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從昏睡中漸漸甦醒過來,她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是繪有華麗浮雕的天花板,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舒適的全尺寸大牀上,蓋着蠶絲質地的輕薄涼被,與肌膚接觸的感覺棒極了。
塔莉埡:“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
隨後塔莉埡的聲音傳入了她的耳朵裡,於是婉婉的視線從天花板上滑下來,歪着腦袋朝牀尾看了看,只見塔莉埡那道瘦小的身影在陽光充足的背景下只剩一個大致的輪廓,她站在牀尾,正注視着躺在牀上的婉婉。
下一秒鐘,只見婉婉突然坐了起來,露出警覺的眼神,問道:“你是誰?!”
塔莉埡趕緊安撫道:“額…你先別激動,我…我是你父親…額…也就是陛下派來的。”
婉婉:“陛下?”
塔莉埡:“呃…對,你父親是恕瑞瑪的皇帝,新一代飛昇之主,而你是他的女兒,凱瑟琳公主。”
“靠…什麼鬼?”只聽婉婉嘟囔了一句,她一臉狐疑的表情,接着問:“說了這麼多,你都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是誰?”
塔莉埡微微一怔,回過神來,趕緊自我介紹道:“噢哦,對不起,我差點忘了…那個…我是由陛下任命的,維考拉城新上任的勤務官,我叫塔莉埡。”
所謂勤務官,職位跟市長差不多,但維考拉城作爲恕瑞瑪的王都,顯然政治地位更高一些,把這麼重要的地方交給塔莉埡來管理,可見韓蒼對其十分信任,這一做法也打破了千年以來在恕瑞瑪施行的奴隸制,塔莉埡也成爲了她族人中第一個進朝爲官的,這份榮譽感使她既興奮又緊張,到現在還不太適應自己的新角色,所以講話時常顯得底氣不足,缺乏經驗。
韓心婉:“也就是說我現在還在維考拉城裡?”
婉婉環顧四周,小心翼翼的,眼神裡充滿了懷疑,在她印象中維考拉已經毀於那場澤拉斯的空襲,早就被夷爲平地了,而所有幸存的人都躲到了地下,這到底哪來的房子?
下一秒鐘,只見婉婉直接掀開被子,從牀上跳了下來,她光着腳踩在用拋光過的黑曜石鋪成的地板上,朝陽臺的方向走去,陽臺位於塔莉埡的身後。
塔莉埡:“誒?等等,凱瑟琳公主,你要去哪兒?”
韓心婉:“別那麼叫我,我不是什麼公主。”
她大步流星的穿過房間,不得不說這間臥室確實很大,從牀尾到陽臺就足足有六米,而陽臺的門框也是十分寬敞,拱門的造型上做出複雜的雕花裝飾,再用質地優良的帷幔懸掛在拱頂的兩端,自然下垂,半透明的帷幔沐浴在陽光和微風下,擺動起來顯得十分飄逸。
婉婉從那兩條隨風輕擺的簾子中間穿過,外面陽光有點刺眼,她不得不用手遮擋一下,放慢腳步,直到完完全全來到了陽臺上,站在燦爛的陽光下眺望遠方,映入眼簾的是一座綠樹叢生,清水環繞的黃金帝國:
新生的恕瑞瑪王城,以太陽神廟爲中心,向四周輻射展開,由懸浮在神廟頂端的太陽圓盤吸收來自太陽的多餘能量,調整城中陽光的強度,使人們既能享受到光照帶來的好處,又不會被它的毒辣灼傷,包括生長在城中各處的那些綠色植物,永遠不用擔心因爲過度的光照導致乾旱。等到夜間,太陽圓盤會將儲存的太陽光均勻地散發出來,爲城中百姓提供足夠的照明,家家戶戶甚至不用點燈就能看清周圍的環境,夜間出行也不會因黑暗而看不清路和方向。除此之外,從城中流過的清泉河水,那是源自黎明綠洲的生命之水,它就像一條蜿蜒曲折的巨蟒一樣,躺在帝國王城的地圖上,滋潤着這片受到祝福的神奇土地。
婉婉徹底驚呆了,在她印象中,整個瓦洛蘭再也找不出一個像現在的維考拉這樣充滿異域風情和美麗富饒的地方了,當看到那一座座反射出金子般光芒的房屋建築,當鬱鬱蔥蔥的椰林樹影在陽光下搖曳漫舞,當波光粼粼的生命之河上有一隻只小船飄過的時候,任何人都會明白,爲什麼恕瑞瑪人對這片熱土會如此的眷戀,爲什麼要說恕瑞瑪歷史上曾經是一座偉大且強大的帝國。
塔莉埡:“這都多虧了你的父親,也是我的陛下。”
只見塔莉埡從身後緩緩走來,她站在陽臺上,沐浴在柔暖的陽光與和煦的微風下,每當從這裡眺望整座王城的時候,她都會感到心潮澎拜,打從心底爲自己是一名恕瑞瑪人而感到驕傲與自豪。
婉婉緊繃的表情漸漸放鬆了下來,她同時放下了心中的戒備與懷疑,轉而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驚訝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塔莉埡:“陛下正在幫助恕瑞瑪人重建自己的文明,他要把恕瑞瑪打造成一個科技強國。”
說起這些的時候,塔莉埡難掩內心的激動和興奮,她來自一個遊牧民族,從沒想過有一天恕瑞瑪會團結成一個統一且強大的整體,也從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成爲這個整體中的一份子,並且要爲建設強大的恕瑞瑪做出貢獻。
婉婉深吸了一口氣,問:“我老爸呢,他在哪兒?”
塔莉埡:“陛下去北邊的那幾個港口了,卑爾居恩,奈瑞瑪桀,還有納施拉美。”
婉婉聽了微微一愣,好奇道:“他去那裡做什麼?”
塔莉埡:“用陛下自己的說法,是去收復失地了。”
……
港口城市卑爾居恩西部的山谷裡,空氣中瀰漫着一絲血腥味,只見採礦場上到處都躺着鍊金打手殘缺不全的屍體,在半個月前的那場事故發生之後,如今又出現如此大規模的屠殺慘案,鬧得卑爾居恩城中人心惶惶,城市的各個出入口已經實施戒嚴管制,而在這片山谷中均有投資開礦的皮城各大家族,頭一次聯合起來,要求政府將這次**直接定性爲恐怖主義活動,必須實施全方位的有力打擊,確保皮爾特沃夫在恕瑞瑪北部地區的切身利益。
雷克頓的咆哮聲迴盪在山谷之中,讓卑爾居恩剛剛派出的一支搜救隊望而卻步,嚇得停在了山谷外面,不敢越雷池半步。
斯卡納繼續在各個礦井中鑽進鑽出,尋找同伴的身影,同時獵殺任何躲藏起來的人類。
而在山谷的一座懸崖上,只見韓蒼紋絲不動的站在那裡,眺望着遠方地平線上的卑爾居恩城,他沒有穿盔甲,也沒有拿權杖,而是換上了一套從王城寶庫裡取出來的金蠶絲長袍,穿在身上正合適,顯得他體態賢麗,高貴典雅。
澤拉斯就飄在他的身邊,用一種像抹了蜂蜜一樣的口吻,問道:“尊貴的陛下,爲何不讓臣直接出手,替您解決紛擾呢?您是知道的,我只要動一動手指,就能把半個卑爾居恩夷爲平地。”
“卑爾居恩城裡還有許多恕瑞瑪的子嗣。”韓蒼平淡地說道。
澤拉斯:“噢!我差點忘了,陛下所言極是,還是您英明神武。只不過,這些皮城的劊子手,其實您完全可以讓臣一人來處置他們,雷克頓和斯卡納只會按照野獸的本能去做事,而且像它們這樣追趕獵物,難免會有漏網之魚,倒不如…”
韓蒼:“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一炮下去這整個礦區就沒了,我們需要那些設備來開採水晶,別忘了這裡的資源本該是由恕瑞瑪來使用的,而且我們現在要利用原初水晶發展恕瑞瑪的科技,就必須引進科學人才,瓦洛蘭哪個地方的科學家最多,告訴我。”
澤拉斯:“皮爾特沃夫。當然,祖安也不錯。”
韓蒼:“所以,我們先要控制住水晶的開採權,然後以此爲籌碼同皮城佬做交易。”
澤拉斯:“那北部這幾個港口,您都要收入囊中,是麼?”
韓蒼:“是的,卑爾居恩只是個開始,包括西邊的奈瑞瑪桀和納施拉美,如果你表現不錯的話,到時候我可以將其中一個交給你管理。”
一聽說要當官掌權了,澤拉斯那團燃燒着奧術能量的身體彷彿沸騰了一樣,不過很快又被他自己壓了下去,趕緊謙卑的說道:“多謝陛下恩典!不過…”
韓蒼微微側目,冷冷道:“不過什麼?”
澤拉斯:“臣有一事想同陛下商議,如果要去納施拉美的話,可否不要讓雷克頓出戰?”
韓蒼:“你這是什麼意思?”
澤拉斯:“其實,是因爲歷史上納施拉美人曾跟恕瑞瑪帝國有過許多次交戰,畢竟它地處最西邊,是最後一個被納入帝國版圖的地方,當時是靠着內瑟斯的計謀和雷克頓的勇武,才最終攻破了納施拉美的城門,但隨後雷克頓做出了一個非常瘋狂的決定屠城。”
韓蒼眼瞳微微放大,這件事他確實不知道,頓時就變得很感興趣。
澤拉斯接着說道:“當時雷克頓和他的士兵幾乎殺光了所有的納施拉美人,所以坦白的說,歷史上的納施拉美人,已經徹底滅絕了,現如今那個地方住的到底是哪個民族,對恕瑞瑪到底是敵是友,連臣也無法洞察,但是臣知道,如果您要去收復這個地方,帶雷克頓去恐怕只會適得其反。”
韓蒼聽了沉默不語,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澤拉斯:“陛下如果不信,可以去問一下內瑟斯,這件事出了之後,他們兩兄弟間就不再像從前那樣相互信任了,內瑟斯甚至主動上報,將雷克頓調到了祖瑞塔去鎮守神廟,給他安排了一個清修的閒職,架空了他的軍權。”
韓蒼不屑的哼了一聲,戲謔地評價道:“這些事情你倒是挺了解的嘛?想必在小黑屋裡被關的那一千年裡,你沒少在雷克頓耳邊吹風吧?”
澤拉斯趕緊彎腰謝罪:“陛下言笑了,臣動動嘴皮子怎能蠱惑的了當年所向披靡的雷克頓將軍?是他自己內心的黑暗面暴露了出來,隨着力量的增長而不斷膨脹,最終一發不可收拾…”
韓蒼聽了不置可否,冷淡道:“隨你怎麼說。”
澤拉斯:“臣之拙見,陛下儘可明察。”
說完他又一次謙卑的彎下了腰,但同時心中卻在想:
別說是雷克頓的黑暗面,任何飛昇者都會受到飛昇之力的黑暗面影響,你也不例外,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