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把自己當成了金剛不壞之身的程boss突然愣了愣，然後伸手捂住半張臉，靠在了椅背上，遮住自己苦笑的脣角。
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幼稚了。
程致遠。
他轉頭看向沈翩躚，伸手將她一把拉了過來按到腿上，
“不是你的錯。”
男人低沉安撫的嗓音落在她耳邊，
“嚴逸也不會死的。”
這時候粉絲們已經被保安人員請出了這片區域，所以面對程致遠這樣的舉動，沈翩躚也沒有太抗拒。
她擡起眼睛盯着他，非常認真的問，
“爲什麼不是我的錯呢？”
“如果今天我聽你的決定，換了一家醫院，如果我下車之後直接進了醫院，如果我在樓下的時候裝得再好一點，不要被人認出來，不就不會出這種事了麼？”
“那嚴逸也不會受重傷，現在還躺在裡面生死未知。”
“爲什麼不是我的錯呢？”
程致遠沉默半晌。
他深邃的眼睛無聲的盯着面前人認真的眉眼和表情，眸光溫柔到不可思議。
這就是他喜歡的人。
善良，認真，從不逃避責任，即便抑鬱症還沒好，也能這麼勇敢的分析自己。
認真得讓人想親一親。
但介於是在急救室門外，程致遠只稍微蹭了蹭她的額頭，低聲道，
“這個問題，讓嚴逸來回答你吧。”
“因爲答案如果從我的嘴裡說出來，你會覺得我冷漠又絕情，我不想給你留下這樣的印象。”
“而且從我嘴裡說出來，你也只會認爲我是在偏袒你。”
他摸了摸她的頭，違心的安撫道，
“嚴逸其實很厲害，他不會有事的。”
少女點了點頭，從他腿上站起來坐到一邊去，又不說話了。
·
不知是否因爲程大boss的嘴巴太靈驗，醫生出來後，帶着一臉如釋重負的表情，給了一個沒有生命危險的答案。
“不過大約需要修養很長時間，因爲破裂的脾臟並不容易長好，而且腿部也有骨折。”
沈翩躚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隨後嚴逸便被推出了手術室。
沈翩躚急忙跟上去。
意外的是，嚴逸居然睜着眼睛。
雖然看起來一副隨時都要昏迷過去的樣子，卻不知爲何，長而優美的蒼白眼皮始終都撐着。
黑色眼珠恍惚般的轉了轉，定定看在了奔過來的少女身上。
看她腳步忙亂甚至險些摔了一跤的模樣，因爲失血而色澤蒼白的脣角弧度極小的揚了一下。
“你你你……你痛不痛？”
深黑瞳孔微微一怔。
彷彿是聽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問句般。
不是你沒事吧，不是你還好嗎，也不是太好了你還活着。
而是，你痛不痛。
脣角那點微小的弧度慢慢擴大了一點，看起來艱難卻又的確充滿了某種開心的情緒。
真是新鮮的問候。
這輩子還從來沒人這麼問過她。
護士推着牀要往病房走。
他撐着讓自己保持清醒，扯開沙啞的喉嚨，慢慢道，
“你跟我，進來。”
是說讓她跟着去病房？
少女愣了愣，然後很是聽話的跟着牀走。
程致遠抱臂跟在她身後，偶爾跟嚴逸的視線對上。
這種時候總是叫人錯覺能聽見空氣裡碰撞出的火花。
然後兩人又無聲而冰冷的移開目光，不發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