焰。
從今以後,這世間只有我不想要,再無我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