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七獰笑之間,揮刀一式力劈華山,直奔着我的腦門砍了過來。我剛往旁邊挪了一步,對方的刀光也就緊跟着斜斬而來;我腳下連挪幾步,卻始終沒有脫開對方刀氣控制的範圍。觸目生寒的刀光快逾電光石火,如影附形地跟蹤着我的身形連連進擊,幾次都差點碰到我的要害。
吳七不愧是用刀的高手,刀勢不發則已,發則宛如雷霆萬鈞。如果不是旁邊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付洋,我還能找準機會反擊。但是,在我不得不分神防備付洋的情況下,就只能憑藉身法,等着他的第一波刀勢慢慢耗盡。
我險之又險地避過吳七的兩次猛攻之後,眼睛的餘光卻瞥見付洋正提劍往裳靈的方向倒退。
糟糕!他要挾持裳靈!
付洋如果在這個時候加入戰團,難免會引起吳七的誤會,在吳七防備他的時候,很有可能給我創造逃生的機會。所以付洋不來碰我,反制裳靈,纔是最明智的做法。
“付洋——”
就在付洋逼近裳靈的一剎那間,諸葛禹忽然一聲怒吼,打出了一個像是陀螺似的東西。那東西一出手,大殿裡的空間就像是在某種巨力的拉扯之下忽然扭曲變形。我和吳七甚至被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同時向外推動了幾步,才停了下來。
我雖然看不見空間的變化,但是憑着身體上的感應,明顯能感到大殿的空間,被某種力量給生生分割出了一塊。這一塊被隔絕的空間,也剛好把諸葛禹和付洋給困在了裡面。
那隻旋動的陀螺也正好掉在了諸葛禹和付洋中間。付洋僅僅看了那隻畫着紅色箭頭的陀螺一眼,立刻嘶聲驚叫道:“生死斷!你瘋了吧?”
“瘋家人都不太正常!”諸葛禹笑呵呵地道:“現在是咱們倆一對一,陀螺上的箭頭指着誰,誰就死。我的運氣一向不錯……”
“給我死——”付洋剛想拔劍,他肩頭上卻忽然出現了兩隻人手型的印記,兩隻手也同時被反剪到了身後。看上去就像是被人強行給按住了肩膀,壓跪在了地上。
付洋拼命地擡着腦袋,看向了諸葛禹:“你耍詐!”
“生死斷是鬼神見證的賭命局,也是最公平的賭局。沒人能耍詐,是死是活全憑運氣。如果有誰想要在結果出來之前幹掉對手,鬼神就會出手製止。我勸你還是別掙扎了,越掙扎越疼。閉上眼睛享受一下最後的時光纔是最明智的選擇。”
諸葛禹抱着膀子侃侃而談,就好像參與賭命的人不
是他自己似的,一點兒也不在乎下一刻自己會不會命喪當場。付洋的臉色卻是一陣慘白,豆大的汗珠像是流水一樣,從他頭上淌了下來。
付洋眼看着地上陀螺越轉越慢,忽然猛一轉頭看向了李老頭:“李躍海,我問你!當年你是不是拿白姑獻祭了龍蟾,才換來了今天的富貴?”
李老頭忽然一愣,再仔細看了看付洋的面孔:“你是白洋?”
“你不用管我是誰!我只問你,是?或不是?”付洋的眼角已經瞪出了血跡,形同厲鬼似的叫道:“告訴我——”
李老頭好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個字:“是!”
“果然是你……你這個畜生!當年我就應該殺了你!”付洋狂怒道:“白鷺也是你殺的,對不對?”
李老頭厲聲道:“白鷺該死!她殺了我的兒子!那是我跟白姑的兒子……”
“你個畜生……”
付洋的話沒說完,旋動的陀螺就忽然停在了兩個人中間,血紅色的箭頭正好指在了付洋的身上:“等等……等等再殺我……我還有有仇沒報!我要報仇……”
鬼神無情,哪會去聽付洋的乞求。他剛剛喊到一半,脖子上的腦袋就咕咚一聲掉在了地上;臨死時,嘴脣還在一張一合地顫動。直到付洋的無頭屍體栽倒在地上,被鬼神禁錮的空間才轟然迴歸了原位。
諸葛禹像是耗盡了力氣一樣,雙腿一軟,坐在了地上:“剩下的你來吧……”
“鬼出棺——”
我怒吼之間,搶先一步打出了封棺七式的第一式。“鬼出棺”的意思是,厲鬼從棺材裡爬出來索人性命,不僅要驚世駭俗,更要喪人膽魂。
就在我掌風暴起的一剎那間,呼嘯的勁風幾乎壓過了吳七的刀嘯,高亢尖銳的厲吼,像是一隻鬼手驀然撕裂了人們的耳膜;甚至連我四周的空氣都在顫抖,就像無數鬼神在跟着我的掌風奮力嘶嚎。我的手掌上也隨之冒出了一隻頭生雙角的鬼影,銳利的鬼角直奔着吳七的雙眼狂嘯而去。
強如吳七也被我這一掌嚇得連退了幾步,才知道拔刀還擊。要不是他久經沙場,反應速度高於常人,只怕我這一掌在他心神失守的剎那間,就已經送他歸西了。
就在我一招已盡,後招未到的瞬間,吳七翻腕轉刀,手中砍山刀橫卷的刀芒直奔着我下領襲來。刀走半途,忽然一偏,斬向了我的右胯;空出來的左掌卻真氣暴起,趁機猛然劈向我的胸腔。一招三式,招招
奪命,絲毫沒有給我留下喘息的空間。
“來得好!”我全身不退反進,向吳七猛攻了過去。
我出手到現在,仍然只用一隻左手攻敵,右手卻一直倒背在身後。而越是這樣,越發顯得我暗藏着殺手。尤其在對方狂悍的強攻當中,還能全身欺進,在一瞬間又給吳七造成了壓力。
吳七果然在一愣之後,按照往日對敵的經驗,迅速回刀自保。我卻在這時一躍而起,人在空中一個轉折,大笑道:“你上當了!”笑聲中,我連連躲開了吳七斬砍過來的刀鋒,身形突閃之下,又是一記“鬼指棺”,瀉向了吳七的頭頂。
“鬼指棺”是說厲鬼出棺之後,笑呵呵地指着一口棺材,告訴別人,現在該你躺進去了。雖然只是封棺七式的第二式,卻是真正的殺招,足能在一瞬之間斃敵於掌下。
吳七猝然覺得銳風襲來,全身猛然一震,手上的金背砍山刀抖出片片金芒銀花護住了全身,高大的身子同時向一旁掠出幾步。沒等他殺招再動,我也跟着逆轉了方向,雙掌平推着打向了吳七的頭頂,逼着他不得不舉刀過頂,用刀身去擋我的雙掌。
“當——”一聲肉掌與金鐵交掌的刺耳震響聲之後,吳七的身子只是在原地晃了兩下,我卻在他護體真氣的反震之下驀然倒翻,在空中連續轉動了兩次身形之後,才化去了吳七的勁氣,落在幾米開外。
吳七足足愣了五秒鐘之後,驀然狂怒道:“你敢耍我?老子今天不把你身上的肉一塊塊割下來,就不叫吳七!”
“老闆快跑!”
就算是武功不高的裳靈也能看出,我不是吳七的對手,否則,我也不會在佔據了絕對優勢的情況下,被他倉促的防禦給震飛出去。
“往哪兒跑!”吳七上前一步,刀浪怒卷,排山倒海似的向我猛壓了過來。
“鬼繞棺!”
我在一瞬之間就被對方逼得險象環生,不得不使出最爲消耗內力的鬼繞棺去避閃對方的猛攻。
第四式鬼繞棺,是說鬼魂在遇上術道高手之後,繞着棺材奔跑,一是爲了逃命,二是爲了找機會把對手打進棺材。我能躲過吳七狂風暴雨似的狂擊已經是萬幸了,哪還有機會反擊?
站在一邊觀戰的李老頭卻絲毫沒有放過我的打算:“別跟他糾纏,先殺了那個丫頭!”
“你敢殺他,我就殺李奕!”我厲聲吼道:“李奕身上有我放的遙控炸彈,你敢不敢試試誰的手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