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暨。
一支車隊快速的闖入了城中,車隊停穩後,早已恭候多時的多名軍統幹部趕緊迎到第二輛車前。
然後,老戴的秘書從車上下來,一衆眼巴巴趕來的軍統幹部往車裡面瞧,卻沒有看到他們迎接的目標。
秘書向衆人解惑:
“稍等等,老闆在後面。”
大約七八分鐘,又一支車隊出現在了城內,這次軍統幹部們學乖了,沒有往第二輛轎車前湊——果然,他們迎接的boss從一輛卡車的副駕駛位置下來。
軍統幹部們嘩的一下涌了過去,七嘴八舌的問候:
“戴老闆。”
“局座。”
老戴瞅了眼喊自己局座的幾名幹部,確定不是上海區的成員後,眼中出現了一抹不喜之色,軍統幹部們雜七雜八的聲音頓時停止,緊張兮兮的望着老戴。
“都散了吧——”老戴擺擺手:“等下我會依次喊你們的。”
打發了從三戰區各地趕到諸暨的幹部以後,老戴問貼過來的秘書:
“安平呢?”
“張長官收到白溪至新寧那邊撤離結束的消息後就睡了,期間只起來吃過一次飯。”
老戴愕然:“這都三十多個小時了。”
秘書解釋:“聽人說從租界之戰起,張長官就沒怎麼合過眼。”
老戴恍然,隨後心疼的說道:“這混小子,當真是不要命了,拼了命了。”
秘書沒有附和,但在心裡對張安平也佩服的很,這一次從上海撤離,面對日寇不斷的圍追堵截,張長官能做到這一步,實在是了不起。
老戴雖然想讓張安平好好歇息一陣,但他還有一堆事要跟張安平溝通,只能道:“帶我去看看這小子。”
張安平住在城中被徵房的一戶人家中,老戴在一名上海區特工的帶路下一路過去,剛進門就聽到張安平呵斥手下:
“混賬東西,局座要來了不喊我?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是恃功自傲!”
“趕緊備車,我要去城外!”
遠遠聽到外甥呵斥部下的聲音,老戴不由一樂,放緩腳步走入進去後就道:“不用了,我都上門看張將軍來了。”
正拿毛巾胡亂抹臉的張安平一滯,隨後趕緊撇下毛巾,肅然問好道:“局座。”
老戴矜持的點了點頭:“收拾一下——我在那邊等你。”
張安平惡狠狠的瞪了曲元木一眼,隨後趕緊跟上老戴的腳步。
曲元木是真的不忍心喊自家長官起來,張安平醒來後得知老戴來了,現在出城來不及了,便卡着點給老戴上演了一齣戲來補救一下。
雖然他知道老戴肯定不會生氣,但自己剛剛立了大功,這時候千萬不能飄。
果然,老戴雖然沒說什麼,但熟悉老戴的張安平還是感覺到自家表舅非常滿意自己的這番做作。
二人來到書房後,戴春風很自然的佔據了主位,坐下後一語不發,用笑眯眯的眼神看着張安平,頗有種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順眼的趕腳。
張安平“先憋不住”,小心道:“表舅,您不會是要找我麻煩吧?”
“哈哈哈,”老戴大笑起來:“找個屁的麻煩!你小子這一次長臉,太給我長臉了!哈哈……”
掌權者都喜歡打壓年輕人,爲什麼?
除了年輕是資本外,年輕也意味着不成熟,得意容易忘形。
他雖然知道自己的外甥做事穩重,但眼下取得了這番的成就後,還能保持性子的謹慎、不張揚,他還真是非常高興。
面對老戴的開懷大笑,張安平故作得意道:“也不看看我是誰的外甥。”
“去你的!”老戴含笑作勢要踹張安平,但也僅僅是作勢。
甥舅倆互捧幾句後就進入正題,老戴不由自主的壓低聲音:
“譚忠恕那邊……沒有手尾吧?”
譚忠恕回師救援友軍身陷重圍後突圍的消息早已傳來,伴隨着這個消息傳來的還有“輜重隊”在突圍前,不得不將所有輜重盡數銷燬的消息。
雖然不少人在暗中嘀咕這裡面有貓膩,但明面上國民政府這邊沒有人說什麼,畢竟忠救軍上報的名冊上戰損就超過一千多人,他們也沒法責怪。
其實這時候最懵逼的是日本人。
明明是一箇中隊的前鋒碰到了忠救軍,然後被忠救軍打得抱頭鼠竄跑路了,他們哪來的重兵將忠救軍包圍?還一戰打死忠救軍一千多人,打傷無數、讓忠救軍不得不鼠竄進大山裡?
但日本人也沒敢說破,並將這則消息上報並稱之爲大捷。
畢竟在這場持續了半月多圍追堵截的戰鬥中,日軍的表現可以用糟糕透頂來形容,他們也需要用一點金粉往臉上塗一下,於是就這麼稀裡糊塗的報了個大捷,併發揚人道主義精神,親自立起了一片墳區,用以表現對對手的敬意——
多年以後因爲修高鐵,壯士墳不得不拆遷,無數對抗戰前輩心懷敬意的後輩虔誠的挖開了這片墳區,想讓壯士們遷徙到更好的地方,觀看這並不完美但一定會越來越好的盛世,然後……然後他們就面對空蕩蕩的墓穴陷入了對人生的懷疑。
言歸正傳,國民政府和日軍統一的口徑讓這件事成了鐵案。
但老戴心裡還是發虛,生怕有手尾。
如果真的暴露,那操作這一切的外甥就是妥妥的替罪羊。
張安平聽到老戴壓低聲音的詢問後,一臉憤慨的道:“譚忠恕掌兵不利,但凡他多一點謹慎,也不至於被日寇包圍,也不至於如此之多的財物不得不炸燬!”
“我萬餘忠救軍兒郎,也不至於連近在咫尺的寧海都不能回!”
“局座,我請求對譚忠恕進行處分!”
老戴有點懵的眨着眼,本想下意識的詢問,但看張安平一臉的憤慨,心中一驚,做出了一個手勢:
說話不方便?
張安平嘿笑一聲,貼近老戴耳語道:
“東西我安排到了牌頭鎮,您可以派人過來接手。”
老戴哭笑不得,剛纔自己還真被嚇到了,真以爲是出問題了。
他按納下心中的火熱,小聲問:“有多少?”
張安平伸出手掌,悄咪咪道:
“單位是美元。”
“嘶——”老戴倒吸冷氣,之前已經有四開頭的數字直接送回去了,現在又來一個五開頭的數字,這尼瑪……錢難道這麼好賺?!
張安平這時候用正常的聲音說道:
“局座,我之前收到消息,經過統計後確認,自上海帶出來的財物,各類現金、黃金等折價後目前共剩餘大約一千三百多萬美元,這些財物目前都在寧海封存,請局座安排人運走。”
戴春風莫名的心疼,怎麼還有這麼多?!
他愣了愣,然後一臉懊惱的道:“十不存一啊,日寇……着實可恨!”
他說的是日寇着實可恨,但帶着惱火的目光卻落在張安平的身上,顯然,老戴挺肉疼的,覺得外甥露的有點多。
張安平見老戴如此,心說看樣子我還是太善良了,心不夠黑啊!
老戴對張安平的惱意持續了幾秒就沒了,畢竟“十不存一”嘛!
他隨後語重心長的道:
“安平,英美那邊在租界組織了一個遺失財務統計委員會,根據我得到的消息,這個狗屁委員會目前已經統計遺失財務數額高達2.9億美元,他們現在正在向英美政府施壓,希望由兩國政府出面從我國手中將這些財物討要回去。”
“校長那邊受到的壓力有些大,可能暫時要冷處理一番,你要有個心裡準備。”
冷處理張安平倒是沒在意,他在意的是老戴爆出來的數字。
2.9億美元?!
他想起了後世的一個笑話:
劫匪老大看着新聞上播報的銀行被劫現金的數字,望着搶來的現金陷入了沉思……
“草!”張安平忍不住破口大罵:“我把日本人當平賬仙人,天殺的洋人拿我當平賬仙人?!!”
太生氣了,實在是太生氣了,氣到他都不裝了。
他辛辛苦苦才昧下了錢來萬,結果對方利用自己平賬不說,竟然還想敲詐一筆!
老戴對於洋人整出的這個數字並沒有太多的感想,這本來就是常規操作嘛。
不過就是翻了兩倍嘛,反正這錢慢慢扯皮吧,給他們是不可能的——洋人現在有求於己方,正商量着組建中國戰區呢,再看看日本人在香港“狼吞虎嚥”的樣子,英美政府只要不傻的話,就不會替這幫猶太人出頭。
毫無疑問,搞銀行的洋人中,猶太人佔據了不小的份額。
看外甥失態的破口大罵,老戴反而笑眯眯起來,年輕人現在知道這社會有多複雜了吧?
“行了,別罵了,這事校長心裡有數,怎麼可能他們說多少是多少?再說了,他們以爲還是過去?想把我們當肥羊?呵!”
老戴呵笑一聲,目光中滿是嘲諷之色。
前幾天英國在香港的負責人楊慕琦代表英軍向日軍投降,一萬多英軍成了俘虜——日軍在控制香港的第一件事就是接管了香港所有的銀行。
再看看上海這邊,在張安平果斷的指揮下,一毛錢都沒留給日本人!
沒有資敵不說,還狠狠的收拾了一通敵人,有香港作爲對比,英美政府有臉給這幫吸血鬼撐腰?!
甥舅倆隨後又小聲的嘀咕了起來——一本賬本張安平悄咪咪的交給了老戴。
上海的很多銀行有一個存儲物品的業務,而具體存儲的是什麼東西,銀行方面也不可能知道,張安平交給老戴的這個賬本,便是登記在冊的高價值物品。
至於老戴怎麼處理,他“毫不關心”。
老戴會心的接過賬本後,結束了這番私語,隨後說起了正事——雖然這一陣說的也算是正事。
“忠救軍那邊你怎麼想的?你怎麼把忠救軍主力都留那邊了?”
其實老戴問的不是這個。
之前張安平給他發過密電,在那份密電中,張安平表示他想組忠救軍建浙東指揮部,分薄地下黨的浙東根據地在浙東的影響力——這種事在軍統是絕對的政治正確。
在那份密電中,張安平還表示他會想方設法的將起義軍中的中共力量一股腦的派到三戰區——張安平手裡有一支特種政治人員隊伍,他打算利用特種政治人員消化這批中共力量,絕對不資敵。
但最後的結果是起義軍中的地下黨力量,在上浦完成了戰略吸引後,一股腦的渡過曹娥江上山了。
而山裡面正是地下黨四明山根據地。
老戴知道這是不得已的選擇,因爲張安平的計劃中,需要用一支力量營造出擊破章鎮打通剡溪通道的假象,而起義軍中的地下黨力量正好可以用來執行這一命令,而他們也不懼來自日軍的前後堵截,因爲渡了曹娥江他們就能跑到山上。
計劃自然是很成功的,老戴也不可能因此追責張安平,畢竟張安平之前的第一要務是帶隊回來,其他事都得往後排。
可他不理解的是張安平爲什麼會讓忠救軍的主力悉數上山。
雖然譚忠恕最後的“表演”需要忠救軍,但沒必要將忠救軍都丟進山裡吧?
他擔心自己的寶貝疙瘩忠救軍被赤化!
張安平解釋道:
“局座,我是這麼考慮的——地下黨在浙東的力量本來就不弱,這次起義軍有五千多人又進了山,這麼一來浙東的地下黨力量就太強了。”
“趁着他們跟咱們合作的正好,我把忠救軍塞到他們眼皮子底下,順勢組建浙東指揮部,正好可以遏制地下黨在浙東的發展,而且作爲友軍,忠救軍萬餘人進了山,地下黨不管出於何種考慮,都得給我們一定的地盤。”
“山裡面的情況可支持不了這麼龐大的力量,咱們好歹還能通過山間小道進行補給,他們可不行,長時間下去……”
張安平陰笑一聲,沒有將後面的話說出來。
戴春風不由樂了,心說這混小子,讓他拿槍對準地下黨他不樂意,但用別的方式搞起來,倒是得心應手啊!
還真是將“盟約”精神發揮的淋漓盡致啊!
可張安平的話還沒說完:
“把忠救軍主力留在那邊,還有一個原因。”
“嗯?什麼原因?”
“之前我跟美軍的佐克聊過,我倆有過一個設想……”
張安平說起了“空襲東京”的設想。
在他的口中,這自然是兩人無意中聊天撞出的火花——張安平的野望是如果空襲得以成功的話,要想方設法讓美國人在浙江、安徽或者江西修建機場,由此開展對日本常態化的空隙。
當然,這只是野望,到底能不能成,那就得看後面的操作了,即便不能成,浙東成爲忠救軍的活動地盤後,可以接應美軍完成對東京空襲後的空降。
張安平也沒有隱瞞自己的另一重目的,想要藉此跟美軍搭上關係,哄騙、不對,軍援的事怎麼能說哄騙呢?他想要藉此讓美軍看到己方的重要性,從美軍手裡搞更多的軍援過來。
戴春風聽完張安平的講述後,認可了張安平的方案——其實他認不認可都無所謂,反正張安平已經將生米煮成熟飯了。
這生米煮熟飯,張安平特熟!
事實上,將忠救軍“放養”在浙東根據地,張安平還有另一重的考慮。
他需要讓忠救軍更清楚的認識到什麼叫“爲了人民”的軍隊。
誠然,忠救軍的軍紀在張安平的高壓管理下,可謂冠絕國軍,優秀的軍紀也讓忠救軍成爲了一支擁有鋼鐵作戰意志的鐵軍,這一次的千里轉戰,如果沒有忠救軍的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絕對不可能這麼順利。
但忠救軍越優秀,張安平對未來越憂慮。
原時空中的忠救軍,說是烏合之衆其實還算誇獎,規模的擴大、人員的迭代,讓這支最初階段擁有抱負和理想的軍隊軍紀迅速的惡化,而長久的敵後活動,在失去約束後,軍紀直接處於崩潰狀態。
但現在的忠救軍不然,在張安平的一手打造下,這支軍隊擁有對標八路軍和新四軍的軍紀,在面對可惡至極的漢奸的時候,都能忍住殺機。
未來,解放戰爭爆發,自己精心打造的這支軍隊難道要站在時代浪潮的對立面嗎?
這是張安平最不願意看到的事。
而現在在浙東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過去的忠救軍雖然跟新四軍有接觸,但畢竟在一個大範圍內,近身接觸的機會極少。
這一次在浙東,忠救軍必然要在四明山根據地活動許久時間——被張安平用愛國情操、優良軍紀締造了軍魂的忠救軍,和一支極度類似自己的軍隊待在一起,未來會怎麼樣張安平非常的期待!
只是這樣的算計他就是連組織那邊都沒法透漏。
……
老戴的諸暨之行,主要目的自然是這一筆不存在的鉅額資金,在跟三戰區各處的情報負責人見過面後,他便以軍務爲由離開,離開的時候順便將張安平隱匿起來的鉅額財物帶走了。
原本他打算是將張安平帶去三戰區的——這一次上海撤退非常的出色,是極佳的新聞素材,原本應該將張安平帶回重慶好好宣傳一波的,但因爲勞什子【遺失財物統計委員會】鬧騰的緣故,張安平只能低調的呆在諸暨。
原以爲沒多久就能將張安平召去重慶,卻沒想到這個【遺失財物統計委員會】給國民政府的壓力非常大,雖然沒有得到美英政府明面上的支持,但在私底下卻動作頻頻,更是動用各種影響力來施壓。
而國民政府這邊,也有人看張安平極不順眼,便藉此機會興風作浪,試圖借遺失鉅額財物的名義狠狠的收拾張安平。
【侍從長】作爲受益者,當然不可能收拾張安平,但這件事極其隱秘,根本不能拿到桌子上說透,所以態度不得不晦暗不明,這讓有心人越發覺得有機可乘,已經平息的謠言在重慶重慶大肆傳播。
譬如說張世豪作爲防共委員會的成員,卻在私底下跟地下黨關係密切,有背叛黨國的嫌疑;
譬如說張世豪將數千人交予地下黨,是對黨國的背叛……
按照國民政府的慣例,只要跟親共沾染上關係,哪怕是子虛烏有,都得脫一層皮。
但這一次卻非常的意外,軍統和中統這對冤家一道站出來爲張安平作保的同時,又嚴厲的打擊了謠言的傳播者,並揪出來了多名“日諜”——對外宣傳是日諜,但擺在侍從長面前的報告上,到底是什麼人指使當然很清楚的。
侍從長大怒,一陣娘希匹後,只能讓大功臣暫時受一點點委屈……
在重慶的消息渠道非常完善的張安平收到相關消息後,只能在心裡誹謗侍從長沒有擔當,然後,惡狠狠的道:
“他麼的,一羣吸血鬼一樣的東西,把老子當平賬仙人不說,還特麼到現在死咬着不放、更是想借此撈一筆?”
“他麼的,你們怕是不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吧!”
張安平很生氣,後果自然是很嚴重的。
……
1942年1月1日,26個國家在華盛頓簽署了文件,史稱華盛頓26國聯合宣言,官方正式名爲:
《聯合國家共同宣言》
這標誌着國際反法西斯聯盟的正式形成。
1月3日,反法西斯同盟宣佈建立中國戰區。
嗯,這是個大事件,爲了對這一事件的慶賀,在當天,張安平一聲令下,國統區的無數報紙刊登了一則新聞:
新時代的東郭先生與狼!
而淪陷區的報紙上,則刊登了一條這般標題的新聞:
金(xi)融(xue)家(鬼),大和民族最好的朋友之一!
前者講述的是在日本人發動對租界的吞併前、國軍保護租界金(xi)融(xue)家(鬼)撤離,結果這些金(xi)融(xue)家(鬼)反咬一口,讓國民政府賠償被日寇虜去的財物。
新聞中詳細講述了在最後一次突圍前國軍因爲攜帶的財物嚴重遲滯了後隊的行軍速度,導致後隊被日軍包圍、不得不炸燬這些財物——這都是日本人造的孽,憑什麼讓國軍買單?
後者講述的是金(xi)融(xue)家(鬼)熱心幫助日軍的故事。
在租界淪陷後,一些未撤離的金(xi)融(xue)家(鬼)爲保護自身利益,竟然紛紛投靠日本人爲虎作倀。
兩條相互呼應的新聞在第一時間引爆了民衆——開玩笑,日本人在中國土地上肆虐,造成了多大的損失?
這些損失不找日本人賠償,找國民政府要賠償?還2.9億?
咋不上天!
中國人民徹底的怒了,人們通過各種渠道開始聲討起被歐洲排斥的吸血鬼民族。
而此時的金(xi)融(xue)家(鬼),也在利用鉅額的金錢來誘惑國民政府,想在雲南建立金(xi)融(xue)家(鬼)國家,面對突然暴起的民意,本就懶得理會金(xi)融(xue)家(鬼)癩蛤蟆打哈欠的國民政府,乾脆了當的拒絕了【金融家】的誘惑。
順便對金(xi)融(xue)家(鬼)跟日本人的勾結表示了嚴重的不滿,並直接警告起了猶太人。
這些資本集團大驚,趕緊調查是怎麼回事。
這件事張安平沒想着隱藏自己,因此他們很快就查到了原來是他們眼中的平賬仙人所爲,正商討要不要跟平賬仙人溝通溝通,卻發現後院失火了——
原來張安平在看到國內洶涌的民意後,反手就將“戰火”在美國點燃。
此時的美國是資本最後的避風港,大量被德國排斥針對的資本移民美國,正在想方設法的鑽營權力呢,沒想到突然之間民意被引爆了。
而引爆民意的正是他們勾結日本人意欲在中國東北建國之事。
昂撒人(盎格魯-撒克遜)不知道中國的東北在哪裡,但他們知道中國人是他們的盟友,因爲珍珠港被襲擊,昂撒人也知道了中國在面對着日本人的侵略——本身就有同仇敵愾的心理,這時候得知被中國人收留的資本居然跟侵略中國的日本人勾搭起來,要在中國的淪陷土地上建國,頓時大怒。
來自美國的反資本風潮差點嚇死了這幫吸血鬼,仔細追查後,發現幕後黑手竟然是他們眼中的平賬仙人,嚇得資本集團趕緊想辦法跟張安平接觸,生怕張安平藉此在美國點燃排資本風暴。
面對資本的服軟,張安平儘管不想理會,但國民政府那邊卻出面了,張安平見好就收,跟國民政府唱了一出雙簧,最終不僅又取得了一筆不菲的無息貸款不說,還將上海的那筆錢變成了正兒八經的繳獲。
這一番操作下來,倒是讓【侍從長】對張安平刮目相看,在一個重要場合,用了三分鐘的時間誇獎了一下“那個小傢伙”、“黨國虎賁”。
【侍從長】在重要場合下的表態,也爲攻訐張安平通共的論調做了蓋棺定論——如果是過去張安平的“反共”是因爲自己的表現,那麼現在他就有一層來自最頂層的金身了。
誰都可以通共,但就他張世豪,絕對跟“通共”兩字沾不了一點邊。
來自【侍從長】的蓋章認證,有效期大概是永久。
……
張安平在諸暨停留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這期間他除了針對吸血鬼發起了輿論反擊外,還進行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接應。
租界之戰前,張安平組織了一次遷徙,大量的中層技術人員被他安排在了遷徙的隊伍中,因爲他規劃的路線,遷徙的隊伍避開了戰場,但也因此多走了很多的路。
轉戰千里的張安平都回到了國統區了,這些人還在路上。
張安平坐鎮諸暨,安排人手接應,陸陸續續將這些人全都接應回來,並安排護送他們去了重慶。
他做的第二件事也是輿論,但此輿論卻是針對敵人的尖刀。
就如在上海時候張安平說的那樣,他以檢討的方式發起了輿論戰,以張世豪的視角反思了上海起義中的種種“錯誤”,將上海警備司令部鞭屍了一次又一次。
起初日本人還不在意,但隨着國統區這邊輿論的加劇,消息不可避免的在淪陷區傳播起來。
土肥圓當初逼得上海警備司令部的一號和二號自剖,想將上海之事徹底的擺平。
當時二號選擇了自剖,可一號卻用吞槍的方式來表明了自己的憤怒。
而隨着張世豪反思的擴散,這件事就被舊事重提。
此時的土肥圓本來就因爲租界之戰的拉垮而受到苛責,也因爲張世豪部逃出昇天而被質疑,面對突然間洶涌的浪潮,想保住自己的土肥圓,只能找更多的替罪羊。
就如張安平所料那樣,幾個日本軍官的自剖根本不頂用!
最少得兩位數!
在土肥圓的操作下,阪田聯隊的聯隊長自剖、上海警備司令部又自剖了幾名將軍,本以爲這事終於能過去了,但自剖的人有點多,終於引發了中國派遣軍的逆反心理,官司直接打到了日本大本營。
中國派遣軍拿香港的收穫來攻訐土肥圓,將上海負收益的黑鍋扣在了土肥圓身上。
大本營也覺得土肥圓太丟人了,遂決意將土肥圓召回去。
土肥圓急眼了,知道被招回去以後肯定沒有好下場,雪藏是鐵定的結局,遂向大本營保證說自己一定會彌補損失,請求大本營給自己一丁點微不足道的時間。
大本營勉強同意。
土肥圓立刻在上海展開了行動。
他除了沒收外國人在上海的各種資產外,還仿照德國人在歐洲的所作所爲,開始在上海設立集中營,開始大量的關押外國人。
集中營的另一個作用就是斂財,上海的外國人基本都很有錢,土肥圓建立的這些集中營,便通過種種手段對集中營內的外國人進行各種壓榨,將他們隱匿的財物一點點的榨取。
但集中營中榨取的錢財卻遠不及土肥圓的預估。
這時候有人悄咪咪的告訴土肥圓:
上海真正有錢的,是那些投靠的金(xi)融(xue)家(鬼)。
英美富豪在租界之戰的時候跑掉了不少,但沒跑掉的更不少。
爲了搞錢,土肥圓六親不認,決意對率先投靠日軍且務必配合的金(xi)融(xue)家(鬼)下手。
前段時間報紙上還說金(xi)融(xue)家(鬼)是大和民族最好的朋友之一,結果一轉眼,針對金(xi)融(xue)家(鬼)的“社區”就建立了起來,而再一轉眼,資本社區變成了資本家集中營……
還別說,通過壓榨金(xi)融(xue)家(鬼),土肥圓還真搞到了鉅額的財物。
帶着壓榨而來的財物,土肥圓回到了大本營後,總算沒有落個被雪藏的下場,以至於土肥圓在私底下數次感慨:
多虧了金(xi)融(xue)家(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