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整整一夜一天了……太陽再次落下地平線,當晚風吹拂而來時,隊伍中的衆人紛紛扯掉自己臉上的白布,盡情的讓清涼的夜風吹拂自己乾渴焦灼的臉龐。劉明和他的突擊隊已經在黃沙遍地的蘇桑吉爾德沼澤中走了整整24小時了。
這裡名義上是沼澤,其實多是沙漠地帶,白天陽光直射時地面溫度高達六七十度,灼熱暴烈的陽光,乾熱的夾雜着尖利的砂子的大風,盡情的折磨着這支小小的隊伍。
在這種極端乾燥酷熱的環境下,人的身體極容易失水,因此每個人都用一塊白布將自己的臉包好,只露一雙眼睛,而身體也儘量不直接暴露在沙漠的陽光之下。這些長期生活在沙漠地區的軍人知道,儘管在陽光下自己已經熱得渾身溼透,但有布包着的地方只是溼熱難耐,而沒有布包着的地方,皮膚會很快被陽光所灼傷。
沙維爾連長看了看錶,然後回頭衝隊伍大喊了一聲:“原地休息!注意飲水量,一個小時喝一口!”
烏爾德舔了舔乾涸的嘴脣,指着前方的山丘對劉明說:“應該離的不遠了,我估計走過那個山丘,就能到達沼澤的邊緣,那裡我們就可以找到水源了!”
這時前方一個身影快速的跑了過來,劉明見跑來的是沙維爾派出的偵察尖兵,那個尖兵跑到劉明等三人面前,報告說:“報告長官!真主保佑,我們已經到了蘇桑吉爾德沼澤的邊上,過了那座山就有水源!不過——那裡有伊朗軍隊把守!”
劉明和烏爾德對視了一眼,問道:“有多少人?火力配備如何?”
那個偵察兵回答道:“有一個加強排,50多人,有一輛裝甲車和一挺重機槍。”
沙維爾從身後走了過來,兇惡十足的說:“不就一個排嗎?吃掉他們!算是我們行動前的開胃菜!”
烏爾德沉吟了一下說:“這恐怕是附近唯一的一處水源了,如果我們幹掉守軍,很有可能驚動基地裡的敵人大隊,最好謹慎一點!”
劉明回頭看了看正坐在沙地上小心翼翼的喝着水壺中存水的士兵們,搖了搖自己的水壺,裡面的水已經所剩無幾了。見他這樣,烏爾德以爲他的水喝完了,伸手將自己的水壺遞了過來,劉明接過搖了搖,發現裡面竟然還有半壺,他詫異的看了眼烏爾德,烏爾德笑着說:“我曾在新月旅的訓練營中呆過,雖然被淘汰了,可是在沙漠中作戰的經驗可比你們這些菜鳥強的多!”
沙維爾盯着烏爾德看了一眼,難以置信地搖搖頭說:“沒想到啊!烏爾德你這種傢伙還會加入新月訓練營?”新月旅是伊拉克前總統貝克爾建立的內務特種部隊,只有軍中的精英人物才能入選,雖然現在已經被直屬於薩達姆總統的第36突擊旅所取代,但是當年曾入選新月訓練營的必然是步兵中的佼佼者。
烏爾德瞪了沙維爾一眼,反駁說:“我爲什麼不能加入新月旅?以真主的名義發誓,我烏爾德當年可是一名非常優秀的***戰士!”
劉明並沒喝水,只是將水壺遞還給烏爾德,說:“我們的水可是不多了!這股敵人人數並不多,我們乾脆幹掉他們,補充完再走!否則即使到了預定地點,我們的補給也是個問題!”
沙維爾馬上點頭說:“好!只不過是50個波斯人,還不夠我們塞牙縫的!交給我好了,我帶一個排上去就解決了!”
見劉明和沙維爾態度堅決,烏爾德也就同意了,不過他堅持要自己上去,因爲他畢竟有一些特種作戰的經驗,比沙維爾更擅長這種行動。劉明沉吟了一下,同意了烏爾德的意見,由沙維爾率部警戒,並不顧兩人的反對,堅持自己跟隨烏爾德率領30名精銳士兵前去偷襲這股伊朗守軍。
深夜十一點的時候,劉明這支部隊翻過了山樑,接近了敵方營地。俯看敵軍營地面南背北,建在一個圓型的平地上,平地的中心有一灣小水潭,水潭邊有三頂帳篷,成三角形排列,帳篷背後是一個機槍掩體。三頂帳篷中燈火通明,人聲鼎沸,掩體中架着一挺輕機槍,有兩個警戒哨。他們正在抽菸,離老遠就能看見兩個小紅點一晃一晃!一輛裝甲車靜靜停在掩體邊不遠處,從輪廓看去比中國的63式大一些,大概是美製的M113裝甲車。
劉明跟隨着烏爾德,緩緩匍匐接近伊朗軍隊的營地。遠處的敵人營地中傳來陣陣喧譁,更顯得自己身前加倍的寧靜。他的腳面慢慢從沙面上滑過,細如滑粉的沙粒從皮膚上擦過,輕柔如女人的撫摸,讓皮膚無比舒服。但他無暇品位這種舒適而又刺激的感覺,看着越來越明亮的營地燈光,即將面對自己第一次戰鬥的劉明心砰砰跳了起來。
“中尉,掩體有兩個警戒哨,三頂帳篷中,東面和北面各有十幾個,西面多些,有二十多個。”尖兵低聲報告。
“好,狙擊手就位!哈瓦爾、薩布里,你們兩個和我去幹掉那個掩體。其餘人按照先前佈置分成三隊,分別進攻三間帳篷,爆破組用手雷進攻!等我命令!行動!”烏爾德一聲令下,所有人摸向敵人營地。
第一次參加這種行動的劉明按照戰術動作裡的要求,將屁股放低,用腿和手肘爬了過去,燈火通明的目標在夜色中是那麼顯眼,彷彿盛滿無邊黑暗的大海中的燈塔!
接近營地是個下坡,劉明等人居高臨下,4名狙擊手很快找好了狙擊位置,將蘇制SVD狙擊步槍架了起來。其餘人都最後檢查一下裝備,然後悄無聲息的爬向敵人營地,黑暗中人影瞳瞳,幾十條黑影潛入了伊朗軍隊的陣地中。大家各自找好掩護,然後爆破組兩人一組悄悄接近了三頂帳篷。看着眼前的帳篷中透出的光線和人來人往的身影,劉明不由地握緊了手裡的槍,胸口開始起伏起來,砰砰的心跳聲在他自己聽來簡直象打雷一般,他屏住呼吸,看了一眼在黑暗中悄悄接近掩體的烏爾德等人。
猛然間,烏爾德等人鬼魅一樣跳進了掩體,伊朗士兵還未來的及反映,就被他從背後按住了嘴,刀光閃過,兩個伊朗士兵悄無聲息的被割喉。那個哈瓦爾的士兵立刻接管了重機槍,將槍口對準了帳篷方向。烏爾德向劉明這邊打了個手勢,劉明點了點頭。
劉明作了手勢,爆破組所有人都從腰間掏出了手雷,準備拉環。忽然,木屋的門開了,兩個揹着槍的伊朗士槍走了出來!劉明立刻縮到了帳篷黑暗的死角處,向烏爾德的方向看去。只見烏爾德也伏低了身子,竭力避免被這兩個人看到。那兩個伊朗士兵看來沒發現什麼異常,但他們低聲說笑着,徑直向烏爾德等人所在的機槍掩體走去。
怎麼辦?劉明的腦子頃刻間如炸了鍋一樣!如果那兩個人發現自己人被殺,一鳴槍示警,帳篷中的敵人就會衝出來,偷襲就變成了強攻。此時那兩名士兵見掩體中沒人說話,已經有些警覺,其中一人將背上的AK步槍放平,端在了手中。
沒有時間猶豫了!劉明的心裡生出了這個念頭,他立刻伸手將四顆法制M進攻型手雷拉開環,從黑暗中跳出猛的衝到窗下,原來躲在窗下的士兵跳起來拉開了帳篷的布窗,劉明猛的將手雷扔了進去,然後和身邊的士兵轉身跳到一邊臥倒。
劉明的動作頓時驚動了那兩個準備換崗的伊朗士兵,兩個人立刻轉過身來,端槍者舉槍就要掃射,立刻高處的山坡上兩聲低沉的槍響傳來,隨着槍響,一個士兵的腦袋立刻炸裂,整個腦蓋被揭了開來,紅白的**像打翻的漿糊繃的飛出,那個傢伙被打了個跟頭,一個倒翻栽倒在地上!另一個被擊穿了胸膛,鮮血象噴泉一樣呼的從背後濺出,身子象被鋼椎釘住一樣一頭釘在了地上。
山上的狙擊手開火了!
帳篷中的伊朗士兵還未來的及作出反應,這時就聽“轟——轟——”幾聲巨響傳來,進攻型手雷爆炸了。這種手雷雖然爆炸不產生金屬彈片,但它主要利用衝擊波傷人,在狹小空間內使用威力驚人。巨大的衝擊波幾乎將整個帳篷掀上了天,帳篷中的伊朗士兵被震的七零八落。
而這時其他帳篷旁的士兵也扔出了自己的手榴彈,不間斷的爆炸聲不斷響起,三頂帳篷全部被炸的四分五裂。僥倖在爆炸中逃生的伊朗士兵立刻面對了自己的機槍掩體中美製M2勃郎寧重機槍和山坡上狙擊手的交叉打擊。而埋伏在附近的由劉明率領的伊拉克士兵則不斷躲在黑暗中打冷槍。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整個一個加強排的伊朗士兵已經全軍覆沒。
劉明看着遍地的狼籍,到處是被炸的四分五裂的帳篷,而敵人則已經被炸的幾乎沒有什麼完整的人了,遍地都是殘缺的屍體。50個人並不多,但他們的屍體被炸爛後到處橫飛一地,使得這個小小的營地看上去宛如修羅場一般,劉明突然感到一股噁心和眩暈涌了上來,他抑制不住的想要嘔吐,這時身邊遞過來一個水壺,劉明接過連喝幾大口清水才稍稍感覺好些。他擡頭看到了烏爾德略帶揶揄的微笑的臉,烏爾德向劉明豎了豎大拇指,說:“今天你乾的不錯!從現在開始,你開始真正成爲一個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