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一直都有穩定的作息時間,在客廳陪爺爺看電視看到九點整,照顧老人家回房睡下之後,木子纔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房間的佈置還是停留在木子升初中那會,在老家的鎮上讀完小學後,李爸李媽就將木子接到了M市上初中, 所以書桌上的牆面放着的照片還是木子小學那會的照片。
剛上小學的第一天,木子抱着爺爺的大腿不肯撒手直哭鼻子的照片;一年級第一次獲得老師獎勵貼在額頭的小紅花,木子的嘴巴笑得露出八顆可愛的小牙齒;一年級木子第一次獲得獎狀的自豪模樣;三年級木子第一次在六一這天登上學校舞臺跳舞的舞臺照,大大的腮紅額頭還點了一顆硃砂痣很是可愛,往後的四年級五年級直至六年級的畢業照全都一一地掛在在書桌的牆面上。
看着牆面掛滿的每一張照片,木子的眼眶不自覺就已經溢滿了熱淚,自己大了,爺爺卻老了。
“木子,今晚實驗室我還有事,你早點休息,安”。
“嗯,你也是,安”。
看到頁面閃爍傳來昀黎的信息,木子輕輕拭去眼角的淚,劃開頁面回了昀黎。
放下手機的木子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出神直至睡意逐漸襲來便沉沉的睡了過去,只留下一盞夜光燈在夜間亮着。
“這是哪?醫院”!
木子環顧着四周,疑惑的走在醫院的走廊裡,四周全是來往的醫生護士,患者及患者家屬。
“讓一下,麻煩大家讓一下”!
木子聽到身後傳來醫生的緊急呼喊聲,然後一個側身避到走廊的邊上,三四個醫生護士推着一個頭部遭到重創,全身被血洗過一般的女子直衝進走廊拐角處的手術室,後面追着一老一少還有一箇中年男子。
老人手裡拉着衣領處沾滿血,一直朝着手術室哭喊着媽媽的六歲模樣的小男孩。中年男子則是耷拉着左手站在一旁,左臉也被頭部額頭旁流下的血染紅了一小塊。
出車禍了?
木子由心跟着來到手術室外,小男孩依舊哭喊不止,哭的撕心裂肺,扒拉着老人的手要衝進手術室。
木子看着哭喊的小男孩心裡一陣絞痛,左手扶着牆壁,右手按在心上,很痛,很痛,感覺自己的心被人揪住用力絞一般。
“莊兒!媽媽很快就沒事了,一會就出來了。媽媽不喜歡哭鼻子的男孩子”。
老人用力地抱着在懷裡拼命掙脫的小男孩,試圖安撫他平靜下來。
旁邊的中年男子至始至終低頭不語,直到護士過來將他帶去處理傷口。
“你先帶莊兒去檢查一下,過後再找你個不孝子算賬”。
莊爺爺!
待中年男子和小男孩走後,木子走近才發現手術室外的老人居然是昀黎的爺爺。
所以,剛纔的小男孩就是……
昀黎~
木子半夜從夢中驚醒,背後汗溼一背以及不知何時流下的兩行熱淚也將鎮上特有的蕎麥皮枕頭淌溼了一小塊。
沒想到昀黎還有這麼痛苦的經歷,所以莊爺爺當時纔會說出那一番話。
躺在牀上的木子回想起當時在昀黎爺爺那,莊爺爺聊起的六歲那年的昀黎,木子心裡又是一陣絞痛。
“昀黎,想你了,非常非常想”。
木子起身拿起牀頭櫃的手機,劃開屏幕,雖然是凌晨三點鐘,不知他睡了沒,木子還是給他發過去了一條微信。
“我知道,我也非常非常想你”。
木子的信息剛發過去,昀黎的語音馬上就過來了。
“還在實驗室”?
聽到昀黎的聲音 ,木子心頭一暖,很安心。不是因爲他秒回的信息,只是因爲是他。
“嗯,剛結束,現在在回宿舍的路上”。
“怎麼 ,才分開一天就輾轉難眠了”。
“油嘴滑舌!我要接着和周公約會去了,你也早點休息”。
這個男人真是變質了。木子放下手機再次躺下,嘴角是難掩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