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抱拳朝四周轉了一圈,行了一個十分適合這身裝束的禮,一臉故作正經的道,
“都怪我長得太好看,給各位添麻煩了,真是抱歉。”
片場的工作人員頓時一鬨而笑,不少人都笑着開始吐槽沈小姐的自戀,氣氛一時非常輕鬆,直到正式進入了拍攝,現場才又慢慢安靜下來。
準備就緒的沈翩躚率先上了馬車,剛在裡面躺下來最後讓化妝師補了補妝,車簾便被人掀開了。
她擡頭,少年正一身玄黑長衣走進來。
漆黑長髮垂落肩頭,臉色被化得蒼白,脣色也淡若櫻花,於是便襯得那雙眼睛越發琥珀般深邃攝人。
兩人對視着,一時間不知爲何都沒有說話。
直到化妝師起身下了車,工作人員最後確定了一次攝像機的位置,窗外傳來歐陽導演的聲音,
“準備開始了。”
“各機組就位——”
蘇峪在沈翩躚身邊跪坐下來,那雙清透的眼垂落下來時,他整個人都彷彿瞬間被一股冷淡的灰色霧氣籠罩,待他再睜眼,那個眼眸清透溫柔的少年已經消失不見,出現在鏡頭裡的,是那個身份神秘,一身病骨,連眼皮都帶着厭倦的黑衣男子——李熾。
他睜眼的瞬間,沈翩躚閉上了眼睛。
淡淡天光渡過車簾,落在那張昏迷至毫無意識的蒼白臉頰上,鴉羽般烏黑的睫毛上染着光色,卻如同凝結了冰冷的霜。
歐陽澄的聲音從車外遠遠傳來——
“action!”
片場一瞬寂靜無聲,微涼的春風將一切都帶入了另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的時間在一週前開啓了暫停模式,此刻終於又重新開始播放。
若不看鏡頭,只看那些個着長衣、執長劍的人,誰又會覺得這是一場盛大的表演呢?
這分明也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世界,那白衣黑袍的男女之間,僅僅是對視,就彷彿能寫盡無數難言的故事和感情。
——
【上邪】
睜開眼睛她便跌入了一雙眼睛裡。
如水一般清透,卻又如海一般深不見底。
夏拂衣一時間忘了說話,就這麼怔怔的看着上方的人,直到他先避開視線,淡淡問了一句,
“感覺怎麼樣?”
夏拂衣回過神來,張了張口,
“我沒事。”
少女的神情很鎮定,聲音也依舊清清冷冷,彷彿與暈倒之前似乎沒有任何區別,可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她的臉色已經比李熾這個湯藥隨身的“病人”還蒼白了。
她轉頭看了看自己所處的環境,發現自己已經鳩佔鵲巢了,便撐着手臂準備起身讓位。
正要轉頭的李熾這時回身淡淡看了她一眼。
夏拂衣頓時便不敢動了。
不知道爲什麼,那一眼分明清清冷冷,沒有任何命令或警告的意味,夏拂衣卻連汗毛都炸起來了。
李熾倒是沒什麼反應,依舊平平淡淡的樣子。
他從車外連棠的手裡接過了一碗湯藥,一邊低頭吹了吹一邊問,
“頭痛嗎?”
“不痛。”
“可你又發燒了。”
“大概是內力使用過度,太累了。”
“你還流鼻血了。”
“……那應該是上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