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風吻雨葬落日未曾彷徨,
欺山趕海踐雪徑也未絕望;
拈花把酒偏折煞世人情狂,
憑這兩眼與百臂或千手不能防——”
在華夏電視史上,似乎從未有過34家省級電視臺,其中19家是衛星電視臺,幾乎同一時間播放同一部電視連續劇的先例。
這個電視史上罕見的現象出現在98到99年春節前後。
至少有十億華夏人,無論身處何地,只要打開電視機便能看到《天龍八部》。
而京城臺原準備在2月18日播放,由於許多觀衆打電話要求提前,所以決定將計劃提前了一週。
播出的時候,不僅各大報刊雜誌開闢多幅整版版面對《天龍八部》的劇情梗概、演員資料、背景分析等進行報道,就連書店裡,天龍的原著也賣瘋了。
放過去,這種類型的劇目是上不了檯面的,但風水輪流轉,一開播就成了巔峰。
這些年,是經典好劇爆發的階段,能在這段時間看電視的人們,都是幸福的。
儘管後來能從網上找來看,但當時那種在電視上看,跟周圍人討論的感覺,跟坐在電腦前喝着可樂點着煙,或者吃着零食,孤獨的拖着快進條或者倍速……味道已經不一樣了。
當時那畫面看着沒什麼,而當高清出來後,再看總覺得怪怪的。
小時候沒空調,頂多有個電扇,也沒覺得怎麼樣,長大了,熱得你掀衣服光膀子的時候:
“啊啊我要死了,空調,快開空調!”
二十世紀的最後一年,人們對未來充滿幻想。
不僅香江的、寶島的、國外的文娛跟國人見面,內地也出現了很多新面孔,文化娛樂更開始了新的蓬勃發展。
元旦後的第二天,一檔具有時代意義的節目《今日說法》走進公衆視野,主持人是當時還未滿23歲的撒北寧。
被迫“北漂”的撒北寧,在高考前三個月收到京大的錄取通知書,他有點猶豫,覺得“京大也還可以”。
京大畢業再次被保研時,他遇上了央視來招主持人。老師說你平時話最多,你去試試吧。
就這樣,一個主持界小白,跟一檔想要標新立異的節目擦出了火花,這纔有了1999年初的《今日說法》。
另一邊,30歲的李永剛剛因爲《幸運52》聲名大噪。
一次偶然中,李永看了一場國外現場猜題贏獎的節目,鈔票從天花板哇啦啦往下掉。他驚呆了,三番五次找領導,強烈提議引進這檔節目。
1999年,這個一頭長卷發、“不好好說話”的主持人,隨着《幸運52》爆紅,節目收視率一路飆升。
那時《娛樂大本營》剛剛起步,而《幸運52》已然成爲全國娛樂節目的頭牌。
又是風水輪流轉,十年後《幸運52》停播,而《娛樂大本營》如日中天。
停播時,李永在自傳裡爲自己設計了一個告別儀式:今兒來送我,就別送花了,送我話筒吧。
1999年,35歲的小崔有點苦惱,《實話實話》因爲被其他節目各種模仿,收視率大不如前。
但根據節目改編的《昨天、今天、明天》,讓節目在春晚過後收視率又回升了。
1999年的一個黃昏,王保強氣喘吁吁地站在了京影廠門口,和旁邊的所有人一樣,渴望被幸運砸中。
七年前也是一個黃昏,在少室山,一位武僧伸出手來摸摸他的頭:“我看你骨脈不錯,適合學武……”
王保強半信半疑,傻笑着點了點頭。
他的另一位搭檔黃勃,這一年從郊區的住處騎兩個小時的單車到歌廳賣唱,兼任舞蹈教練。
他從小喜歡唱歌跳舞,因爲顏值和電影學院的學生格格不入,經常在學校門口被保安攔下;他跟同學們去試鏡,導演問他“你是他們的經紀人吧”。
當時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吃演員這碗飯。
相比於他們倆,1999年的徐爭已經在話劇界封帝,但他距離走紅還差一個“豬八戒”,距離封神還有一位“藥神”。
1999年的郭得剛,還沒開始他的傳奇。
他提着禮物去拜見未來的岳父岳母,結果被趕了出來,禮物被扔出門外。
年底,心碎的他開始北漂,在小茶館裡說相聲混口飯吃。相聲裡那些住在破房子裡的男主角,其實就是他自己。
他的徒弟岳雲朋這一年才14歲,剛到京城在一家工廠當保安,僅有的一雙皮鞋穿到鞋底都掉了,他也沒捨得丟。
1999年,在影視圈已經混了數年的“老幹部”晉東決定去考華戲:我這人比較教條主義,要學表演就要考最好的學府。
於是,晉東成了華戲99級最帥的男生,也是最老的學生。比他小2歲的劉葉卻大他三屆,拿着喇叭調侃:晉東,你是華戲史上最老的新生。
同樣,比晉東小三歲的鄧朝還大他一屆。一接觸到話劇就瘋了,是同學們眼中徹頭徹尾的狂人。
而他老婆孫荔,那時還是一名小小的女兵,離走紅還差一部《玉觀音》。
1999年,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但對寧遠來說,駁雜的記憶,就像幻燈片一樣,那是他們的人生。
而自己的人生,纔剛開始,青澀的小花苞呢,含苞待放。
比如晉東是華戲99屆最帥的男生?
不好意思,有了我,晉東你那句話後面就要加個之一。
花無百日紅,風水輪流轉,站在山頂的時候不要嘲笑別人,也許在這片大山裡,你那只是一座小山包。
站在山下的時候,也不要氣餒,誰能說得清楚未來會怎樣?
馬後炮常有,而前瞻性難得。
就像此時太陽落山,火燒雲紅遍天空,但要不了多久,一切陷入黑暗,如果就此沉淪,恐怕就看不到第二天更美的朝霞。
起起伏伏纔是人生,走過四十歲的他,回到十八歲的時候,哦不,已經十九歲了,寧遠覺得,未來很美好。
晚上,華戲的禮堂裡,全新的犀牛帶來數不清的尖叫高呼。
激動的人羣中,還有鄧朝和他那幫演員,也被震撼到了。
“好吧,碰上這樣的妖孽,我服了。”
評選還沒結束,勝負已分。
好在鄧朝他們的翠花已經在昨天晚上演完,否則在犀牛之後,他覺得自己肯定要演砸。
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寧遠,來到這個世界,讓一個個人默默唱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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