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大早楚天羽剛跟蘇允君吃過早飯,碗筷還沒刷外邊就傳來巨大的喧譁聲,楚天羽一打開門就看到差不多整個村子的人都到了,幾乎所有人都是滿臉的怒色。
王德龍急得滿頭是汗的站在門前對大家道:“大家聽我說,都冷靜、冷靜,市裡的大醫院怎麼可能不把大家的命當回事那?”
一個婦人立刻站了出來大聲道:“王德龍你這村支書是怎麼當的?都這時候了你還向着他們說話?你是不是我們村的人?市裡那些大醫院要是把我們大家的命當回事,怎麼可能把一個剛畢業連行醫資格都沒有的人派來給大家看病?這擺明了是不把我們當回事。”
婦人說到這正好看到走出來的楚天羽立刻很不客氣的尖聲喊道:“楚天羽你說,你是不是剛畢業,是不是沒有行醫資格?”
楚天羽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村人們看楚天羽不說話,立刻又有人站出來喊道:“楚天羽你說話,說實話。”
“對,說!”
柱子站在人羣中急道:“你們別這麼逼楚哥,他……”
不等柱子把話說完就被人伸出手給扒拉到一邊去了,還警告他道:“你閉嘴,這沒你說話的地方。”
楚天羽看着羣情激昂的人羣無奈的嘆口氣道:“沒錯,我是剛畢業,也確實沒有執業醫師資格證。”
蘇允君立刻急道:“你說實話幹嘛?”
楚天羽側過頭看着她苦笑道:“都鬧成這樣了,瞞不住了。”
楚天羽不說實話還好,一說現場的人立刻是炸鍋了,有的人直接開始罵娘,所有都感覺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他們苦心盼來的大醫院的大夫竟然是個剛畢業,連行醫資格都沒有的毛頭小子,市裡這些大醫院這麼做擺明了是不把他們的命當回事啊,頃刻間委屈就轉變成了憤怒。
最先發作的婦人怒吼道:“楚天羽你現在立刻滾出我們村,我們村不歡迎你。”
立刻有人附和道:“對,滾出去。”
王德龍現在也是沒辦法了,他很理解大家的心情,說實話每年大家都盼望着市裡能派來醫院給大家瞧病,這樣就不用大老遠的跑去市裡了,今年好不容易把楚天羽跟蘇允君盼來了,大家一顆心算是徹底放下了,感覺有這麼兩位大醫院的大夫在,自己有個病也有地方看,能得到及時的治療。
但誰想盼來的楚天羽不但是剛畢業的大學生,竟然連行醫資格都沒有,市裡那些大醫院派來這樣的人是幾個意思?擺明了是不把大家的命當回事事啊,知道這個情況後村裡的人如何不憤怒?這可是事關自己性命的大事啊,現在大家是又憤怒,又委屈,感覺市裡不把自己這些農村人當人看。
楚天羽一看現場鬧成這樣,知道不走肯定是不行了,嘆口氣道:“大家別激動,別激動,我這就走。”說到這無奈的轉身往裡走去收拾東西了。
村裡人看楚天羽表明要走,但還是憤怒異常,有人大喊道:“王德龍你們這些村官是幹什麼吃的?市裡不把我們當人看,可也沒把你們當人看,你們還站在這幹什麼?去鎮裡、縣裡、市裡給大家討個說法去啊,這事不能就這樣了。”
王德龍急得是滿頭的汗:“大家冷靜下,這事我會跟上邊的領導反應的,我保證。”王德龍此時也是心亂如麻,事情鬧到這般田地,他要是不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他這村支書算是當到頭了。
大家看王德龍都這麼保證了才感覺出了一口氣,但卻沒走,站在衛生院的門口看着楚天羽揹着包上了車離開村子纔算完。
孟潤澤看到這一幕自然是洋洋得意,楚天羽你不是狂嗎?我先讓你在村裡呆不下去,現在可就剩下我跟允君了。
想到這的時候孟潤澤突然一愣,他剛纔好像隱約看到蘇允君也跟楚天羽上了車,想到這孟潤澤瘋了似的在衛生院裡尋找起蘇允君,但卻連個人影都沒有,他剛纔沒看錯,蘇允君確實上了楚天羽的車,他都走了,蘇允君怎麼有心思留在這裡。
車上蘇允君氣呼呼的道:“這些人怎麼能這麼對你?忘了你當初是怎麼救的瞎老太太,怎麼給他們治病的嗎?都是一羣白眼狼。”
楚天羽一邊開着車一邊苦笑道:“這事也不能全怪他們,我也有責任,我要是有執業醫師資格證不就沒這麻煩了?大家看我不但年輕,連個行醫資格都沒有,自然憤怒了,認爲衛生局不把他們的命當回事,派我這麼個半吊子來給他們治病。”
蘇允君爲楚天羽打抱不平道:“你確實沒有執業醫師資格證,但你技術跟經驗擺在那,這麼長時間了可從來沒出過什麼差錯,給大家治療的時候也是盡心盡力,這些他們都忘了嗎?就是白眼狼。”
說到這蘇允君突然道:“他們是怎麼知道你沒有行醫資格還是剛畢業這事的?我不可能說,你也……”說到這蘇允君突然驚呼道:“是孟潤澤!”
楚天羽滿臉的苦笑什麼都沒說,他是怎麼都沒想到孟潤澤會用這麼下作的招數。
至於孟潤澤怎麼知道這些情況的,其實很簡單,他現在本來就調來靜海醫科大學附屬醫院了,打電話回院裡問下就能知道這些,這並不是什麼難事。
蘇允君揮舞着小拳頭道:“該死的孟潤澤我饒不了他,我就知道他一來肯定沒好事。”
楚天羽笑道:“現在先別想這些了,你還是幫我想想下一步怎麼辦吧。”
楚天羽現在被村裡人趕了出來,回醫院到是行,回去他也不會受到什麼處分,畢竟他在正豐堡這麼長時間沒搞出過什麼事來,給村裡人治療時也沒犯什麼錯,被趕出來,也是因爲他沒有行醫資格這事,並且這事院裡是知道的,這麼一來他就算回去也沒什麼大事,繼續在急診上班就是了。
但楚天羽感覺這麼灰溜溜的跑了回來太丟人了,回頭這事在院裡傳開了,他直接就成爲笑柄了,所以他不想就這麼回去,想想個辦法回到村裡繼續自己的工作,一直到醫療援助結束,不過現在楚天羽卻想不到什麼好辦法,只能求助蘇允君了。
這問題一下也把蘇允君給難住了,她同樣清楚如果楚天羽就這麼回了院裡,沒事是沒事,但肯定會成爲笑柄的,她那希望自己的心上人成爲笑柄?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回到村裡繼續工作,可村裡人怎麼可能答應嗎?
這時候車進了縣城,楚天羽想了想道:“咱們先別回市裡了,在縣裡住兩天,回頭我給柱子家打個電話,讓他幫我打探下情況,根據這些情況咱們在想想辦法。”
蘇允君無奈的嘆口氣道:“也只能這樣了。”
半個多小時後楚天羽找了個縣裡環境不錯的酒店開了兩間房,他到是想開一間,但蘇允君也得同意才行,在說了出了今天這事楚天羽也實在是沒那個心思。
中午的時候兩個人手牽手找了一家餐廳,縣城太小也沒西餐廳,只能找個環境還不錯的餐廳隨便點一些菜吃了。
吃飯的時候蘇允君看楚天羽魂不守舍的,猜到出了這事他心裡肯定是不好受,她現在恨不得把孟潤澤揪過來給他兩個耳光,太卑鄙了,竟然做這樣無恥的事。
可現在就算打了孟潤澤事情也沒辦法挽回了,這可怎麼辦?難道真讓楚天羽灰溜溜的回醫院,然後成爲大家的笑柄?
另一邊孟潤澤是又解氣又感覺無奈,解氣的是成功的把楚天羽給趕走了,無奈的是蘇允君竟然也跟他走了,蘇允君都走了,自己留在這還有什麼意義?
村裡對趕走楚天羽這事最不滿的就是柱子跟瞎老太太,柱子這會正跟父親抱怨村裡人不知道好賴,怎麼能就這麼把楚天羽趕走那?
柱子的叫何潤生,是個四十多歲憨厚、老實的男人,聽兒子抱怨了半天嘆口氣道:“這事也不能全怪大家,誰讓楚大夫沒有行醫資格那……”說到這何潤生突然發出“哎呦”一聲痛呼,捂着肚子很快就滿臉痛苦只是的蹲在了地上。
柱子嚇了一跳急道:“爸你又肚子疼了?”
何潤生疼得都快說不出話來了,點點頭,伸出手指指自己房間的方向,意思是讓柱子趕緊去拿止疼藥。
何潤生吃了止疼藥過了半個多小時這樣臉上的痛苦之色才逐漸隱去,柱子在一邊擔憂的道:“爸你這老是肚子疼不是個事啊,要不去衛生院看看吧,楚大夫走了,孟大夫還在那。”
何潤生擺擺手道:“不用,老毛病了,吃點止疼藥就行了,去了不得花錢啊?”
何潤生這肚子疼的毛病已經有兩年多了,一開始他忍忍也就過去了,但最近這倆月不吃止疼藥是扛不過去的,柱子都不止一次跟他說讓他去衛生院找楚天羽看看,但何潤生捨不得花錢,說什麼也不去,柱子那一看父親不去,吃點藥就好,也沒太當回事,甚至都沒跟楚天羽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