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了車。
手裡還拿着嚴逸打開的酸奶。
可平日視酸奶如命的沈翩躚卻一口都沒有喝。
沉悶的氣氛裡，劉秘書發動了車子。
正在這時，突然有響亮的聲音伴隨着無數耀眼漂亮的煙火，圍繞着巨大的體育場外圍沖天而起。
沈翩躚從窗戶看出去，隔着黑色玻璃，那些五光十色的煙火如同倒射的流星雨，在這初冬的夜裡炸開一片盛大的景象，映着中間那些漂浮的氣球，和遠處高高在上的亮着燈光的摩天輪，簡直要成爲教科書級別的羅曼蒂克場景。
想來這大約也是楚衍提前佈置好的。
窗外的煙火映亮沈翩躚冰涼的側臉，她望着那些耀眼的光，面無表情道，
“神經病。”
聲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語般的冷漠點評，不帶任何感情的語氣剛好表示出煩躁又厭棄的態度。
坐在副駕駛的程致遠愣了一下，然後無聲的垂下了眼睛。
駕駛座上，劉秘書也同樣一愣，看了一眼後視鏡，又看了一眼副駕駛上的**oss，微微皺起眉來。
直到車子駛出廣場範圍，劉秘書不動聲色的操作着另一隻靠窗的手，按了一個手機鈴聲，裝作是接電話般的在音樂裡按了一下拿到耳邊，癱着聲音對根本沒有通話的手機道，
“哦，煙火放完了就回去吧。”
“沒有別的安排了，到安全部那裡寫個報告，說是少將的命令就好了。”
空間狹小，這點根本就沒有掩飾的聲音沈翩躚當然聽到了。
她微微一愣，朝前面看了一眼，只看到一點寬闊而平整的肩。
隨後她又重新往窗外看去，煙火還沒有熄滅，在夜空裡像是一朵朵盛放的花。
原來是他安排的麼。
沈翩躚的目光稍微柔和起來，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剛剛出口的那句神經病了。
·
而在早已離開體育場的另一輛車上，楚衍看了一眼後視鏡裡的煙火盛會，漂亮的眼睛裡浮現一層冰涼又嘲弄的笑意。
他握着方向盤，點亮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不過一秒的時間，那邊便接了起來。
甚至不需要他問話，那邊的人便難抑激動的顫抖着聲音道，
“拿到了！”
“老大！我們......拿到了！”
握在方向盤上的手不由自主的越收越緊，最後連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窗外夜風很涼，帶着繁華街道特有的味道吹進窗戶來。
車外擦肩而過一兩紅色超跑，跑車上放着嗨爆的搖滾，還有年輕人不着調卻興致高昂又瘋狂的歌聲。
那大約是一個家境很好的富二代，父母健全家族繁盛，從小在寵愛與讚美中無憂無慮長大，或許還有個能一起瘋狂一起捱打的兄弟姐妹，或許還有些一起喝酒一起聊天的青梅竹馬，他或許還有一個承載着父母期望與祝福的名字。
然後他會帶着這些光明又溫暖的回憶成長爲自己希望的樣子，給父母養老，和兄弟爲伴，時常還能圍在一起邊喝酒邊回憶開着跑車放着搖滾擁着美人的瘋狂往事。
多好啊。
男人眼珠幽深冰涼，像是被黑暗時光浸透的某種怪異寶石。
方向盤甚至被他握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
而我，本來也應該擁有這些的。
那超跑中的搖滾飛揚這放肆着隨風遠去，大約是回去了他亮着燈光備着晚餐的家，家裡有保姆有寵物有爸爸和媽媽。
而我，本來也是該擁有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