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書怔住了，視線裡那男人卻還在道，
“或者你還沒殺了她也不錯，交給我吧，我會親自動手，不然實在不能消我心頭之怒。”
“你覺得呢？雁書？”
雪雁書在那笑容裡微微打了個寒顫，立刻低下頭不敢多看的小聲道，
“是，我很快就把她交上來。”
男人貌似滿意的點了點頭，接着關切問道，
“不過雁書，現在你的玲瓏閣已經被燒燬了，要重新修建好只怕還要好長一段時間，這些時間你得重新找個地方住才行啊，這天機門內，你可有屬意的地方？”
方纔心底的涼意在這一刻被驅散，雪雁書瞬間想起了自己最大的目的。
她頓了頓，在心底悄悄的按捺了一下不由自主變得激動和忐忑的心跳，彷彿思索片刻了之後才輕輕道，
“我想了一下，門內適合住的地方也不多了，就剩下一個拂衣閣，既然夏拂衣已經第二次叛逃，拂衣閣再繼續留着也不太像話，但要毀掉卻又實在可惜，不如把裡面重新翻修一下之後，我住過去也是可以的。”
雪雁書說話的時候並沒有擡頭去看門主的樣子，她也沒有看到，站在她旁邊的展落英，臉上露出了一抹，近乎憐憫的神情。
直到她的話說完了，整個大殿很長時間都沒有半點聲音。
終於感覺到不對，她緩緩的擡起頭來，看到的是一張帶笑的，卻莫名讓人心底落了一層雪般冰涼的臉。
“原來，是爲了這個。”
那男人玩味般的吐出這幾個字，眼睛裡卻結了一片冰霜，
“她許諾給你的條件，是這個嗎？只要你幫助她離開天機門，就能得到拂衣閣的所屬權，以證明你在天機門，和在我心中的地位？”
雪雁書完完全全的僵住了。
她僵硬在男人冷漠的笑容裡，也僵硬在那段完全洞悉卻毫不在意，甚至帶着冷笑的話語中。
她幾乎是瞬間就感覺到了羞恥，就像被人赤身裸體的推到雪地裡，天氣很冷，四周卻都是看好戲的目光，而在那些目光中，甚至還有一道屬於她暗暗喜歡了很久的人。
原來他都是知道的。
雪雁書甚至忘記了低頭，她就這樣愣愣的一直看着上方的男人，看着他從那個位置上站起來慢慢的往下走。
繡着華麗雲紋的廣袖在空氣中拂過優雅的弧線，卻也極不上那男人走路的姿態，和全身上下自然而然散發的貴氣。
玄黑長靴漫不經心踏到她身前，那男人微微俯身，臉上帶笑的看着她，聲音溫和的緩緩問道，
“想住拂衣門是嗎？”
被那雙深邃的黑色眼睛看着，雪雁書如同被蠱惑了一般，順從心意的呆呆點頭。
然而隨後，她便聽見了此生最讓她痛徹心扉的話。
那個男人用最好看最溫和的笑，對她道，
“可惜了，那個位置永遠都不會是你的。”
“拂衣閣永遠屬於夏拂衣，就算她叛逃十次一百次，拂衣閣的主人也永遠只會是她。”
“當初你找我要拂衣閣的時候，我應該說得更加直白一點，真是抱歉了，我還以爲你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