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城？那是歸京安管轄的。你怎麼跑這麼老遠？”吳蔚脫口而出。
華素芸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說什麼，可話到嘴邊，又被生生嚥了回去。
吳蔚見她不願意說，趕緊岔開了話題，“華老師教高几呢？”
“我們新老師，都是從高一開始輪的。我們這屆高一的學生，基本素質還是不錯的，如果沒有那幾個壞孩子，這一批肯定會出幾個尖子生。我經常聽上了年紀的老師說，積餘一中原來經常會冒出燕北的呢。”一說起教育上的事兒，華素芸又口若懸河了。
燕北是全國著名的大學，成績不是省內前幾十名的，根本沒有機會進這所在世界上都享有盛名的大學。華素芸一聽說吳蔚是燕北畢業的，自然羨慕得緊。
“你覺得現在一中的師資力量如何？”吳蔚想了想，問道。
“師資力量啊，一般吧。不算太好。像我這樣的科班出身的老師並不算太多，有好多是從下面的中學調上來的。雖然教學經驗挺豐富，但有些還是跟不上形勢。”
這位華老師真敢說話，吳蔚心道。如果是他們的校長或主管教育的副縣長董菲或教育局長任國安在，該作何感想呢？
“你對一中的教學有什麼想法？”吳蔚又接着問了一句。
華素芸沒有說話，只是有些疑惑地盯着吳蔚。雖然她涉世不深，但也知道面前坐着的可是主持工作的副縣長，說不定會是將來的縣長大人。她說的這些話，如果真傳到校長或局長耳朵裡，會不會受到壓制？能走便也罷了，如果走不了，還得在人家的屋檐下生活，說不定會經常性被穿小鞋兒，那樣的日子可就太難過了。
見華素芸沉默不語，吳蔚笑了笑，從盤子裡拿過一個蘋果，遞了過來。
“華老師，我問這話，沒別的意思。我雖然沒當過老師，但我當過學生。要說教學經驗，我是零，你的經驗也不豐富，畢竟剛走出校門。但我覺得，你雖然剛出校門，卻是科班出身的，你能把這些問題看出來、說出來，證明你是很有頭腦的人。我想聽聽你的看法，如果你不想說，那就算了。”
華素芸接過蘋果，拿在手裡，卻沒有咬下去，而是咬着自己的嘴脣。她的心跳得特別厲害，吳蔚說這話的時候，身子微微向她的方向傾了過來，她聞到了雄性荷爾蒙的氣息。那是專屬於男人的！她覺得自己的腎上腺素急速飆升，心跳加快，呼吸急促，似乎要有暈倒的跡象。
吳蔚見她不說話，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只見華素芸面色微微潮紅，鼻尖兒處竟然滲出了些許汗珠兒。
“怎麼了？華老師？”吳蔚又把身子往前傾了傾，他不知道，他身上的那股濃郁的男性氣息，正折磨着這個女人，讓她衝動得直想撲進他的懷裡。
華素芸的隔膜嗡嗡直響，吳蔚的話有些聽不清楚，下意識地答道，“沒……沒事兒，我走了！”
說完，便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邁開雙腿想要往外走。
吳蔚急忙扶住了她，“華老師，你不舒服嗎？”
“頭……暈。”女人低着頭，看也不敢看眼前的男人，呢喃道。
“能走嗎？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華素芸暗罵自己花癡，她也說不清爲什麼會這樣，見吳蔚並沒有藉機有過火的行動，她心裡竟然微微有些失落。她好歹也算個美女，難道他是柳下惠不成？一點也勾不起他的興趣？
“沒事兒，我能回去。”說着，她的身子一軟，就要往下滑。吳蔚不可能讓她滑到地上，急忙半拖半抱地帶她坐到了沙發上。
“到底是怎麼了？是不是血壓低或血糖低？晚上吃飯了嗎？”
吳蔚好像在哪本書上看過，一些女孩兒爲了保持身材，嚴格控制飲食，造成血壓低血糖低，經常會暈倒跌倒。
華素芸搖搖頭，“我沒事兒。你有妻子了嗎？”
“有啊。”吳蔚回答得很快，他意識到，兩人有點過火。
“有啦。”華素芸好失望，想想自己也真夠傷傻的。如此優秀的男人，怎麼會沒有女人愛上呢！“那我走了。外面下雪了。”
聽華素芸說的這些奇怪的話，吳蔚想爲她開門。感覺到身前男人高大的身影，華素芸的大腦嚴重當機，下意識地抱住了吳蔚的腰，惦起腳尖在他的臉頰上印下一個吻。
吻完之後，華素芸看也沒看吳蔚，紅着臉跑了。吳蔚摸着被吻過的臉頰，苦笑着搖頭，不會是——又惹上一份情債吧。
華素芸回家了。對面的那個房間，再也沒有燈亮起來。
吳蔚整天忙着跑上跑下，省市的關係必須要維持，財政再困難，多多少少也得去慰問一下。不光是基層困難羣衆，還有上面權力部門的那些關鍵人物。
眼看着過了小年，團拜會定到了臘月二十七。按照慣例，團拜會一結束，就可以放鬆一下了。大過年的，整天緊緊張張的工作人員，也該放假陪陪家人了。
慰問一進臘月就開始了。雖然定下的規矩是各部門按照慣例進行慰問，但有些關係還得吳蔚親自去。
王君成很得力，別看工作一開始不太熟悉，但悟性極高，什麼事兒沾眼就過。管中山在的時候，吳蔚就放手讓他去鍛鍊。王君成也是如此，他比管中山更加年輕。
“每逢佳節倍思親。”吳蔚到管中山家裡，看望母女二人。
見吳蔚來了，劉香菊雖然不太高興，但不像原來那麼冷冰冰的。時間是治癒傷痛最好的良藥。
“大姐，我看你還是帶着妞妞跟我一起到京安過年吧。青藍懷孕了，你也好陪陪她。”管中山過世一段時間以後，吳蔚便不再叫劉香菊嫂子，而是改成了“大姐”。
“青藍懷孕了？”劉香菊一想起那個漂亮溫柔的女人，心裡便化成了一股水。
要說她不怨恨吳蔚，她自己都不相信。她覺得，她不會忘記管中山。雖然管中山不會掙那麼多錢，但他給了她一個安穩的家。
“是的。大姐，那邊的房子還空着，已經裝修好了。雖然不大，但你們孃兒倆在那兒住，一點問題也沒有。”吳蔚抱着妞妞，貼着她有些發涼的小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