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攔在陳旭身邊不敢亂動,只能吼道:“你們要什麼一會兒再說……”
“不行!必須現在付清!”那隻惡鬼明顯是想趁火打劫。
他知道我急於追擊對手,就拿陳旭的性命要挾我,想要爭取最大利益。只要我說點什麼,就等於跟他們之間的契約成立,以後想不還都不行。但是我現在根本就沒有跟他們討價還價的時間,除非我立刻出手殺了他們。
想殺他們不難,但是殺了他們之後,我就等於破壞了陳旭和他們之間的契約;事後,地府的冤魂惡鬼肯定會找上門來。就算我不在乎他們能把我怎麼樣,陳旭也必死無疑。
我暴怒之間,雙臂與手掌的肌肉都在急劇地抽搐,一股火辣辣的悶氣從心底直往上涌,甚至連腦袋也有些暈眩。
高手相鬥,刻不容緩,被他們這麼一拖,我還追得上對手麼?
這時,那個貼在牆上的人影已經拼了老命地往外爬,似乎把多少年的修爲全用在了手腳上,像是一條受驚的四腳蛇,飛快地往礦洞外面飛竄而去。
“站住——”
“別走!”
我身形剛起,就被惡鬼給攔了回來。
我們雙方僵持不下之間,剛纔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的王厭惡,忽然從一堆碎煤裡蹦了出來,堵在了礦洞出口上。
“滾開——”
那個人顯然沒把王厭惡放在眼裡,在半空中倒掠而起,雙掌直奔着王厭惡的腦袋上拍了過去。如同天外飛來的十幾道掌影在一氣呵成之下連成了一串,以泰山壓頂之勢壓向了王厭惡的頭頂。
誰都沒有想到的是,王厭惡坦然地迎向對方的重掌時,他擡起來的手指尖忽然多出了一道靈符。
不等對方掌風逼近,王厭惡手指尖的符籙已經無火自燃。竄動的火光瞬時間化成了一把利劍,帶着一股懾人神魂的殺氣,無畏無懼地迎向了對方的掌影。
刺客!
那道劍影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一擊必中的刺客,以敵我皆亡之勢,在千鈞一髮之間刺進對方的身軀。
“別殺他!”
我話沒喊完,那人身上已經飈起一股血箭,身子跟着一歪,倒在了地上。
我看了倒在地上的那人兩眼,轉頭向圍在我們身邊的厲鬼冷聲喝道:“想要什麼?”
那幾個鬼魂明顯被我身上的殺氣給嚇了一跳,不約而同地往後退了幾步,眼巴巴地看向了帶頭的冤鬼。
那個冤鬼卻還不知死活地笑道:
“先說說你的條件讓哥哥聽聽!”
我臉色一沉:“一人一張紙錢,拿好了給我滾……”
“你他麼做夢呢吧?你幹什麼……”
那個冤鬼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我把陳旭借法用的靈符,從他身上撕下來,貼到了我自己身上。這麼一來,就等於轉嫁了陳旭的債務,以後發生任何事情都是由我跟那些鬼魂交涉。
我冷着臉道:“他們一人一張紙錢,你屁都沒有。識相的就在我沒翻臉之前趕緊滾。要不然,我讓你們全都灰飛煙滅……”
那個冤魂還不死心:“小子!你給我想清楚,你敢壞規矩,我就敢找齊了兄弟過來纏你!”
我冷笑道:“我早就已經鬼禍纏身了,多你們幾個臭魚爛蝦,我還真不在乎。”
“啥?算你狠!”那個冤鬼上下打量了我幾眼之後,狠狠一跺腳,帶着那些人轉身走了。
我把陳旭拽到了王厭惡跟前,指了指趴在地上的人:“他沒死吧?”
“沒死!就是經脈被劍挑斷了,估摸着這輩子也就是個廢人了。”王厭惡話鋒一轉道:“剛纔你胳膊不是斷了麼?怎麼還能打人?”
我一晃胳膊,手臂上頓時發出來咔嚓一聲巨響,聽上去就像是被人硬給打斷了骨頭:“一點用機關發聲的小戲法。誰要是真覺得我手腳被打斷了,那我肯定反過來,抽得他們滿地找牙。”
王厭惡捶胸頓足,痛心疾首地叫道:“術道敗類啊!武林之恥啊!你讓我怎麼說你好哇!”
“機關送你一套……”我話一說完,王厭惡立刻眉開眼笑地住了嘴。
我在那個人身邊蹲了下來,伸手掐住他的臉皮,從他臉上揭下來一張面具。跟我們打了半天的對手,果然是應該已經死了的老馮。
“怎麼是他?”陳旭頓時愣住了。
“沒什麼不可能!”我說道:“如果把我換成你,也會懷疑他。”
“我?”陳旭被我弄懵了。
我冷笑道:“你和他都是警察,你能找到那個女人的照片,他爲什麼不能?從我遇見他開始,他的表現就一點兒都不像是混了十多年的老刑偵,什麼事兒都讓我說話,他在一邊看着。你覺得這是一個刑警該有的素質麼?”
陳旭詫異道:“你就因爲這個懷疑他?幹刑警的,有時候不說話,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處理問題,也正常啊!”
“那好,那我就一點點給你分析一下好了。老馮這個傢伙,一開始就給我弄出來一個半真半假
的故事。”
我慢慢分析道:“從我們這一路查到的東西上看,鬼車應該出於三邪裡。很多年前,肯定有一個極爲高明的術士來過三邪裡,而且不動聲色地在這裡佈下了一個“鬼鎖金鳳”的風水陣,我們剛纔進去的那座小樓就是陣眼。而且,作爲陣心的絕對不只一個鬼魂,至少……至少也得是三個。”
王厭惡插話道:“你從那個女人的畫像上看出來的?”
“對!那幅畫明明就是把三個人拆分之後又重新合併成了一個女人。起碼也是用了她的臉。”
我接着說道:“雖然,我不知道那人佈置風水陣究竟是爲了什麼。但是,那裡肯定有一個不容許外人觸碰的禁忌。
那個叫劉興的藝術家,當年大概是爲了畫廢墟之類的油畫,才無意間把那個女鬼畫到了畫裡。他的畫作完成之後,說不定,還傻乎乎地拿着畫去找過那個女人。人,他沒找到。樓裡的鬼魂,卻趁着他接近的時候,鑽進畫裡,被他給帶了出來。所以,他就成了第一個死人。”
“不對!”陳旭反駁道:“如果,那個女人是鬼,她怎麼可能出現在水泥廠的宿舍?還不斷跟人接觸?”
我笑道:“水泥廠裡肯定有一個會算命的女人,但是未必就是同一個人吧?”
陳旭忽然反應了過來:“你的意思是說,當年那場鬼車案,其實跟現在的事兒沒有什麼聯繫?”
“你說呢?”我看着陳旭道:“那個姓陳的死了十多年,管理戶籍檔案的人都換了好幾茬了,有誰知道他老婆是誰?你能保證當時跟我見面的人,就一定是他老婆?
當時跟我說話的人,只不過是爲了給我提個醒兒,把我的注意力引到那個算命女人的身上,同時也讓我覺得姓陳的臨死之前曾經出現過帶枷的動作。然後,他又在水泥廠的宿舍裡跟我演了一出好戲。”
王厭惡叫道:“你的意思是說,鬼車是假的?那件事,當年可傳得沸沸揚揚啊!”
我搖頭道:“十多年前,肯定出現過一次鬼車殺人的事情,而且,我爹也肯定接過那筆生意。我爹這個人我瞭解,他做事從來都是善始善終。如果他當年沒幹掉鬼車,肯定不會對外宣揚,說自己已經把生意辦妥了。”
“至於老骨頭說,他一直都說自己沒把生意做完,我覺得,那是因爲他怕樹大招風,才故意那麼說的。我爹孤身一個人跑到奉城來,跟本鄉本土的術道中人搶飯吃,如果做得太好,肯定要遭人嫉恨,那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