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煩躁,單是回想着那樣一條新聞標題心裡都是梗了一根刺一般的難受,徐伊人哪裡還有瀏覽網頁、看英語書的心情?
“衣冠禽獸”、“無恥敗類”、“人渣”、“不要臉”……
諸如此類的評論謾罵輪番在她腦海中涌現,再算上鄭秋那樣一張神色帶着些迷離的面容,胡思亂想間她已經下了樓梯,到了客廳裡。
“媽媽,媽媽!”正抱着兩個充氣球的小長樂擡眼看見,“咯咯”笑着將兩個氣球拋到腦後,晃着身子跑過來抱上她的腿,仰起來一臉討好道:“抱抱抱抱、親親親親!”
“羞羞噠!”沙發上坐着的小安安往下滑的慢了些,看着狗腿的小長樂“咦”了一聲,坐回了沙發裝作乖寶寶。
和妹妹搶抱抱什麼的,太沒有格調啦!
勉強笑了一下,徐伊人俯身將正扒拉她衣角的小長樂抱了起來,小傢伙歪着頭左右看了她兩眼,小手扯着她的臉頰使勁的捏了兩下。
不過她哪裡來的什麼勁呢?
捏着徐伊人也是跟撓癢癢似的,只因爲這樣的親熱,卻是讓她心裡一時間順暢舒服了許多。
沙發上看了新聞的老爺子換了臺,男主播字正腔圓的渾厚聲線一板一眼道:“今天下午四時許,民警對灃東新區的洗浴中心、休閒會館等娛樂場所展開了突擊調查,著名影星鄭秋因吸毒、猥褻少女被抓,引起輿論一片譁然……”
抱着小長樂回頭,徐伊人一顆心又是沉沉的往下落,老爺子也是有些目瞪口呆道:“丫頭,這不是和你演抗戰片的那個?還演過皇上!”
圈子裡資歷深厚的前輩,出道近二十年都是儒雅俊朗的形象,大小獎項也是捧回了不少,鄭秋,從來都是有口皆碑的存在着。
相貌、演技、風度、品性、人緣,無論是哪一樣,他都是娛樂圈一代演員中標杆一樣的人物。眼下名利雙收,尚且不到四十,正是如日中天的巔峰時期,卻在一夕之間,淪落到人人唾罵的境地。就連和他平素關係比較好的導演、編劇,眼下尚且無一人出聲支援。
猥褻少女、吸毒,原本都是觸犯法律的行爲,即便發生在一般人身上,也會被公衆輿論噴的狗血淋頭,更何況是一項儒雅溫和的翩翩君子。
這樣的打擊,這樣瘋狂的娛樂攻勢,也就比餘明當初被曝光的時候差不多。
看着電視裡的新聞已經一閃而過,徐伊人愣愣的沒有出聲,老爺子已經是忍不住嘆息一聲,道:“早就說過這樣的圈子太亂了。你看他被帶走的時候,整個人還是萎靡的。”
語調頓了一下,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去,老爺子又是嘆息一聲,繼續道:“你們新拍的那個電影是不是也有他?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後還是要和合作的那些人保持距離纔好。”
“爺爺。”徐伊人勉強笑着喚了一聲,對上老爺子溫和中略帶嚴肅的面容,低聲道:“先吃飯吧。都八點了呢。”
“餓了?難得你主動開口要吃飯!”老爺子原本就是爽落性子,呵呵笑着說了一句,已經站起身來,吩咐着廚房準備晚飯。
邵正澤尚未回來,徐伊人也是食慾不佳,在老爺子的催促下勉強喝了半碗粥,都是覺得胃裡再也放不下東西,正是爲難之際,左右兩個小傢伙笑逐顏開的“爸爸”、“爸爸”叫了兩聲。
二三月的天,邵正澤外面套着一件黑色的長大衣,剛剛脫下來遞給了邊上的幫傭,鞋也沒換,先到了兩個小傢伙跟前,一人一個吻誇讚了一句“真乖!”
“安安,乖寶寶!”小安安自己把自己表揚了一句,小長樂扁着嘴委屈的看着邵正澤,冥思苦想了半晌,來了句:“娃娃,乖寶寶!”
自個的兩個名字都是有些繞口,小丫頭氣悶不已的樣子倒是讓幾個人忍不住笑了一陣,徐伊人目光落到換鞋折回來的邵正澤身上,張了張嘴,半天也是什麼都沒問。
新聞畫面裡的圖片太有震撼力,一切似乎根本都是不容置喙的事實。
老爺子信法,自然是第一時間站到了公衆輿論的一邊,而邵正澤,她都是從他電話裡的語氣裡第一時間得知,相比於對鄭秋的信任,他更相信媒體記者的說辭。
吸毒、猥褻,這樣兩重罪同時放在一直深信不疑、尊敬着的前輩身上,似乎糾結着的人也唯有她自己而已。
“怎麼了?”伸手在她頭髮上揉了揉,眼看着她小碗裡還有一半粥,邵正澤有些無奈道:“這麼節省糧食,喂貓呢?”
“可不是?說是要吃飯,結果坐上桌就喝了兩口粥,這怎麼行?晚上雖說少吃些,也不能兩口就應付了。”老爺子一臉心疼的說了一句,徐伊人有些窘,好歹用完了一碗粥,兩個人這纔是抱着孩子回房休息。
兩個小傢伙在牀上滾來爬去,徐伊人洗漱完穿着睡衣吹頭髮,神色間卻是含着一抹輕愁,明顯心不在焉的樣子讓邵正澤更是心疼道:“什麼事情警察會調查清楚的。你也別太過擔心了,鄭秋雖說一慣在圈子裡有口皆碑,可會所那種地方,一旦沾染上毒,會發生什麼事當真是難說的。”
吹風機的聲音戛然而止,徐伊人語調有些悶悶道:“我相信鄭老師。我覺得他不會是這樣的人,而且他有個女兒啊?他的女兒也才五六歲,剛上小學呢?他很喜歡他們家萌萌呢,怎麼可能對小女孩作出這樣的事情啊!我覺得根本不可能,也許裡面有什麼誤會也說不定?”
“他女兒?”邵正澤微微蹙着眉思索了一下,這纔是隱約有些印象,鄭秋的老婆並非圈內人士,好像是京城一個什麼大學的講師,兩人育有一女,平素也是低調得很。
因爲鄭秋甚少緋聞,老婆孩子也是隔絕在圈子之外,所以基本上媒體也沒有多少焦點放在他的家庭上。
“是啊。鄭老師很喜歡他們家萌萌的。我們私底下聊天說到過幾次。他女兒才那麼小,他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呢。我覺得這根本就不合常理的,尤其他本身潔身自好、品行端正,更是不可能。”徐伊人看着他的眼睛,越發覺得自己的認知不會出錯,又是斬釘截鐵的說了一句。
眼看着邵正澤若有所思的不說話,徐伊人語調頓了頓,繼續道:“雖說會所那樣的地方的確是魚龍混雜,可有時候我覺得一個人給人的感覺不會騙人啊!就像我,如果和小石頭被綁架那一次,你沒能及時的救回我,而是媒體記者先發現,那麼我……”
她正是遲疑着說話,邵正澤伸手直接捂上了她的嘴。
徐伊人神色怔怔的看着他,邵正澤也是目光深深,低聲道:“不要做這樣的假設。”
但凡她受傷的過去,都是他想起來會覺得痛的回憶,即便是眼下,他也不願意聽見她會用這樣的論證來說服自己去相信一個人。
尤其,他還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男人,好吧,雖然年齡稍微大一些,和他根本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邵正澤難得胡思亂想了一下,微微笑道:“這件事,咱明天起來再說,先休息吧。”
“你頭髮還沒吹呢?”也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徐伊人將他按做到了梳妝鏡前,開了吹風小心翼翼的幫他吹着頭髮。
邵正澤髮色是健康自然的黑,長短適中,看着很乾淨,她柔軟纖細的手指摸過去,能感覺到微微扎手,看着鏡子裡他棱角銳利的一張臉,又會覺得說不出的滿足。
男人的頭髮其實當真也沒什麼可吹的,不過兩分鐘,徐伊人關了吹風,對着他笑了一下,先是去哄兩個小娃娃睡覺。
眼下安安已經能獨立睡上嬰兒牀,她哄孩子睡覺的方法是將兩個小傢伙並排排放在兩人中間,伸手拍着被子,聲音輕輕的唱兒歌。
柔軟順滑的長髮自然的散落在枕頭上,秀麗的眉眼彎成新月一般優美的弧度,眼看着她聲音輕輕的唱,邵正澤只覺得一根細細的羽毛輕輕地拂過自己的心間,癢癢的……
也是掀開被子上了牀,邵正澤手腳輕輕地躺在了已經進入迷糊狀態的小安安身邊,隔了一個他,小長樂卻是突然睜開滴溜溜的眼珠兒,聲音清脆的叫了聲:“爸爸。”
小安安緊跟着萌萌的睜開了眼睛……
“得,都醒了。”徐伊人有些無奈地說了一句,伸手在小長樂被子外面拍了一下,嗔怪道:“小淘氣。睡覺覺,你瞧瞧哥哥。”
小長樂轉頭看了過去,對上小安安同樣漆黑清亮的眼珠兒,伸出小手,掌心朝內,“啪”的一聲拍在了他的臉上,有樣學樣道:“覺覺,覺覺!”
呃,你不睡的好伐?!
小安安無語的將她軟嘟嘟的小手往外推,徐伊人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將小丫頭淘氣的一隻手拉近了被窩裡,又是拍着她的被子小聲的哄。
她輕輕唱着歌,邵正澤就一隻手臂撐着頭,眉眼舒緩的看,專注的神色讓徐伊人都是有些舌頭打結,隔着兩個孩子嗔怪着推了他一下,邵正澤聲音低低的愉悅的笑,兩個小傢伙翹着嘴角慢慢的睡着了。
將兩個人轉移到了小牀上,邵正澤低低喟嘆一聲,將徐伊人擁進了懷裡,伸手就去解她的睡衣繫帶。
以往多半穿棉質扣扣子的睡衣,有了孩子以後有一段時間她換上了直接繫帶的,習慣了以後也是很少換回去。
邵正澤幾乎是手指輕輕挑了一下,兩根細長的帶子在他白皙的手指間舒展開來,帶着些被窩裡的溫熱,繚繚繞繞的纏在了他的手指上,脣齒間溢出一聲低笑,他直接拉了一下衣帶將她拽進了自己的懷裡。
猝不及防,徐伊人低低輕呼一聲,剛是伸手握拳在他胸膛上砸了一下,邵正澤帶着些薄繭的手掌已經滑進去落在了她纖細的腰身上,大力的扣緊。
心裡有些窘,徐伊人剛是擡眼看他,邵正澤也正是垂眸含笑看她,咬着她的耳朵輕輕道:“解釦子。”
徐伊人纖細的手指伸了過去,又是聽見他聲音低低的補充道:“用牙齒。”
曖昧的火苗一觸即發,徐伊人臉色通紅的從他懷裡鑽了出來,還來不及再說什麼話,邵正澤翻身覆了過去,伸手拉了被子將兩個人捂進了黑暗裡。
粉嫩的脣被他的手指和薄脣來回擠壓揉弄着,徐伊人只能發出低低的帶着些悶悶的嗚咽聲,和他炙熱急促的喘息交織在一起,起起伏伏的讓整個屋子慢慢的都是濃的化不開的纏綿情意。
時間水一樣的慢慢流淌而過,他一臉酡紅的將臉頰伏在他的胸膛,急促的呼吸着,聲音裡猶帶委屈的嗚咽,哭一樣。
邵正澤意猶未盡,一隻手摸着她的臉,滾燙燙的,小人兒委屈的淚水都溢了出來,無奈的笑了一下,他又是摟緊她在懷裡聲音輕柔的哄。
到了深夜,睡着了的徐伊人迷糊着又醒了過來,邵正澤依舊是維持着扣緊她在懷裡擁抱的姿勢,寬大的手掌也是留在她的腰上,英俊的下巴輕輕抵着她的額頭。
黑暗裡睜着眼睛,徐伊人愣了良久,探出身子去拿着拿過手機看了一下時間。
已經到了凌晨五點多,網絡上因爲鄭秋而嫌棄的浪潮並且有絲毫的減退,反而是越發混亂到了白熱化。
鋪天蓋地的斥責和辱罵之外,更是有不少的網友寫了藏頭詩、打油詩,甚至發表長篇大論,將他以往拍攝的電視電影調出來,截取視頻換了一下臺詞來冷嘲熱諷……
各種各樣的評論,在手機幽幽的光裡,刺的她眼睛生疼,疼的想落淚。
咬着脣看了良久,徐伊人剛編完微博發送,邵正澤動了一下身子醒了過來。
“怎麼了?”他素日清冽的聲音在夜晚聽起來分外醇厚,微微撩人,徐伊人扯動脣角笑了一下,說了聲“看下時間”,重新將手機放了回去。
以前很多次,被輿論惡搞抨擊的時候,她唯一所希望的,也不過是哪怕能有一個人跳出來,說一句:“我相信她。”
眼角有些微微酸澀,徐伊人將臉頰埋進了邵正澤的懷裡,他睡的有些迷糊,伸手大力的揉了揉她的頭髮將她扣緊,黑暗裡手機的亮光慢慢暗了下去。
心裡想着事,這一覺徐伊人睡得也並不安穩,夢裡有許多畫面一閃而過,許多張不同人的面容也是在畫面裡閃過,倏爾悲傷、倏爾歡喜的情緒在她心裡一起發酵,到了早上起牀,她依舊是有些神色倦怠。
迷迷糊糊的套上了衣服,梳洗完略微清醒了些,將醒過來又睡過去的兩個小傢伙交給了老爺子看顧,牽着邵正澤的手,兩人一道出門去。
眼看着坐上車的她不時捂着嘴打呵欠,邵正澤剛是問了句:“還困”,前面副駕駛坐着的月輝轉過頭來。
凌晨五點多,她發佈的微博說起來並不特別長:“我相信鄭老師的爲人,相信他不會做出這種讓公衆和粉絲失望的事情,警方會給出最終論斷。請停止無休止的辱罵,有的言論,已經偏離了事件本身。退一萬步講,他懵懂的孩子也是無辜的。”
原本微博關注人數已經超過了六千萬,就連徐伊人,也是知道她的微博定然會激起新一輪的輿論狂潮。
可是,眼看着鄭秋連帶着他五歲多的萌萌都是被羣情激奮的人羣無所顧忌的辱罵着,她又實在無法置之不理,高高掛起。
月輝手中的平板電腦裡,她的微博粉絲數掉下了六千萬。
基於徐伊人在圈子裡的影響力,一衆死忠粉對她向來的維護,也許還有邵正澤站在身後的原因,她這一條微博並沒有招來十分露骨的侮辱謾罵,可同樣的,持反對意見的也是根本不在少數。
“聖母過頭了吧”、“哎,伊人還是太單純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人都被從會所帶走了,呵呵”、“粉轉路人,呵呵”、“不造說什麼了,呵呵,不想轉黑,也轉路人好了”……
不若以往一片倒的歡呼言論,她的微博評論區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混亂,“淡淡的嘲諷”正如一把利刃一樣,劃破了以往的太平和溫馨。
比之更甚的,網絡上有些許網友調出了以往根本風馬牛不相及的一些猥褻強姦案件,直接徐伊人,配上一句“你怎麼看?”
經歷了十幾個小時,鄭秋的事情,將她也是第一時間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娛樂圈也是有些明星在清晨發聲,發表了各種各樣的言論表示了猶疑和不同程度的支持。
秦豐:“有誤會也說不準,鄭秋一向正派,給警方一些時間吧。”
湯韞:“合作過許多次,鄭秋一直是個演技與品性並重的好演員,伊人也是。”
蘇米:“徐伊人,摸摸!”
上官燁:“徐伊人,凌晨五點還不睡,邵總他都不管你的麼?”
徐堯:“徐伊人,支持。”
顧凡:“徐伊人,無條件支持!相信鄭老師!”
鄧菲菲:“徐伊人,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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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訂閱前三名的親,cuihonghual、叫我督公大人,傾天下情,冒泡領30幣幣麼麼噠。
咳咳,下午應該還有二更吧,阿錦都有些不敢許願時間鳥,大概晚上七點,摸摸,阿錦儘量。
本月最後一天啦,有月票的親們千萬不要捂過期鳥,投給影后唄,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