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沒有比阿福,更瞭解甑媛夢的人了。也再沒有比阿福,更希望甑媛夢從來不曾存在過的人了。他或許毀了她的一時,但她一定毀了他的一生。
阿福和甑媛夢本是兄妹。他們少時便失去了父母,阿福又當爹又當媽,把妹妹甑媛夢拉扯大,卻不成想,他竟成了少女的你戀慕的人。阿福倍感驚訝的同時,又忍不住悔恨。他想過要與甑媛夢分開,可後者只有一看到苗頭,立刻就會傷害自己的身體。阿福不忍心自己唯一的親人,因爲這種事情死去,所以他一直狠不下心,卻沒想到自己這麼做只是在無形中助長了甑媛夢的氣焰。讓她以爲自己就是阿福的死穴,她不僅僅擁有他,還能左右他的思想。
阿福仍舊記得當初發現甑媛夢對自己有恐怖的佔有慾,是因爲何事。那時,他養了一條狗,非常漂亮的純血羅威納。阿福很喜歡這種威風凜凜又安靜的大狗。他花了很多時間來訓練它,以至於沒有再給甑媛夢過多的關注。
忽然,有一天。阿福迷迷糊糊地睡着,他感覺自己的腳下有一種潮溼的感覺,還有什麼東西滴到了他的臉上,黏糊糊的。阿福茫然地抹了把臉,緩緩地睜開眼,就看到了一手的猩紅。他震驚地張開嘴,尖聲大叫,可他的耳邊亦響起如同銀鈴一般的笑聲。
阿福循聲望去,就見着甑媛夢穿着蓬鬆的公主裙,渾身染血地站在自己的牀頭。她的手中還提着一個流着血的狗頭。那是他心愛的羅威納,被他心愛的妹妹殺死了。
至此,阿福知道了他的妹妹心裡有問題,並且對他有着極其嚴重的佔有慾。
阿福感覺到驚懼。他不是沒帶着甑媛夢去看心理醫師,可無論哪一個心理醫生都表示甑媛夢根本就沒有心理問題。那個時候,甑媛夢已經在演藝圈裡混得風生水起。阿福想,她果真是天生的戲子。
阿福想擺脫甑媛夢,一個人搬出去住,得來的結果讓他感覺到驚恐。甑媛夢傷害自己的身體,用刀子劃傷手臂,用針刺入大腿,所有讓人意想不到的可怕的酷刑,甑媛夢都能眉頭不帶皺地對自己下手。
阿福還收到了甑媛夢的信函。信中是甑媛夢的遺囑,她要告訴世人,如果她死了,都是自己的親生哥哥害的。無奈之下,阿福只得妥協,以便讓甑媛夢的情緒穩定後,能夠接受治療。
阿福深吸了一口氣,拿着手機的手仍在顫抖。他走到鏡子前,看着自己毀掉了的臉,如此的令人感覺恐懼。他的手指慢慢地往上擡,然後扒住了傷疤的邊緣。他用力地拉扯着自己的疤痕,像是要將其從臉上扯下來一樣。
當年,他爲了讓甑媛夢不愛自己,可謂是處心積慮。他確實衝進了火場,也確實是去救人。可他衝進去的時候已經晚了。鄒琳已經死了。她的眼睛瞪得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阿福被嚇得摔倒在地上,手指被火烤着,疼痛讓他心驚。
甑媛夢如此可怕。她的佔有慾如此恐怖。阿福害怕了,所以他假裝了一起燒傷自己的戲碼,讓自己熟悉的某位特效化妝師,把自己弄成了怪物一般的模樣。他希望通過自己的醜陋模樣,讓甑媛夢感到懼怕,從而對自己失去興趣。
結局如他所料,甑媛夢對他的感情卻是有所削減。但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甑媛夢如此地想要得到他,又豈會因爲他容貌的改變而選擇放棄。不過或許是因爲阿福的外貌太過醜陋,甑媛夢在有了齊詩語之後也沒有再苦苦糾纏,只是時不時地騷擾着阿福的生活。
啪。像是某種緊緊地黏在一起的東西被扯開了一般,阿福的臉上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地疼痛。他帶着這張人皮二十多年,終於要將其拋開了。他一點點地將人皮從自己的臉上揭下,一張蒼白卻因爲棱角分明的五官而顯得帥氣非凡的臉孔出現在了鏡中。只是因爲剛纔太過用力地拉扯了臉皮,所以他的臉有些紅。
阿福笑,鏡中的人笑。阿福板起臉孔,鏡中的人亦是如此。最終,阿福還是笑了。他痛苦地笑着。有因必有果,這二十多年他帶着這個化學制品的面具,從而讓自己呼吸了太多的垃圾。他的肺癌,是他自找的。
過了一會兒,鏡中人的眼神又變得兇狠。
他是活該,可齊辰了,又有什麼錯?阿福緊緊地捏起了拳頭。他這一生,毀了不少人,他活該一世不得安寧。
阿福洗了把冷水臉後,走回到了酒店的牀前。他拿起手機的手在顫抖,可他十指飛快地打出了一條信息:因爲你是我最愛的妹妹。
很快,信息得到了回覆。
甑媛夢:可我並不把你當做是我的哥哥。
阿福陰冷地勾起了嘴角,擡手給甑媛夢發了條信息:明早十點,老地方見面。
甑媛夢很快就回復了他一個字:好。
阿福放下手機,從箱子裡拿出了一套西裝。他年過半百,卻因爲酒不見陽光,臉上雖然有皺紋,卻沒什麼衰老的痕跡。他看起來依舊如此地俊朗。
他相信甑媛夢一定會對現在的他有興趣。他也一定會抓住她的興趣,來進行最後的復仇。
韓文曦六點就醒了。他的生物鐘讓他睜開眼,轉頭看着身邊睡着的齊辰。對方正熟睡着,那睡着的模樣透露出一種安逸的感覺,讓韓文曦感覺到開心。作爲一個男人,能讓自己的愛人在自己的懷裡睡得安穩,這也算是一種本事。
看了約莫五分鐘,韓文曦起了牀。他到達健身房去做晨練,臨到七點半,纔回到臥房。
齊辰今天九點有《vog》的專題拍攝及訪問,他此時已經睜開眼,正躺在牀上刷微博。韓文曦湊過去親了齊辰的嘴角一下:“早安。”爾後,他又掀開齊辰肚皮上的衣物,親吻了一下後者的肚臍道:“早安。”
齊辰忍不住笑道:“他就算還活着,也聽不到你說的話啊。”
韓文曦埋頭在齊辰的肚皮上蹭了蹭,聽着裡面咕嚕咕嚕的聲響,覺得非常的安心。“他一定還在的,並且能聽見我說的話。”
齊辰忍不住眼含憂色地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他真的還活着,你準備讓我把他生下來嗎?”
齊辰原以爲韓文曦會說“是的”,可對方搖了搖頭,一臉嚴肅地道:“我很矛盾。”
韓文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講道:“我真的很開心,自己有了一個孩子,還是你和我的,沒有其他人的基因。可我也很害怕。我害怕這件事對你的影響很大,會讓你受傷,或者影響你的壽命。我喜歡的是你,我不希望你收到損傷。”
齊辰愣住了,他沒有想到表面上看起來那麼開心的韓文曦,竟然已經想了這麼多。
韓文曦還講道:“我大伯在美國有認識一個很好的婦產科醫生。我已經聯繫過他,等他的簽證拿到後,就可以過來爲你檢查身體了。”
齊辰忍不住講道:“我上輩子懷孕的時候,也有一個國外的醫生主動聯繫我,說有方法爲我診治。”
韓文曦忍不住笑道:“會不會就是同一個醫生呢?”
齊辰愣住了,像是難以置信地道:“不會吧。”
“我覺得是,因爲我相信上輩子的我,也是這麼的愛你。如果我知道了你懷孕的消息,一定會爲你找醫生來幫助你。”
齊辰忍不住笑了笑,有些傷感地道:“都是上輩子的事了,我又怎麼知道了。”
韓文曦捏了捏他的手道:“那就享受現在吧。享受我爲你帶來的一切。”
齊辰忍不住道了聲:“謝謝。”
韓文曦還想多說點什麼,來表達自己的心情,可門鈴響了。
爲了能和齊辰過二人世界,房中並無傭人。三餐這些,也是在韓文曦有需求的時候,定時送過來,不會按門鈴。而且這個家,真的沒什麼人來。
韓文曦正要起身,就見着齊辰飛快地跑到了電梯那兒,“我去開門。”
齊辰下到一樓,通過門口的對講機發現來人竟然是曹福民。
“曹叔,你這麼早就過來,是發生了什麼事嗎?”齊辰一邊把人讓進房中,一邊出聲問道。曹福民的臉上帶着喜色。他的手裡拿了一個造型奇怪的東西,金屬的色彩,在透明的部分裡裝了一種猩紅的液體。
齊辰看了那液體片刻,忽地想起曹福民說過的話,他不由得驚叫道:“曹叔,這不會是賈麟的血吧?”
“bingo!答對了。”曹福民說着,就將儀器放在了餐桌上,轉身從廚房裡拿出了一個碗。齊辰不禁有些擔心地道:“曹叔,你什麼時候取的血啊?現在還有用嗎?”
“有沒有用,都要試過之後才知道。”曹福明打開了裝置的小孔,放入一部分血到碗中,遞給了齊辰,“放心吧,這個裝置是專門用來保存血液的,你現在摸,血肯定還是熱的。”
齊辰將信將疑地伸出手去,指尖一觸碰到溫熱的血液,記憶片段就撞擊着他的大腦。他趕忙將手指拿開,震驚地道:“曹叔,真的可以。”
“那你現在查看甑媛夢爲什麼要殺掉賈麟。”
齊辰腦中想着這個問題,摸上了賈麟的血液。很快,一長串的畫面就出現在他的腦中。賈麟閱讀日記的那段記憶,在齊辰看來,就好像他親眼所見一樣。
當血液完全冷卻,並且開始凝結的時候,齊辰才抽出手指。他的表情並沒有多震驚,畢竟已經在福叔的記憶裡面看過了一次。他轉頭對曹福明道:“甑媛夢要殺賈麟,是因爲賈麟拿了她的日記本。”
曹福明大感驚喜:“那你有沒有看到那個日記本在哪裡?”
齊辰點了點頭,道:“就在陽臺的那個儲物櫃的後面。賈麟把日記本放在了裝空調管道的洞裡面。”
曹福明點點頭,站起身道:“那我現在去取來。”齊辰也很心急,但他更擔心曹福明的安危,他不禁出聲道:“現在去會不會有危險?”
忽然,韓文曦的聲音響了起來。他一邊朝着這邊走過來,一邊道:“不用擔心他,他很厲害。”說完,他轉頭看着曹福民,真誠地道,“謝謝你,本人十分感激。”說着,他還彎腰鞠了一躬。
曹福民在韓文曦彎腰的時候,對着齊辰比了個大拇指,面露讚賞。等韓文曦直起身,他又放下了手,笑着道:“那我去了。今天之所以來這裡,還有一個原因是……鄒愛在外面等着你。”
齊辰面露疑惑。因爲他們設計和鄒愛演了一出被粉絲打成重傷的戲,所以鄒愛現在應該是在“休養”纔對,可她現在來找他……
齊辰顧不得自己還未洗漱,就打開了門走了出去。他出去的時候,阿洋和鄒愛正在說着什麼,兩個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齊辰的心中不禁浮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他叫了鄒愛一聲。
後者回過頭看見他的瞬間,眼中頓時聚滿了眼淚。齊辰不禁吃了一驚,着急地問道:“怎麼了?爲什麼要哭?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他走過去,想安慰鄒愛,卻被後者猛地撲進他的懷中,喊了一聲:“男神。”
齊辰更加茫然了,又十分心急。他急急出聲道:“怎麼了?別哭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鄒愛哭着嚷道:“我可想死你了。”
齊辰滿頭黑線,他還以爲發生了什麼事了,結果是小丫頭想他了。他不禁打趣道:“別這樣,我現在可是有夫之夫了。讓你韓哥看見了,等會醋罈子又得翻了。”
這話讓鄒愛破涕爲笑,後退一步,離開了齊辰的懷抱。她用紙巾擦了擦眼淚道:“男神,昨天我見到福叔了。他住進了一間小旅館。”昨天鄒愛跟蹤阿福到了那家旅館,卻沒有立刻進去找人。她有太多的話要說,卻不知從何說起。然後,她又特別地想見齊辰。
以前,她只是把齊辰當做是偶像,贊同對方的職業道德及人品。現在,她瞭解了齊辰的過去,不禁更加心疼自己的哥哥。他受過了那麼的苦,她一定要對他更好。
齊辰聽到阿福的消息,笑容頓了頓,隨即又帶上苦澀地道:“哦。我知道了。你就是來告訴我這個的?”
鄒愛嗯了一聲,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就是有些忍不住想快點見到齊辰。
“今天曹叔有事,不如我來給你開車吧。”阿洋開車的話,她不放心。
齊辰笑着道:“別。你還是回去休息吧,要不別人得說我欺負傷者了。”
最終,鄒愛還是被齊辰送回了自己家,“休養”去了。曹福民借了韓文曦的車,趕往賈麟的住處。齊辰自己開車,去《vog》拍攝專題和接受訪問。
韓文曦前往總公司,與韓光耀匯合。他真的非常高興齊辰肚子裡有他們兩人的孩子,但現在他十分擔心齊辰的身體。經過他與福叔的交談,他知道了齊辰之所以變成這個原因是因爲性激素失調的原因。他的身體被甑媛夢這麼多年來,一直使用大量地口服式的雌性激素藥物,所以發生了改變。
這是一種非常可怕的行爲,因爲經常服用雌性激素的男人還有一種,那就是人妖。可人妖的壽命都非常短,這讓韓文曦十分擔心齊辰的身體亦是如此。
韓光耀跟自己在美國的好朋友,著名的婦產科醫生戴夫羅恩聯繫上後,在保密的前提下做出了一番分析,情況並不樂觀。這始終是一種相當反常規的事情,有催化的作用在裡面,這麼做的結果很可能是齊辰會過早的死去。
韓文曦只要一想到這個事情,就會害怕得渾身發抖。他真的很害怕失去齊辰。
十點,小城咖啡。
今次,甑媛夢準時到來,卻沒有看到阿福的人影。她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自然沒有人認出她來。她在靠近角落的位置裡坐下,點了一杯藍山後,打了個電話給阿福。
電話在響起一聲後被人掛斷。甑媛夢正皺眉不解,就感到面前的燈光一暗。她笑着擡頭,在看清來人的臉上,笑容完完全全地被僵硬在了臉上。
阿福沒有帶着那頂爵士帽。他穿着黑色的長款風衣,腳下穿了雙馬靴。他的腿很直,且長,配上這一身更顯得他高大挺拔。就算年過半百,他看起來依然沒有多老,反而像是三十好幾,或者剛剛踏入四十的中年男士。他的頭髮上抹了一點發蠟,還染了色,讓頭髮看起來又黑又亮,配上他英俊的五官,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個帥氣俊朗的中年男子。
“你對我現在的臉,很吃驚嗎?”阿福沉聲問道。
甑媛夢被這話驚醒。她像是要哭出來一般地道:“原來你這些年都是假裝的。”
阿福直勾勾地盯着甑媛夢的眼睛,並沒有笑容,只是聲音越發低沉地道:“我這樣,都是被誰害的,你還不夠清楚嗎?”
這時,年輕的女服務生將咖啡端了上來,並且態度殷勤地問阿福要喝點什麼。阿福不動聲色地看了甑媛夢一眼。對方轉頭看向別處,那低垂的眉眼中似乎含着不耐。
阿福笑了笑,同樣地點了一杯藍山。甑媛夢沒有說話,只是手指輕微地顫抖了一陣。
“你現在爲什麼要露出這張臉來?”甑媛夢低聲說道,語氣中帶着一種質問的味道。
阿福的臉上並沒有什麼好表情。他眯着眼看向甑媛夢,反問了一句:“我爲什麼不能露出這張臉?”
“你不是怕我煩着你麼?”
阿福沒有立刻回話,而是低頭摸出了煙。他剛想要點燃,就看到咖啡館裡面禁菸的標誌。他愣了愣,將煙緩緩地放在了桌上。那舉手投足間的失落和躑躅讓甑媛夢的眼神含上了興味。
“你怎麼了?難道我說對了,你感到了愧疚?”
阿福擡眼看着說這話的甑媛夢半晌,才拉了拉嘴角道:“你的良心呢,甑媛夢?我曾經對你如此的好,可你是怎麼對我的呢?”
這時,咖啡端了上來。阿福手指顫抖地拿着勺子,在咖啡杯裡攪拌了起來。他的動作又急又快,像是要把整個被子都攪拌起來一樣。很快,就有咖啡從杯子裡濺了出來,滴落在了桌布上。阿福這纔像是力氣用盡一般,雙手顫抖,聲音低啞地看着自己的手指道:“我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
他沒有哭,可他低吼的語氣就如同哀嚎,讓甑媛夢的表情頓時變得精彩起來。那是一種想笑,又像是不敢相信一般的表情。她打量着阿福道:“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阿福閉上眼睛,像是要把胸腔裡的鬱結之氣都全部吐出來一般地道:“我……我的事情被齊辰發現了。我……我什麼都沒有了。”
甑媛夢的嘴角帶了笑,她低聲問道:“告訴我,哥哥,都發生了什麼?”
阿福語無倫次一般地道:“我……我不知道。他回家的時候都好好的,還說要帶我去做體檢,可莫名其妙的,我當時切到了手,正在房裡包紮,他就衝進來說我騙了他。我……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暴露的。”
甑媛夢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她像是猜中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笑着用誘哄的語氣問:“哥哥,你的手受了傷嗎?”
阿福點了點頭,還順勢露出了自己包紮好的左手。
甑媛夢頓時做出一副心疼的表情,將自己的手輕輕地覆蓋在上面,“不要害怕,你還有我。”
阿福裝作憤怒地質問道:“難道不是你告訴齊辰這件事的?”
甑媛夢的臉上做出了一個委屈的表情。她反問阿福:“哥哥,你覺得我會主動告訴齊辰,我做過的犯法的事情嗎?”
阿福搖了搖頭,將頭垂下,雙手緩緩地收緊。甑媛夢趕忙把另一隻手也搭在了阿福的拳頭上,柔聲安慰道:“哥哥,你知道的,就算其他人都不要你,我也愛着你。哥哥,既然你跟齊辰鬧翻了,不如回到我的身邊吧。”
阿福沒有答應。他兀自沉默着,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低聲道:“不。”他的聲音嘶啞,像是在哭泣,這可把甑媛夢心疼壞了,柔聲哄了半天,也無濟於事。可她對着阿福就是有無盡的耐心,更何況對方正在她的面前示弱?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阿福說完這話,站了起來。他將錢放在桌上,神情失落地走了出去。他從玻璃門框的反射中看到了甑媛夢眼中的得意。
他知道甑媛夢喜歡欲擒故縱,越是有挑戰性的,違背倫理道德的,她就越是喜歡。
阿福並沒有開心,可他的心卻在一點點地收緊。他並不享受成功的喜悅,因爲這就是一出悲劇。
他終於,要對他的親妹妹,下狠手了。
或許,早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