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衣相士
一座偌大的庭院中,幾個少年正在玩耍,庭院西牆下有一株桃樹,樹下一口古井,少年們正圍着桃樹與古井追逐嬉戲。其中一個少年,看似十一二歲,眉目清朗,正在躲避身後兩名少年追逐。廊下一個美豔婦人走下臺階對少年說道:“都離那古井遠一些,要防掉到井裡面!風兒,算你最不聽話,小心你爹爹回來打你。”一邊說,一邊緩緩走過來打算將這少年拉開。
此時,前方轉來一個黑衣相士,手撐一杆黑布相旗,旗上一個大大的“相”字,站在庭院中央觀看。待看到婦人去拉那叫風兒的少年時,才一揖道:“莫拉他、莫拉他,命裡他該有一水劫於今日,躲是躲不掉的。”
婦人轉頭看這相士,橫眉橫肉,一臉的兇相,再看這相士的衣着,更是與一般人不盡相同,一般術士、方士、相士不外乎白衣、麻衣,很少見有穿黑衣的。婦人打量一陣後,將幾個少年攔在身後,肅容道:“道長何方起爐,來此何干?小兒之禍福自由小婦人擔待,不勞道長費心。”
黑衣相士哈哈一笑道:“聽聞陳大官人祖傳的奇門遁甲,先天相術,難道沒有算準今日令郎如無水劫就會有一場血光之災麼?”說罷,一抖手中的相旗,旗鬥裡落下四個黑衣大漢來,手中握着明晃晃的鋼刀,四下裡一圍,將婦人與幾個少年圍在中央。
一個少年見了害怕,忍不住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另外幾個也跟着哭了起來,只有那叫風兒的少年,張着一雙大眼睛好奇的觀看這幾個黑衣大漢。
美豔婦人看此情形,反而輕鬆了些,面容一緩道:“原來道長是門中人物,倒是小婦人眼拙,失了禮數,這廂給道兄賠禮了。”說罷,福了一福。站起時,手中已經多了一個玉釵,釵頭一擺,口中一喝真言:“列!”只見幾個少年已經隱匿不見。
黑衣相士手一擺,招呼同伴道:“上,擒下這婦人!”幾個黑衣大漢,從四方撲上,鋼刀一揮,直奔婦人砍去,婦人手印變作寶瓶印,一晃已經隱匿不見。
幾名黑衣大漢似乎早有準備,齊齊後退,左手紛紛從囊中取出黑沙,一把把四下撒去,只見婦人隱隱約約現出身來,但已經奔出大漢們的包圍。黑衣相士手中黑旗一擺,一團黑霧阻住婦人去路。
婦人手中玉釵在虛空迅疾的點了幾點,黑霧中現出一道門來,婦人身形便捷,一擡身已經鑽入門中,那門隨後隱去不見。
黑衣相士伸手攔住正要追出去的幾名大漢,皺眉道:“不必追了,量來陳子昂已經被楚門主擒住,這婦人去了只會自投羅網。”又一回頭道:“你們去屋內搜一搜,那本書纔是要緊的事物,這婦人急切裡尚來不及取出,一定要搜出。”幾名大漢疾奔屋內搜尋。
桃樹下的古井內,井壁一側有一個小小暗道,那個叫風兒的少年和那婦人蜷伏在暗道口,偷聽井上動靜。風兒叫陳風,是陳子昂的獨子,今年剛好一十一歲。此時聽黑衣相士龐老大說父親已經被什麼楚門主擒住時,把嘴巴湊在母親的耳朵邊,悄悄的說道:“他們在騙人,想騙我們出去,爹爹是不會被擒住的。是不是,娘。”
那婦人聽到楚門主時已經知道,夫君斷然難逃此一劫,但小兒在此,不敢以實情相告,只得小聲安慰道:“風兒乖,爹爹不會被抓的。”說罷,從懷內掏出一個玉佩,玉佩是一個龍形,龍眼處鑲着兩顆小小寶珠,此時玉龍的眼睛已經黯然無光,寶珠變爲灰暗色。婦人內心一陣劇痛,知道夫君已然被害身亡。這玉佩是夫君陳子昂根據自己生門所在而特製的一塊玉徵,一旦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玉佩的眼睛就會變顏色,如果自己身亡,那玉佩也會失去光澤。
婦人收起玉佩,從懷中掏出剛纔使用的那支玉釵,對陳風道:“風兒,娘要出去找你爹爹,你就躲在這裡,等十天後,你從這暗道的另一邊出去,向西北走,一直走別回頭。這裡有些桃子,夠你這幾天吃。你出去後,找到一個僻靜的所在,把這玉釵打開,照着裡面的法門來練習,除非裡面的法門都練會,不然再也別回來這裡。”還沒說完,眼淚已經留了下來。
陳風看到母親哭,已經知道父親定然遭遇了不幸,伸手抓住母親的手,嗚咽道:“娘,你別去,他們會把你也害了的,你留下來陪風兒,風兒以後再也不混鬧了,風兒聽你的話,你別走!娘,娘!”一邊說一邊哭,卻又不敢大聲哭出來,強自忍耐。
婦人抽出手,捧着兒子的頭,流着淚道:“風兒,記住孃的話,如果將來你練成了裡面的法門,記住我們的仇人是祁遠山,他是個大魔頭,一定要小心。娘必須去找你爹爹,不然我們誰也跑不了。”說罷,在陳風頭上吻了一吻後,消失在暗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