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北鳴放鬆了一下臉上的表情，笑眯眯地說道：“看了那貼子我才知道，老董原來是個大老闆，呵呵。想不到老董這麼有錢，還這麼有背景。早知道的話，我也就不得罪他了，逢年過節，也能找他給我弄幾條煙抽。”
任平就斜着眼睛看着趙北鳴，心裡更警惕了，半晌才說道：“哦，那個老董啊，也算個名人吧，我原來也不怎麼認識，這回才真正打上了交道。不過你要煙抽的話，好說，下次我介紹你們一起吃個飯。”
趙北鳴就笑道：“嗯，現在我確實有些後悔了，那天晚上，我太沖動了。”
任平就暗想道：怪了，難道老董在牌桌上故意輸錢給我們的事，趙北鳴也知道了，想來分一杯羹，呸，做夢去吧，輪得着你嗎？
趙北鳴用“交流”異能讀到了任平的這句話，就挑了下眉毛，笑道：“謝謝任隊長的關照，對了，把嚴公子也請出來吧，我想當面向他道個歉。那天晚上，我確實頭腦暈，把他得罪狠了，得着落在任隊長身上，給我們化解化解。呃，我想給嚴公子送兩瓶茅臺酒賠禮，你看合適嗎？你知道，我也想保住自己這個副科長的位置，不想莫名其妙地沒了。”
靠，兩瓶酒？我爲了當這個隊長，砸了三萬塊錢過去，嚴公子才點了頭，在嚴書記那遞了話，你把他們得罪成那樣，就兩瓶茅臺，只配給他洗腳！任平不屑地想着，嘴裡卻說：“嚴宏宇這個人不來這一套的，不過，我會盡量幫你老弟的，放心吧。”
趙北鳴讀到了這幾句話，就暗自在心裡點了點頭，果然是這樣，蛇鼠一窩！
趙北鳴又東拉西扯地問了些話，把任平的一些見不得光的東西讀了個七七八八，正興猶未盡，三分鐘異能時間卻已到期。
這項異能真強大啊，可惜，可惜讀心讀出來的內容，只能自己心裡知道，卻不能拿出來作爲證據，把這些渣滓繩之以法，可惜啊，真可惜。趙北鳴遺憾地在心裡想道。
輕輕地揮一揮手，告別了還矇在鼓裡的任平大隊長，趙北鳴敲響了朱局長的房門。
“進來！”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
趙北鳴走了進去，看着那張古銅色、顯得十分正派、威嚴的臉孔，卻知道那波瀾不驚的臉孔背後，只不過是一腦子的升官財、男盜女娼，不由得在心底長嘆一聲：爲什麼？爲什麼受了這麼多年黨的教育的老幹部，良心卻越染越黑，用麗白洗衣粉都漂不白呢？可惜現在不能再使用異能，否則，一定要好好套問一下他和黑社會之間，到底存在怎樣骯髒的交易！
朱局長擡起左手，看了看手腕上戴着的傑羅尊達高級手錶，就把臉拉長了，訓道：“你怎麼回事？過了五分鐘才趕到，你到哪裡去了？”
“哦，我和任隊長在談一點急事。”趙北鳴答道。
“急事，什麼急事？”朱局長皺了皺眉。
趙北鳴就把任平質問他的事說了一下，然後說道：“朱局長，你是個明白人，該不會認爲是我指使楚楚乾的這事吧？我還不至於蠢到那個地步，會搬起石頭來砸自己的腳。”
朱局長盯着趙北鳴的臉看了半天，才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好，你應該明白怎麼做的。我問你，這幾天，那個叫楚楚的女孩，聯繫過你沒有？”
趙北鳴就笑了：“朱局，她可能連我叫什麼名字都沒記住，又怎麼會來找我？你讓我不管這件事，我就不會再管，就算她來找我，我也不會理她了。”
“她現在的事有點大了，涉嫌故意傷害罪，我們卻抓不到她。她如果來找你，你要想辦法控制住她，然後儘快通知我，否則你就是包庇罪犯，要負刑事責任的。”朱局長嚴肅地說道。
“嗯，我知道。”趙北鳴很配合地點了點頭，說道，“老董的眼睛有什麼問題嗎？”
朱局長沒有直接回答，卻說道：“我找你來，是想宣佈一件事情，希望我宣佈以後，你不要有思想包袱，要繼續安心工作。”
“朱局長，什麼事啊，說得這麼嚴重？”趙北鳴問道，心裡卻已隱隱猜到，肯定與楚楚有關。
朱局長拿起一張紙，表情凝重地說道：“老董的傷情鑑定結果出來了，他被你和楚楚毆打得很厲害，有兩處地方符合兩高、兩院制訂的《人體輕傷鑑定標準》，一個地方是眼睛，眶部單純性骨折，淚器部分損傷及功能障礙，這是楚楚打的。還有一個地方是下身，經過做血流圖，現他已被你踢成排尿障礙……”
“排尿障礙？太監了？”趙北鳴露出一副吃驚的表情，“是哪個醫院做的法醫鑑定啊，不是咱們局裡那幫吃乾飯的兄弟們做的吧？他們可是能把鼻炎鑑定成鼻癌的！”
“嚴肅點！不要嬉皮笑臉的！”朱局長敲了敲桌子，不耐煩地說道，“你就是分局的中層領導，老董又怎麼會申請到我們這做法醫鑑定？他是在咱們k市第一人民醫院做的鑑定！這可是省政府指定的醫院，是有鑑定資格的，你要是不信，就看看這報告。”
趙北鳴沒有接朱局長遞過來的鑑定報告，只是撓了撓頭，說道：“這下我好象麻煩大了，不過我這是正當防衛，按照刑法規定，爲了使他人人身權利免受正在進行的不法侵害，而採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爲，對不法侵害人造成損害的，屬於正當防衛，不負刑事責任。朱局長，你可得爲我作主，幫我說話啊。”
朱局長嚴肅地說道：“你別跟我背法律條文！就算你是正當防衛，至少也是防衛過當，一樣可以追究你的刑事責任。不過，你是我的得力手下，我不希望你被追究刑事責任，這事說出去，也太丟我們分局的臉了，所以我已經給老董做了很多工作，暫時壓住了他。你也知道，故意傷害罪可以作自訴案件處理，老董現在還沒決定告不告你，所以這件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
“那你的意思是……”趙北鳴微微一笑，說道。
“我的意思是，暫時委屈你一下，咱們局裡總要作個姿態出來，受害羣衆纔會滿意。”朱局長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經過局黨組開會研究，決定撤銷你的法制科副科長職位，也算是給老董一個交待。小趙啊，你不要難過，你這件事嘛，我心裡有數，不會委屈你很久的，一切都只是暫時的。那個副科長，我暫時不會安排其他人選的，等這件事的風頭過去了，我還可以考慮讓你重新干這個副科長。我只希望你要好好吸取教訓，不要再惹出什麼亂子來。”
趙北鳴挑了挑眉毛，沉默了半晌才說道：“那好，我接受組織上的處分。不過我有個要求，我要求回刑警大隊。”
“暫時不行。”朱局長一口回絕了，“現在法制科只有三個人，你走了，暫時沒有人來接替你的崗位，所以你先幹着吧，等以後有了合適的機會，再給你調換工作崗位。還有，你說你不喜歡寫材料，我也考慮過了，你和於義營換一下，由他來寫材料吧。對了，你回去把於義營給我叫來，我給他說說這個事，另外還有點別的事找他。”
趙北鳴就笑了：“謝謝朱局長的關心，我服從組織安排，我走了。”
朱局長皺了皺眉，叫住正轉身離開的趙北鳴，說道：“小趙，我怎麼覺得你今天怪怪的，好象和平時不一樣，你真的能想得通？”
趙北鳴轉過身來，平靜地笑着，說道：“沒關係，我又不是第一次挨處分了，作爲老黨員，服從組織安排這點覺悟，我還是有的。何況，這幾天我媽的腦血栓又犯了，所以我很着急，也想了很多，對自己過去的所爲作所爲進行了深刻反思，決心重新做人，做一個好人，聽黨的話，聽組織的話，聽領導的話，再不能讓我媽着急上火。”
“哦，這樣啊。”朱局長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還別說，你來了法制科以後，說話也變得有水平一些了。”
“謝謝領導的誇獎，我一定會珍惜你給我的機會。”趙北鳴始終在平和地笑着，笑得象一個得道高僧，“明天我就買點水果去看望老董，彌補一下我給他帶來的心靈創傷。”
朱局長趕緊擺了擺手：“別去，老董見了你，反而會更生氣，更容易激化矛盾。該做的工作，我都已經做過了，你就安心搞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吧。就這樣，你先回去吧。”
趙北鳴點了點頭，走了出去，並輕輕地拉上了朱局長辦公室的那扇鐵門，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陰冷起來。
他叼上一根菸，大步地離開，然後用誰也聽不到的聲音低聲自語：“是你們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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