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瑪西亞國王嘉文三世從清晨就一直待在內閣和自己的機要官員在一起,到現在已經很久了,但信使送來的消息總是一個比一個壞。而最近送來的消息則有點令人擔憂。
“陛下,這是信使剛剛送來的最新消息,諾克薩斯派了一千名士兵叫開了隸屬於我們的坎邦城的城門,並且到城裡巡視,現在估計已經撤走了!”一名機要官員將信件遞給椅子上的嘉文三世。
嘉文三世顯得有些惱怒,直接將信件從官員手中扇落在地:“好呀,這下好了,諾克薩斯人覺得那裡也是他們的領土了麼?可不要欺人太甚!”
“事實上,呃,陛下,坎邦以及周邊的那些城市和領土的確是在二十一年前的《萊塔條約》中就已經劃給諾克……”這名官員剛想提醒自己的國王這其中的緣由,但卻被嘉文三世近乎抓狂的給打斷了:“我當然知道!你以爲我不知道嗎?”看到國王站起來手舞足蹈的指責自己,這名官員只敢低下頭一個勁兒的說:“是是是”。
嘉文三世又重新坐了下來,也許是注意到了自己失態,於是馬上向這名官員表達了歉意:“真抱歉,剛纔,簡直就不像一個國王的舉動對嗎?但那條約是我父親和他的內閣簽署的!現在我父親去世很久了,內閣也早就換人了!”
“但是陛下,這個條約是代表德瑪西亞籤的,即便您不想履行它,但總要有個說法的!”
“你說的沒錯,要是因爲這個問題產生衝突,德瑪西亞反而會成爲輿論的不利一方了!但是那些地方讓給諾克薩斯,會讓這個尚武的國家擴大一倍的!這會更快的引發一場大的戰爭!不!絕對不可以!好啦,你可以先走了,所有事等到明天再說,我需要等一等攝政王從議會帶來的消息!當然應該不會是什麼好的消息!”
說完嘉文三世示意所有閣僚都離開,官員們向國王致意後先後走出內閣。嘉文三世頭很疼,現在的德瑪西亞可以說是內憂外患,鬆散的體制使他繼位了近二十年卻依然沒有什麼大的舉措。“這都是那些可惡的貴族害的!如果不是他們,我們不會輸掉戰爭!如果不是他們,誰又能阻礙我的政令呢!”
他與米歇爾一樣,羨慕諾克薩斯的領導人可以呼風喚雨爲所欲爲,而自己更像是個象徵性的領袖,頒佈的政令只有在自己的王室領地和勞倫特的公爵領內實行,其他的領主都是一副陽奉陰違的嘴臉!
已近傍晚,侍從呈上了美味的晚餐,可嘉文三世卻一下都沒有動,任飯菜變涼,只是一直抱怨道:“勞倫特怎麼還沒有來?”
終於,在苦等至夜幕降臨後,他所等待的人終於風塵僕僕的趕來了。
“天哪!米歇爾!你終於來了!是議會出什麼事了麼?怎麼來的這麼晚!”嘉文三世帶着些許不滿說道。
“陛下,您應該知道,議會還是老樣子!貴族們只會口頭支援,現在他們和我們唱一個調可到了戰場上就不一定了!”
“這我知道,但能讓他們現在和我們唱一個調已經不容易了!老兄你功不可沒!”
“不過陛下,我給你帶來一個好消息,一個可以挽救這一切的好消息!”
“哦?議會能有好消息?還好到這種地步?真是不可思議啊,說來聽聽!”嘉文三世感到十分驚奇,但他明白米歇爾是一個優秀的實幹家,他從不說空話。
“這位是伯羅爾·斯蒂芬伯爵,他就是那個最好的消息!”米歇爾說完前半句後靠到嘉文三世耳邊耳語道:“他是個天才!陛下,我和他談過,他的想法和舉措很有魄力,重要的是他忠於您陛下!我敢打賭他就是您一直想要的那個人!”
嘉文三世聽後分外震驚,是的,他一直想擁有一個像斯維因那樣的風雲人物,來幫助他在德瑪西亞進行變革,使德瑪西亞真正意義上的強盛起來!這時候他才發現勞倫特背後一直站着一個年輕人。
伯羅爾向嘉文三世欠身致意,說道:“我是伯羅爾·斯蒂芬伯爵,亞里西亞領主,您最忠實的僕人!陛下!”
“大可免禮!年輕的伯爵,現在能聽到有貴族願意忠於我我非常高興,但我相信你一定不光會說奉承話!既然你能把勞倫特大公說的如此心動,如此極力的推崇你,我想你一定有真本事,說來聽聽吧!”嘉文三世回道。
三人在會議桌上圍坐,米歇爾對伯羅爾說:“伯爵先生,把你的構想說出來吧,就像你下午說服我那樣,要知道我可比國王陛下難說服多了!所以說服國王對你來說不是難事兒!”這開玩笑式的開場緩和了氣氛,嘉文三世也示意伯羅爾開始。
伯羅爾深呼吸了一下,說道:“陛下,德瑪西亞是個外強中乾的國家,看似龐大實則一盤散沙,而東方人卻已經開始不斷地在諾克薩斯的旗幟下團結起來!我們事實上只有您與勞倫特公爵的領地纔算得上真的是德瑪西亞的國土。繼往開來的國王們統一了貨幣,統一了語言文字,卻沒有統一地方!因爲那個時候德瑪西亞沒有宿敵所以無此必要!但現在,一個高度集權的鐵血國家僅僅建國了幾十年就展露了他的威力!我們雖然龐大,但能夠聚集的力量卻並不比一個小國多多少!陛下,這是體制的原因!東方的問題只能通過戰爭來解決,而德諾將來必還有一戰,也許就在十年之內!如果我們不改革,敵人會越來越強,而我們甚至會分裂!”
“你說的沒錯,伯爵先生!可議會無法通過的!就算只是風吹草動,那幫貴族也不會捨得那半分利益,他們並不都像你一樣愛國!”嘉文三世十分動心,但也無可奈何地說道。
“不陛下!沒必要依靠議會,這點我們需要向我們的敵國學習,通過強制性命令!必要的時候可以對一些不聽話的領主訴諸武力!到時候總會有人帶頭不安分的!只要我們擊敗他們,不但可以將您與攝政王的直轄領地擴大,其他反對的貴族也不敢再起來送死了!”
“可這會引起內戰的,先生!而東方還有一個比貴族們還不安分的國家!”
“凡事總要有犧牲的我的陛下!事實上,諾克薩斯跟我們炫耀武力,可他們自己現在纔是最怕戰爭的!”
伯羅爾的話讓嘉文三世感到震驚!居然說諾克薩斯人怕戰爭?有沒有搞錯?他看了看米歇爾,卻發現米歇爾不住地點頭。“得!米歇爾都被他說服了,且聽他怎麼說!”嘉文三世心想。
“我國終究是大國,那場戰爭死個幾萬人對我國的損傷並不是很大,但對諾克薩斯就不是了!爲了戰勝我們他們進行了最終動員!那場戰爭他們的傷亡不比我們小,而那個數字對諾克薩斯而言可以說將近是一代年輕人的犧牲!對於一個小國而言,想要恢復元氣是很難的!所以他們現在更怕開戰!陛下,東方的城市對我們毫無用處!但也不能讓給敵人!我們可以利用籌碼穩住諾克薩斯!把他們想要的給一小部分!剩下的讓他們獨立!既不屬於我們,也不屬於他們!這樣就建立了一個戰略緩衝地帶,而諾克薩斯自身也沒能力一次性接收這麼多土地的,我想他們會願意與我們修訂和平協定的,穩住外患!我們再在內部大幹一場!”伯羅爾情緒激動!臉已經因爲急促的語言而顯得通紅!
米歇爾也插話道:“陛下,這是眼下破局的唯一方法!如果流血是必須的!那麼就讓少數人流血!以此建立一個強大的德瑪西亞!如果付出是必然的,那就讓東方那些城邦獨立!讓他們見鬼去吧!”
嘉文三世已經被完全說動了,但他還是看出了點端倪:“勞倫特家族的人都是老狐狸,這話真是不假!老兄!你也想在到時候叛變的貴族領地中分一杯羹吧?”
被識破的米歇爾大笑起來:“哈哈哈,陛下,我們兩家世代就是如同一家一樣,你的我的,有區別麼?你是國王,你想在我的土地上乾點什麼,勞倫特家族從來都是支持的呀!”兩人相視大笑,嘉文三世說道:“到時候五五分成!”“一言爲定!”
兩人扯皮完了後,嘉文三世示意侍從拿了一份任命書,在任命書上寫上了伯羅爾的名字,簽完字遞給了伯羅爾:“我一直想尋求一個如同斯維因一樣的人才爲我治理國家,這封宰相的任命書已經讓我藏了十幾年了!這期間宰相一直都由勞倫特公爵代理,現在米歇爾可以放鬆些了,我現在任命你爲德瑪西亞的宰相!”
伯羅爾看到已經發黃的任命書,受寵若驚自不必說,立刻起身向嘉文三世深深鞠了一躬:“願意效勞!陛下!爲了德瑪西亞!”
此時的嘉文三世心情大好,走到已經冷掉的飯菜旁,抓起一塊香腸就往嘴裡送,嚇得侍從急忙阻攔:“陛下,這些已經涼,我去吩咐廚房重新做!”就在侍從想端走飯菜時,國王立馬將其制止:“不用不用!好吃!先生們!爲了德瑪西亞!”
"爲了德瑪西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