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夏雲端的朋友。”
只一句話,霍琅就忍不住露出了震驚的神色,然而他很快收斂,鎮壓住滿心的驚愕懷疑的看向沈翩躚,
“你有什麼證據?”
此刻三人已經轉移陣地,到了霍老爺子病房隔壁的休息室裡。
窗外雨聲傾蓋,沈翩躚頂着一腦袋被某人擦得亂七八糟的頭髮,久久的看着霍琅。
室內燈光照在她的瞳孔裡,耳旁重新浮現直升機上程致遠對她說的話。
“具體情況我不清楚,但我知道,霍老先生的如今的身體,經不起任何情緒波動,這次的暈倒,只怕也是因爲有什麼事對他造成了刺激。”
“我知道你現在打着暴露身份也想讓老爺子振作起來的想法,但是我必須提醒你,當知道你是夏雲端的那一秒,你車禍的真相也是絕對瞞不住的。除非你還能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重新和甯浩宇在一起。”
最後這句話他似乎說得很艱難。
沈翩躚想擡頭去看看男人的表情,卻被他輕輕的按住腦袋擦頭髮,動彈不得。
身後的聲音再次響起來,
“所以爲了霍老先生的身體着想,你不能向任何人泄露自己的身份。”
頓了頓,他將毛巾拿下來,少女的頭髮終於幹了許多,卻也被他毫無技術的手法搞得跟雞窩一樣亂七八糟。
程boss面不改色的將毛巾方到一旁,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
“當然,這只是一個建議,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幫你。”
沉默片刻,沈翩躚擡頭看向他,
“那麼我要以什麼身份去看他?”
程致遠微微一笑,
“朋友。”
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夏雲端的朋友。
·
沈翩躚盯着霍琅,直到他不悅的皺起眉,才笑了笑,道,
“你看過那封信麼?”
霍琅一愣,立刻明白她說的是什麼。
可在那樣慌亂的情況下,他哪裡還有時間去看信,何況沒有得到霍承德的允許,他又怎敢擅自做主去看信。
沒有等他回答,沈翩躚便道,
“我說過,那封信是一個朋友託我交給霍老先生的。”
“這個朋友,就是夏雲端。而這一封信,她是當着我的面寫的。”
“雲端在世的時候,跟我講過很多故事,”沈翩躚直直的盯着霍琅,黝黑的眼深得無邊,
“這些故事當中也包括了您,看着雲端長大的,暗戀了雲端母親一輩子的,霍琅先生。”
那個一直冷漠警惕如同孤狼的中年男子,此刻終於露出了狼狽又驚駭的表情。
·
沈翩躚被帶到了真正的病房裡。
在大樓最頂層,最裡面的一個vip重病觀察室,距離被保鏢重重把手着,作爲障眼法的假病房,隔了大半條走廊。
病房門打開的時候,裡面一直貼身看護的護士聽從吩咐離開了。
心電圖滴滴工作的聲響從房內傳出來。
單調,乏味,像是能一直響到地老天荒。
沈翩躚站在門前,霍琅垂着眼冷冰冰的道,
“你可以多和他聊聊雲端小姐的事,醫生說或許會有效。”
沈翩躚點頭。
霍琅轉身看向程致遠,冷漠道,
“程先生,我們或許還有話要說。”
程致遠點頭,跟着霍琅去了那個假病房附近。
離開之前他經過沈翩躚,低低道,
“等着我來接你,在那之前,一步都不要出來。”
沈翩躚點頭,半晌後終於鬆開緊握的出汗的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隨後房門被咔擦關上。
在她身後,這個病房的左左右右,有穿着白大褂和護士服的醫護人員不時的來去着,他們神色平常動作自然的走動,然而在寬大的衣服下,都無一例外的彆着槍支。
病房附近的幾個監控器,靜靜亮着暗紅的光,像是在黑夜裡潛伏的獸眼。
一切都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