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程致遠，對待員工實在是夠意思啊。”
餘導站在樹後，摸了摸下巴讚許的肯定了一句，又隨口問道，
“你說呢？”
沒有回答的聲音，身邊是長久的沉默。
餘導不由得轉過頭去，入目是那位助理先生清俊的側臉。
他看着醫院門口的方向，鏡片下一雙狹長的眼睛凝定而神色複雜，下頷線條呈現出一種微微繃緊的狀態。
彷彿看到敵人的孤狼。
“怎麼了？”
餘導問。
嚴逸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我們走吧，後續的掃尾工作，還是該由我們完成的。”
·
從重症監護室的窗口看去，隱約可見紀弘半張慘白的臉，和呼吸器上一閃一現的白色霧氣。
程致遠沉默的看着。
那目光是旁人見不到的，也絕對不想體會到的，翻涌的戾氣。
若是目光能夠實質化，那麼他的眼神必然會是一把小而薄的鋒利刀片，那種可以將人體一點一點割裂剝皮，徹底分解成碎片的刀。
程致遠盯着裡面，淡淡道，
“把他弄出來。”
劉秘書頓了頓，隨後順從的低頭，
“是。”
立刻有保鏢上前打開病房門。
醫生的制止在看到保鏢拿出的證件時偃旗息鼓。
整條走廊都安靜下來，穿着黑色西裝的保鏢都沉默的守在四個轉角處。
紀弘很快被拔掉了呼吸器和一切治療儀器，保鏢粗魯的將他扛了出來，放到牆邊靠坐着。
從手術結束開始，紀弘便已經有了點意識。
此刻被人這麼搬弄，傷口作痛下他不得不緩緩睜開了眼。
眼前一張正在接近的淡漠又英俊的臉龐，看起來像是樣貌非常優秀的混血兒。
然而這樣模糊的意識在持續不到兩秒後突然消散，在想起這人是誰時他猛地瞪大了眼睛。
程致遠在他面前緩緩半蹲下來。
對他驚恐的表情視而不見。
只一邊逐漸掃過他全身一邊慢慢的說話道，
“你就是紀弘？”
“對沈翩躚動手動腳之後，還想倒打一耙說她勾引你的那個紀弘？”
他盯着這個中年男人驚恐到變形的醜陋的臉，緩聲道，
“我聽說，你摸過她的手？”
紀弘拼命的開始搖頭。
程致遠卻已經用一種難以形容的可怕眼神盯住了他的手腕，喃喃自語般的道，
“是右手，還是左手呢？”
“不……不不不，我沒有……我不是故意的……程總，帝少！程先生！”
這個總是慈眉善目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形容狼狽，膽怯又恐懼的表情讓他變成了難看又油膩的小人嘴臉。
程致遠如同聽不到他的聲音，輕輕一動，便不知何時在指間夾住了一枚小刀片。
銀色的，在燈下反射着冰涼的光。
他低着頭，修長優美的食指順着刀刃慢慢滑下，聲音涼涼的，
“我還聽說，你差一點就親到她了。”
紀弘整個人都歪倒在地，拼命搖頭間有眼淚和口水一起流出來。
他拼命的掙扎着想要離遠一點，可惜麻醉藥效還未完全過去，再加上傷口原因，他根本難以動彈。
於是他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個長得混血兒般的好看男人，低頭衝他彎了彎脣。
好看至極的笑容，和他指間夾的那枚銀色刀片一起，形成一幅詭異的畫面。
冰冷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