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羣居動物,總善於尋求別人幫助,就算宣揚‘獨立自主’的歐美國家,也需要人脈,沒有哪個政客可以單打獨鬥上位。
寧遠從不恥於人脈,只要不諂媚、不虛榮、不把人分三六九等就好,大人物能幫大忙,小人物能幫小忙。
就算劇院旁賣牛肉拉麪的夫妻檔,跟他們混熟了,也能給你多加點肉。
當寧遠再次接到趙保剛的電話時,沒有意外,也沒有得意忘形,而是客氣的說“謝謝您”。
畢竟不熟,要是李雪刀,寧遠一般不會用‘您’,因爲太生分,情誼留在心裡、用在行動上更實在。
這一次,寧遠跟趙保剛見面不是在茶館,而是他的辦公室。
“說實話,我一開始並不太待見你,並不是你哪裡不好,而是太好了。”
到了現在,趙保剛當然知道寧遠也知道他的心思,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
寧遠笑了笑:“那咱就騎驢看唱本,走着瞧,您哪天要是相不中我了,說一句:寧遠,你不行,明天別來了,我絕對沒二話,捲起鋪蓋捲兒就走。”
“哈哈哈哈!”趙保剛大笑起來。
他能感受到,寧遠的自信,這讓他非常滿意,而之前從霍建起那裡瞭解到的情況,也讓他對寧遠有了更深入的認識。
這是一個情商高、能吃苦、有演技的好演員。
當然,就像寧遠說的,馬好不好,遛遛才知道,一切走着瞧。
這部劇資金挺充足的,背後不僅有兩大出品方,京城電視臺和海潤影視,還有幾個獨立投資人,比如馬宏燕、王小柱這些圈內老製片人,還有趙保剛。
他們之間都是老朋友了,從《渴望》開始就在一起合作。
儘管這時候趙保剛的鑫寶源影視公司已經成立了,但並沒有以公司的名義投,寧遠不清楚裡面的內幕,也沒多打聽。
他們這些獨立投資人,每個人投了幾十萬到上百萬不等,在這個年代,已經算大手筆了。
因爲資金充足,再加上現在寧遠的腕兒已經立起來了,又有這樣的關係,在趙保剛詢問寧遠心裡有什麼想法的時候,寧遠笑道:
“您看着給就行,我不還價。”
於是,趙保剛就直接道:“那就一萬吧。”
寧遠開了個玩笑:“是一萬還是一萬八?”
趙保剛啞然失笑,指了指寧遠:“想佔我便宜?沒門!”
說着,他把合同拿了過來,在空出的片酬位置填上,然後簽下自己的名字後推到寧遠面前:
“白紙黑字,你還以爲靠嘴說呀!”
看着上面寫着的‘壹萬圓整’的大寫,寧遠心裡也有些觸動,一年半的時間,片酬從兩千五漲到一萬,四倍的差距,儘管佔了重生的便宜,但寧遠依然感到喜悅。
而這個價格,即使放到十來年後,也不是那麼容易拿下的。
就連當初的陸易,拍這部片子的時候,還是在校學生,儘管81年也作爲小童星拍過《泉水叮咚》,但這都多少年的事了,在這之前,他倒是跟梅婷合演過《血色童心》,但在那時候也沒有太大的影響力,反倒二十年後被一個紀念日宣傳起來。
所以,在寧遠前世,製片方給陸易的片酬是兩千,不過前世是98年拍的,要是跟現在一樣00年,倒能再多一些。
寧遠認真翻看了一遍,確認沒什麼問題後,再才簽下自己的名字,惹得趙保剛撇嘴:
“怎麼,還怕給你簽得是賣身契?”
把三份合同中的兩份推到趙保剛面前,寧遠笑道:“事前清楚,事後纔不會亂想。”
趙保剛笑了起來:“你倒是挺有想法,說的不錯。”
這份合同一式三份,演員一份,導演一份,還有製片方一份。
在寧遠收好合同後,趙保剛問道:“對這部戲,你有什麼想法?”
寧遠笑道:“現在說想法那都是現編的,不真實,我希望趙導能幫我聯繫一家戒獨所,甚至監獄,我想進去跟他們住在一起,體驗一段時間。”
這部劇,講的是一個叫做肖童的大學生失明後,獲得一個緝獨警的眼角膜,而肖童在跟這個緝獨警的未婚妻——女刑警歐慶春熟悉後,主動要求打入獨梟歐陽天那裡。
而這個時候,歐陽天的女兒歐陽蘭蘭,因爲受不了肖童的冷淡,於是按照父親歐陽天的主意,設計讓肖童染上了那東西。
所以,在片子裡,寧遠有一部分劇情是要演癮者的。
趙保剛都被寧遠的想法嚇了一跳:“這麼真實嗎?”
畢竟在之前,也有要拍類似劇,去這些地方體驗生活的演員,但都是在裡面跟管理人員一起,對那些人進行觀察,可不是像寧遠這樣直接關裡面。
近是挺近的,但想着要跟那些人朝夕相處,就算趙保剛也有些發憷。
“不近距離的接觸、跟他們聊天,觀察發作前以及整個過程,僅僅靠在外面觀察,還是差一些效果的。”
寧遠說道:“既然有條件,爲什麼不更好一些呢,反正又不缺那點時間。”
趙保剛皺了皺眉:“從導演和製片的角度來說,演員這麼用心,我很感動,但你也要知道,跟他們一起,一旦發作可是有非常大危險的,他們連自己都敢殘弄,何況是外人。”
“沒事,我還是有點身手的,尋常幾個人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看着寧遠一臉自信的樣子,趙保剛還是心裡沒譜,於是道:“我還是跟他們商量一下吧,海巖倒是有這方面的關係。”
寧遠點了點頭,笑道:“不急。”
這部劇纔剛開始籌備,按照計劃,大概會在八月份開拍,寧遠可以在放暑假後,有一個月的時間來體驗觀摩,時間上足夠了。
至於水滸,寧遠剛從霓虹國回來那會兒,詢問李雪刀,他說影視城還在建,而且按照任主任的想法,這部劇最好在冬天拍,草木凋零的蕭瑟景象,對劇情的烘托挺重要的。
寧遠一想,當年的水滸,大部分戲份的確也是冬天。
既然那邊不急,這邊他就可以提槍上馬,安安心心的精雕細琢了。
第二天,趙保剛就把寧遠叫到京城郊區一家戒獨所,海巖指着旁邊兩位警官道:
“你要是能打過他們倆,我們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