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要查賬，管事嬤嬤手裡的賬冊都被扣下來了。
“什麼，東西沒帶？”
“沒帶跟着回去取。”
“姑娘身邊這麼多丫鬟，回去跟着的人還能沒人？”
“姑娘這是什麼意思，這是做什麼？”
“你沒看到出來時柳嬤嬤面色都變了。”
“她們這是心裡有鬼呢，這些個日子油水太足，她們都吃胖了不少了呢。”
……
雙桂院這段時間因爲寧馨的接手和嬌杏的加入以及嬌杏被拖出去打死，造成人心浮動。
寧馨上午要求都把賬冊交出來，人心浮動的更厲害了。
有些事情是瞞上不瞞下，她們哪些人小動作不少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這會沒自己什麼事的都仰着脖子等着看熱鬧呢。
賬本什麼的怎麼看。
寧馨表示她這是第一次看賬本。
這種奇葩的賬本也是第一次看到，誰能告訴她，賬本上爲什麼有好多圖畫。
這黑乎乎的小點子是什麼東西！
寧馨翻了兩頁就覺得頭暈眼花，再看趙嬤嬤拿着幾根小棍子，以她看不懂的規律橫豎擺放。
不要小看這幾根棍子，這是算籌，是當今時代最重要的計算工具，相當於現代的計算器。
這裡還沒有算盤，所有的計算都用這幾個小棍子，這擺的多麻煩！
賬本看不懂，算籌也看不懂，寧馨感受到來自大宇宙深深的惡意。
她那些隱隱有的優越感被擊打的粉碎。
接着而來的就是，我家原來這麼多文盲，原來她們的畫比字要好。
在這個文盲佔據幾乎全部的朝代，能把賬本記成這樣已經是安國公的高水準了。
那軟趴趴的筆怎麼寫，她們大多用鉛槧（qian四聲）。類似於現在的鉛筆，不用蘸墨水。可以直接書寫。當然也有用毛筆的，那本子上的黑點點就是墨汁。
所以可以想象這個卷面的整潔度多麼的令人堪憂。
要是放在現代社會的學校裡，這種卷面整潔度一定會被老師大批特批的成爲反面典型。
加上字又不是簡化過的，很多字看起來相當的繁瑣。對於已經錯過學習科學文化知識最好年紀之人來說，那麼多橫豎結構的字怎麼記得住。
隨意即使她們在賬冊上寫出來的幾個字，也要仔細看着才能認出來。
如果是畫出來那就好記又好認，這種看圖識字的記賬方式纔是大家能接受的主流的方式。
寧馨第一次接受了一番主流記賬方式的洗禮，洗的相當徹底，都快暈堂了。
這麼多的賬冊要對到什麼時候啊，寧馨身邊的丫鬟因爲是姑娘身邊的，大多識得些許字。可算賬什麼的就不要想了，那和識字可不是一回事。
所以寧馨沒有幫手。
寧馨見趙嬤嬤雖然動作很快，可這個方法也太費事了。
她的心算不錯，就是真的算不過來拿紙筆嘩嘩譁也能很快算出來。
可五歲的孩子心算什麼的會不會有些嚇人啊，她之前可是從來沒有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
寧馨又打開一個賬本，整潔度稍微好些。
阿拉伯數字真的好重要。
這一串數字寫下來，真的寫的老長。
等自己大一些把可愛的阿拉伯數字翅膀來吧，即使讓家裡的賬冊簡單些也好。
趙嬤嬤畢竟年紀大了，還有些眼花。
看了會賬冊就有些頭暈眼花，支持不住。
好吧，天才什麼的還是不要隱藏的太深。
“嬤嬤，你把這些報給我，我來算。”
寧馨將一本打開的賬冊推到趙嬤嬤手中，指着那記得亂七八糟的數字說道。
“姑娘會算賬？”趙嬤嬤的訝異怎麼也掩飾不住。
姑娘纔多大，每天的功課都排的那樣滿，什麼時候有時間學這個的。
“唔，我學過簡單的，這些很容易。”只是加減法真的很容易，那些學速算的孩子算這些跟玩似的。
“姑娘，這個可不是識字，是要練習的。”趙嬤嬤即使這段時間心裡對寧馨已經另眼相看，可架不住這麼神轉折的內容。
她還是委婉的表示計算什麼的你沒學過，不用試了。
“嬤嬤報出數字我來算，算出結果後嬤嬤自己再檢查一遍。要是不對，我就不添亂了。”寧馨實在是不忍心趙嬤嬤被這些賬本折磨這麼久。
早知道是這樣的就讓她們整理好，至少每一頁的數字統計出來。
趙嬤嬤見寧馨胸有成竹的樣子也不好再說什麼，小主子要試，有她們說不的地方嗎。
趙嬤嬤拿起寧馨遞給她的賬冊，一個一個數字報了出來。
“一千三百五十二。”
趙嬤嬤驚異的看着寧馨，這麼快就出來？也不用算籌，就這麼聽聽就算完了？！
“嬤嬤自己算下是不是。”
寧馨絲毫不知道趙嬤嬤已經被她表現出的能力震住了。
這種速度就是積年的老賬房先生都達不到！
寧馨要是知道的話估計會更慢一些。天知道她已經儘量的放慢速度了。
就是爲了不驚嚇到別人，數字都是算了五遍以上才爆出口的。
趙嬤嬤苦哈哈的用算籌橫豎的擺放計算。
寧馨等的很無聊，古代的生活節奏這麼緩慢不是沒有原因的。
多大點事情都要浪費這麼多的事情來做，效率低下，真是人力不值錢，使勁用人力彌補效率。
趙嬤嬤算了兩遍，每次出來的結果都和寧馨說的一樣。心中的驚訝因爲鐵一般的事實而逐漸淡定。
她不得不承認，寧馨要不是巧合蒙對的，她這個年紀有這樣的本事，絕對是天分太高！
“要不我們再算一次。”寧馨見趙嬤嬤見到鬼似的表情，年紀大了什麼的受到驚嚇什麼的對身體不好。真是阿彌陀佛，菩薩莫要怪罪。
寧馨在心中唸了句佛，建議道。
一次是僥倖，兩次呢，當然也可以三次。只是三次差不多就要用晚膳準備睡覺了。
趙嬤嬤又報了一組數字，寧馨心中數着時間，和上次用時差不多時，寧馨才報出數字。
“九百七二。”
寧馨因爲習慣問題，喜歡帶着各種造型的小金銀玩，平時打賞人也用金銀。
其實這裡用的主要交易貨幣是銅錢，賬本上的數字連小數點都沒有，寧馨算起來當真是一點壓力都沒有啊。
趙嬤嬤只算了一遍，和寧馨給出的答案一樣後，對寧馨獲得新技能完全相信了。
她家的姑娘簡直就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