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的腹肌並不明顯, 加上皮膚白,不仔細根本瞧不出來。
很顯然,倆人都想起當初《跳圈》時的烏龍。
封年勾勾脣角, “還是衣服魅力更大些。”
程澈瞬間耳朵發燙, 透着光, 像要滴血。
一把奪過毛巾, 擋在身前。
他結巴道:“我我我自己來。”
“你換你的吧。”
封年笑着奪回毛巾, 將一旁的襯衫遞給他。
“我給你擦頭,坐下。”
程澈乖乖坐下。
屁股剛捱到椅子,又立刻跳起。
“還、還是, 我自己來吧。”
封年沉下臉,佯作唬他, “老實點, 童嘉樹說了, 你只有十分鐘享受天王待遇。”
“……”
“毛巾一會簽名給你。”
“真的?”程澈頓時兩眼放光。
“坐好。”封年把他摁進椅子,給他擦頭。
屁股像要着火, 程澈坐立難安。
只得一面哆嗦着穿襯衫,一面沒話找話。
“你們說的孟影后,是誰?”
“孟雲美,你沒聽過?”
“聽是聽過……”
“《困海》的製作有多大,你恐怕無法想象。”
程澈老實點頭。
“別動。”封年按着他肩, 另一隻手穿過髮絲, 將他頭髮撩起。
用毛巾細細擦乾, 又說, “你也知道《困海》是多線並行的故事, 有六名主角。我跟原來的伍琛自不必說,另外幾位, 也都是國際級的大咖。”
“這個孟影后……”
封年轉到他身前,居高臨下,手按着程澈的額頭,冷冽的香水味直撲程澈鼻翼。
程澈下意識嚥了口唾沫。
鼻尖沾着封年的前襟,布料軟軟的,有一下沒一下地撓他。
他想打噴嚏,又覺得對天王失禮,於是咬緊牙關,憋氣忍着。
封年擦得仔細,渾然不覺。
依然聲音平淡地說着:“孟雲美是六十年代的荊城小姐。你知道的,那個年代的荊城小姐,和國際接軌,一旦出道,就是直接進入好萊塢。她是好萊塢首位華人影后,拿下多項國際大獎。
“據說人也不錯,你若是有興趣,可以請她指點一二。”
不知爲何,程澈心臟咚咚跳得厲害。
“她……多大?”
“她拿荊城小姐冠軍那年十五歲,如今……不到五十吧。”
封年將他頭髮擦得半乾,用梳子細細梳好。
“怎麼?對這個孟影后有興趣?”
“我怎麼敢!”
封年問這話時,微微彎着腰,眼裡帶點玩笑的光,吟吟望着程澈。
程澈猛然擡頭,狠狠磕了他的下巴。
封年痛苦地捂着下巴退後,抽半天氣,才緩過來。
“阿澈,你這腦袋不是很僵硬嗎?”
程澈雙手抱頭,“本來是,但你那助理又給按好了。”
“……”
程澈小聲:“你現在是不是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封年:“……有。”
好不容易待程澈收拾妥當,童嘉樹派人來催,該去迎接影后了。
一行二十多人,浩浩蕩蕩向碼頭走去。
童嘉樹跟封年並行,“你下巴怎麼回事?”
封年摸摸發紅的地方,“沒什麼,被一隻野貓撓了。”
走在他身後的程澈:“……”
童嘉樹天生怕貓,一頓,四下看看,“島上有野貓?大嗎?”
“大,耳朵尖尖的。”
程澈:“……”
“兇嗎?”
“嗯,腦回路清奇。”
程澈:“……”
當面說人能不能收斂點啊天王!
好在童嘉樹很快結束話題,“你跟孟影后許久未見了吧?”
“嗯,上次見面還是在米蘭電影節。”
“她爺爺是米蘭人吧?聽說最近她都在那邊呆着,跟老公鬧離婚呢。”
“哦。”封年淡淡的。
童嘉樹用胳膊捅他,“你這人就是沒有一點娛樂精神。”
隨即又嘆氣,“哎,影后也是可憐,早年得意,在事業最鼎盛時結婚生子,一去數年,雖說復出也風采依舊吧,但都這年紀了,還要跟先生鬧離婚,也是糟心。”
見封年不理,他又轉轉眼珠,“說起來,她好像特別看好你?你要不要加把勁,把她拿下?”
“咳!”
身後程澈沒憋住,一口唾沫嗆在嗓子眼,劇烈咳嗽起來。
封年拍拍他,對童嘉樹道:“看你把小孩子嚇到。影后哪裡是看好我,她兒子是我粉絲,她總纏着我要簽名罷了。”
童嘉樹撇撇嘴,“江湖傳言,她這次回國,一是跟先生離婚,二是尋覓第二春。”
“這你也信?”
“天王,你太小看這些江湖傳言了。它們可比那些報紙頭條符合事實。”
他瞥一眼程澈,轉轉眼珠,“傳言還說,你跟程澈,有不可告人的姦情。”
“你都說是姦情了,當然不可告人。”
童嘉樹哼哼,“你倒是坦然。說真的,下手輕點,別欺負小朋友。”
“他成年了。”封年倒是平靜。
話題往奇怪的方向偏去,倆人齊齊看程澈。
程澈:“……??”
程澈:“……!!”
耳朵瞬間燒起來。
童嘉樹促狹笑道,“哦,錯了,傳言是說他欺負你。”
“你有嗎?”封年轉向程澈。
程澈下意識點頭,片刻反應過來,將頭搖成拔浪鼓。
童嘉樹:“哈哈哈哈哈哈嗝!”
遠處傳來汽笛聲,輪渡緩緩靠岸。
童嘉樹立刻召集衆人列隊。
程澈挪動腳步,站到封年身後,縮手縮腳,團成鵪鶉。
“到前面來。”封年拉他。
他站着不動。
童嘉樹一掌敲在他頭頂,“沒聽見我說嗎,演員排前面。影后要檢閱,快點!”
程澈只好往前挪。
剛剛站定,輪渡靠岸了。
年近五十的影后孟雲美,在四名助理的簇擁下,穿着黑色皮草大衣,長筒靴,露着一截白皙的大腿,戴大墨鏡,還抱着一隻橘黃色小貓——緩緩上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