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們不着調啦?”
沈小姐梗着脖子跟嚴助理懟,
“我自己憑本事掙的錢幹嘛不能養只小貓?而且她很好養,牛奶麪包就能養活了!”
“這是錢的問題嗎?”
嚴逸實在沒遇到過這麼讓人頭疼的藝人,果真天賦異稟的傢伙比起普通人腦回路就是比較特別,
“首先,她沒有身份證也沒有護照,你要怎麼把她帶回去?其次,就算你想辦法把她帶回去了,一旦被媒體知道,輿論又會變成什麼樣子你想過嗎?”
沈小姐縮了縮脖子,嘟囔道,
“什麼樣子?”
嚴逸一聲冷笑,
“失散的妹妹或者神經病姐姐,甚至你的女兒你的情人都有可能。”
“什麼!”
沈小姐被這些媒體的無下限驚呆了,
“姐姐妹妹就算了,女兒和情人是什麼鬼!?”
嚴逸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後沉聲道,
“總之這件事情就到我們離開羅馬的時候結束,那個時候無論她的家人有沒有找到她,你都必須不能再管她了。”
“我不。”
沈小姐靠在椅背上,剛剛生動激憤的神情一下子平淡下來,她半垂着眼,平靜道,
“如果她的家人還沒找到她,我又沒辦法帶她上飛機,我就在羅馬買一套房子給她住,再請個阿姨照顧她,之後我再想法辦把她接到帝都跟我一起生活。”
嚴逸:……
沈翩躚低着頭,想起女孩那雙棕色的,清澈又空洞的大眼睛,低聲喃喃道,
“我很喜歡她。”
我覺得她在變成這樣之前,一定是個非常漂亮和美好的女孩子。
·
從混亂猙獰的夢境中醒來,程致遠睜開眼。
入目是貼着金色荊棘花壁紙的艙頂,有清澈的波光伴隨着船身微微晃動在天花板上,窗外是嘈雜的人聲,說說笑笑的西西里方言聽起來像是來自遙遠的世界另一端。
他極緩的眨眼,在烏黑眼睫交錯的剎那又快速睜開,那雙眼眸漆黑清明,眼底一汪淺淡的鋼藍深邃的泛着冷意。
門被敲響,隨後有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來。
“程少,該換藥了。”
程致遠從牀上坐起來,白色被子滑下,露出光裸的上半身,漂亮利落的肌肉線條被天光滑落出流暢又性感至極的弧度,他面無表情將手伸到身後,將昨日草草處理的,貼在傷口上的白色紗布取下來。
貫穿性槍傷只有一個乾脆利落的槍眼,昨天取子彈時用刀子劃開的口子翻着血肉看起來更加猙獰幾分。
然而程致遠面無表情。
晏七帶着醫生走過來,這條船上的大夫都是見慣了黑手黨火拼的人,所以對這傷口一點都不稀奇,反而對傷者這恍若無事的神情更加稀罕。
雖然見慣了槍傷,但是絲毫不露疼痛之色的倒是少見。
他很快的給傷口上了藥重新貼上紗布,用西西里方言囑咐了幾句不要碰水不要劇烈運動的話便離開了。
程致遠活動了一下另一個肩膀,扯過襯衫隨意穿在身上下了牀。
從窗口眺望,那座珍珠般美麗又地獄般混亂的島嶼已經縮小成一片蔥蘢的綠。
地中海湛藍得不可思議的海水如同一整塊清澈的水晶,巨大的船隻上有各色人種歡聲笑語的交談着。
昨夜的血和硝煙都伴隨着太陽的升起被掩埋在西西里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