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滅殺

蘇琺,緩緩地睜開了雙眼,他四周的光柱也在同一時間消散,彷彿從不曾存在過,讓人難以追尋其痕跡。

他緩緩地向前踏出了第一步,這個舉動幾乎只是下意識的,但也就在這個動作完成的同時,他前生,今世,以及現在的所有記憶,都如潮水一般反饋而來。

自己這一世叫做蘇琺。這是他得到的第一個信息,接着,便是這一生將近十五年的生活片段,在他的腦海裡,如影片一般播放着,相生相色,不遺漏幾乎任何一個細節。

而這些信息,也在他的腦海中被快速的處理着,他的思維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活躍過,幾乎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就已經將一段人生中,最爲寶貴的童年給烙印下來,深深烙印到屬於他的靈魂之中。

“哈哈哈!”他笑了,在所有人膛目結舌的神色之下,他笑了,笑得很是暢快,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笑,“比諾大陸!哈哈哈!重生?真他媽搞笑!”

這一句話,他是習慣性的用漢語講的,沒有任何人可以聽懂,紛紛是一副疑惑的表情,這反倒讓蘇琺心中莫名地涌出一股悲涼來。

但或許是因爲他前世是孤兒出生,也沒有什麼處得來的朋友吧,他此時的心中並沒有任何不快,反而有一種一切的束縛都被斬斷了的舒暢感。

又或許,他原本就更適合於這種弱肉強食的世界,所以他此時竟隱隱生出一股嚮往,嘴角勾出一抹異樣的微笑,看着前方的衆人。

也不知對方的哪一個人率先轉醒過來,大聲喊了一句“抓住他!”,四周的守衛便紛紛涌了過來,讓蘇琺露出一抹不屑。

他可以十分清晰地感覺到,此時在自己的體內,一股從未有過的力量正涌動着,讓他的每一根神經此時都異常興奮,每一個細胞都在活躍着,澎湃着力量。

而此時前方三名守衛的到來,就恰好爲他體內的那股力量,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宣泄口!

“喝!”蘇琺猛地爆喝一聲,雙目中露出一抹精芒,在他的身體裡,一道如閃電一般的光影便驀然騰射而起!

而事實上,那也的確是一道閃電,如毒蛇一般蜿蜒着掃入三人的懷中,然後“哧啦”一聲,三人便毫無抵抗之力地被橫掃出三米來遠,紛紛軟倒在地!

“不自量力!呵呵,這就是這個世界!生來便不平等!勝者爲王!敗者爲寇!”蘇琺依舊用漢語大笑着說話,沒有人聽得懂,此時在他們眼裡,蘇琺也就顯得愈發瘋狂。

“抓住他!不!殺了他!守衛隊,所有的守衛隊都出動!別讓他靠近這裡!!”幾十米外的的看臺上,威利克大聲地驚叫着,看向蘇琺的目光,顯得格外慌亂。

所有人都沒有動,只是警惕地看着蘇琺,他此時全身**,身上的衣物早已在之前的火刑中被燒燬了,而他卻毫不建議,藍色的電流環繞周身,爲其構成了一件最完美的戰衣。

“去……快點!保護我們!我以神的僕人的身份命令你們!”看臺上此時也傳來了布里斯的聲音,同樣帶着濃濃的恐懼,他可不會忘記,當蘇琺在監牢中的時候,自己是如何譏諷虐待他的。

果然,當布里斯的聲音迴旋之時,蘇琺那一雙冷漠的眼睛,便瞬間注視了過去,閃現一絲厲芒,周身的閃電也更加暴虐起來。

四周的守衛聽從布里斯的命令,此時已經有人端着鐵劍衝了過去,但蘇琺卻絲毫不把他們放在眼裡,周身的閃電只是一散,那羣向前的守衛便各個如被雷擊一般地顫抖,而蘇琺也乘此機會,化作一道炫目的電光,橫移過去,幾個閃身便已經到了那布里斯的跟前!

“啊!你……你不能……”布里斯驚慌地倒在了地上,用手向後爬行倒退着,神色之中滿滿地嵌着恐懼。

而蘇琺可沒有心思去管他,右手蕩起一陣電光,瞬間就抓住了他的脖子,一絲絲電流,也順着蘇琺的手過渡而去,捲起一陣殺豬似的哀嚎,只是一兩個呼吸的時間,那布里斯就化作了一具焦屍,飄出縷縷奇臭的黑煙。

“嘔!”連續幾聲乾嘔在四周響起,卻並非出自蘇琺,而是四周的那幾個神職人員。

與之相反的,蘇琺此時則是一臉的平靜,甚至平靜地有些詭異,他從不知道,自己對於這種殺生之事是如此的適應。

不!或許應該說,他本就應該屬於這種生活,只是前世的那種種相對壓抑的法制,讓他的這種本性被深深掩藏了罷了。

蘇琺淡淡地轉過目光,看向一旁的威利克,至於那幾個神職人員,則完全被其所無視了。

四周陷入了一種極度的壓抑,蘇琺並不着急,他知道現在的火刑場,與外界的聯繫是基本切斷的。

這是習俗,按照神典的規定,‘贖罪者’的贖罪是一件**的事情,不應該被外界的任何事物所打擾。

因此,蘇琺現在完全不必擔心有守衛逃離這裡去搬救兵,而應該擔心的,反倒是那些神職人員,他們該好好想想,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天空中,逐漸下起了細雨,雨滴很快變大,變作了磅礴,拼命擊打在火刑場上,以及每一名守衛的盔甲上,發出“叮叮”的刺耳聲,讓四周的壓抑在不知不覺中更甚了一分。

“比克斯在哪兒?”蘇琺用比諾大陸的語言冷冷問道,四周的閃電摩擦着雨水,發出“嗤嗤”的威嚇聲。

“我……我不知道。”威利克顫顫的聲音傳遞開來,那聲音很小,幾乎已經要被雨水的滴落聲給掩蓋住了。

“嘭!”蘇琺向前一個急速橫移過去,帶着電光,用右手抓住威利克脖子,將他抵在冰冷的牆壁上,“比克斯,在哪?!”

“我不……”威利克艱難地哼着,可還未等他說完,便是於蘇琺指尖躥出一道細微的電光,“噼噼”的爆裂聲也隨之迴旋開來,讓威利克不由痛呼一聲。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說,不然……呵呵,你想想吧,布里斯被燒成焦屍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感覺?”蘇琺嘴角微微翹起,帶着一絲殘酷的色彩說道。

“唔!不……不要!”威利克恐懼地掙扎着,但蘇琺此刻的力量,卻是不容他抵抗的,而後方,那羣守衛也在顧及着神職人員的安全,因而不敢貿然行動,紛紛神色凝重地站在原地。

“怎麼樣?你想好了嗎?”蘇琺把嘴巴靠在威利克耳邊,輕聲哼道。

威利克沒有反應,神色露出一抹掙扎,彷彿在權衡着什麼,讓蘇琺輕蔑地笑了笑,指尖摩擦出一絲電光,燒在他的皮膚上,刺入神經,讓他不由地一陣痛呼,身子也隨之痙攣起來。

“看來你是不打算說了,那麼好吧,我很敬佩你勇氣,但作爲你的敵人,我卻並不打算讓你活命!”蘇琺用異常輕鬆的口吻說道,指尖躥出的電花也越來越多,讓那威利克額頭上泌出一粒粒老大的汗珠,呼吸也猛地急促起來。

“不!不要!我說,求求你!停下來!”威利克再也無法忍受了,幾乎是嘶吼着求饒道,讓蘇琺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聽着他繼續嘶吼下去:“我是比克斯大人的僕人!我知道!我知道他在哪兒!他臨走前和我說過!他說他……他說他要去城主的府邸做客!”

威利克最後的那句話,幾乎是拼盡了所有的力氣才吼出來的,讓蘇琺滿意一笑,但卻並未鬆手,依舊淡淡地看着他。

“我說的是真的,”他用祈求的目光看着蘇琺,語氣是那麼的無力,“我說的一切絕對都是真的,我向王神發誓!”

“我知道。”蘇琺微笑着說道,但不知爲何,那抹微笑總讓威利克生出一股寒意,正要接着祈求,卻又從蘇琺的瞳孔之內,看出了一絲讓其絕望的東西——那是殺機!

“轟!”一聲驚天的雷鳴響起,讓整個看臺都隨之一震,抖下一片塵土。

在其上,蘇琺的手依舊保持着原來的那個姿勢,往牆上抵着某物,而那原應該被抵着的威利克,此時卻已經完全被一道驚雷包裹,身子燃着青色的火焰,那藍色的雙目,至死還嵌着濃濃的恐懼,以及再無法挽回的絕望……

“嘭!”蘇琺鬆開了右手,威利克被燒焦的殘骸,也隨之栽倒在地,更加在所有人的心頭上,重擊了一下。

雨水滴落,滴在蘇琺那頭金色的捲髮上,又在落地之前,被他身上所環繞着的閃電擊散。

“不!你不應該殺他!你承諾過,這樣的違背,是不符合神典教義的!”一名神職人員發瘋似的吼叫着,神色已經變成了近乎扭曲的恐懼。

蘇琺淡淡地看了過去,彷彿在看一隻螻蟻一樣:“承諾?我什麼時候承諾過?而且你不要誤會,我可不是什麼王神的信徒!”

“你……你!”那神職人員已經無措了,他的心頭在被蘇琺的視線看向他時,就彷彿被一塊千鈞巨石給壓住了,讓他無論如何也無法動彈,無法去反駁什麼。

“嘁!”蘇琺不屑地冷哼了一聲,讓那甚至人員紛紛一個顫抖,緊接着便看見蘇琺化作一道光影,到了他們的背後,看着天空一道道蜿蜒的閃電。

他擡起了手,對着沉甸甸的烏雲,和其內洶涌着的閃電,喃喃着說道:“我感覺,你們好像是和我一體的……呵呵,那就借給我力量吧!殺光他們!今天的一切,都必須在這裡沉澱!腐爛!”

聲音順着雨水傳遞開來,四周陷入了一片短暫的寂靜,接着便是一片瘋狂的喧鬧,他們看着天空,那滾滾的閃電似在遵從蘇琺的話語一般——它開始凝聚了,黑色的烏雲變作漩渦,也沒了雷聲的嘈雜,只剩下一片刺目的電光,讓人心悸地緩緩凝聚着。

“不!快逃!離開這兒!他是個怪物!惡魔!!”有的人開始驚慌起來,扔掉了手中的兵器,不顧一切地向此地唯一的出口奔去。

有膽怯者,自然無畏者也並不缺乏,在涌動的人羣中,有那麼少數幾人,手握着鐵劍,一步一步堅毅地踏了過來,吶喊着,爲自己心中勇氣平添一股力量。

對於他們,蘇琺並不在意,他享受着那種擁有力量的感覺,然後右手微微一揮,當空的電芒便如噬人的猛獸一般襲來,隨着“轟”的一聲雷鳴,那電光便帶着讓人窒息的威壓,猛然咬在了大地之上。

霎時間,天空風雲涌動,漫漫而下的暴雨也隨之一滯,被電光化作一片水汽,籠罩在四周。

此時的世界,彷彿再沒有了丁點聲音一般,即使是守衛們的吶喊,和那羣神職人員的哀嚎,此時也已經被橫掃的電光覆蓋。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如晝日一般的電光終於散去,四周放眼望去,已沒了一具完整的屍骸,只有隨處可見的飛灰,以及一片焦灼,分不清哪裡是屍,哪裡是骨。

蘇琺依舊站在已然死寂的火刑場中央,他並沒有受到絲毫傷害,在他的感覺中,自己似乎是和那閃電一體的,因此它,也自然傷不到同樣是閃電的自己。

對於這些,他並沒有深究下去,他本來就是一個不愛思考的人,對於世事,他不過抱着開心就好的心態去經歷罷了,那麼到底而言,真相又有什麼重要的呢?

而對於四周這一片看似殘忍的暴行,他自有自己的看法。這依舊是取決於他的性格,從來如此,在他觀念裡,對於朋友親人就要善到底,而對於敵人之類,毫無疑問的則是狠到底。

呵呵,別說這種作爲是無恥的,因爲你的敵人,它們貪婪無底線的程度,會遠遠超出你的預料!

蘇琺擡起頭,看了一眼當空早已恢復了規模的烏雲,閃電依舊在蜿蜒着,彷彿之前的那一道電光,對於其而言只是海中滴水罷了。

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踏步走向火刑場中的唯一出口,他的思維依舊很清晰,很冷靜。

他知道,剛纔鬧出的動靜太過巨大了,不用多久,此地就會聚集起一大片士兵,那時自己想走,便絕對不會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他現在擁有的力量很強大是沒錯,但他自己也深深知道,這力量並非是無敵的,甚至可能只是一個巧合。

或許自己現在擁有的力量,就像自己感覺的一樣,並非無盡,而是時刻消逝着的。

所以速度與時間,也就成了蘇琺現在最爲寶貴的東西,沒有絲毫猶豫,蘇琺立刻不惜力量的損耗,將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極致,化作一道長長的電光,“噼噼”作響着直奔遠方,沒入了火刑場出口的陰影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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