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爾特沃夫。
凱特琳從祖安回來之後,直奔皮城的議長大廈,她一進大門就看到議長的助理向自己打招呼,並快步走了過來。
“抱歉,菲羅斯夫人實在走不開,所以我來接您。”議長助理急匆匆的說道。
凱特琳看的出來他很焦急,於是兩人簡短的打了個招呼,就立刻向電梯間走去。
凱特琳:“出什麼事了,搞得這麼緊張?”
議長助理倒吸了一口涼氣,說:“諾克薩斯人來了。”
凱特琳聽了大吃一驚:“你說什麼!?”
議長助理慎重的點了點頭:“所以菲羅斯夫人也來了,她現在正跟議長大人還有其他議員在議事廳裡等着呢,沒看整個樓裡的保安都加強了麼?”
凱特琳四處掃了一眼,大廈裡的保安現在全部出勤,在各個通道的出入口站崗,四處巡邏,把氣氛搞得更緊張了。
凱特琳頓時嘆了口氣:“真是見鬼了……今天怎麼這麼多事……”
隨後她和議長助理走進了電梯。
凱特琳:“諾克薩斯的誰來了?什麼時候來的?”
議長助理搖了搖頭:“我不清楚,大概就在一小時前,突然空降議長大廈…額…當然,這只是個比喻,他並不是坐飛艇來的。”
凱特琳:“他?你是說只有一個人?”
議長助理:“呃…是的,就一個。好了,我們到了,這邊走。”
出了電梯,凱特琳跟隨議長助理穿過走廊,很快來到了議事廳的門口,守在門口的保安爲他們拉開了議事廳的門,當凱特琳走進去時,只見屋子裡的一雙雙眼睛迅速朝她這邊看了過來,所有議員都在場,還有卡蜜爾,甚至連傑斯也來了,但他是作爲參議員布萊克的助理,布萊克是皮城科學委員會的會長,兼任參議會的議員。
議長助理把凱特琳領到她的位置上,併爲她拉開了椅子。
凱特琳:“謝謝。”
等凱特琳入座之後,爲首的皮城議長清了清嗓子,像是爲了引起某人的注意,接着說道:“先生,我們人到齊了,您可以坐下來了。”
議長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着正前方,坐在側席位置上的凱特琳先是愣了愣,接着把目光投向了議事廳的另一頭:
只見在會議桌的對面,靠窗的位置上,站着一道高大的黑影,正在欣賞着窗外的風景。
“他就是那個諾克薩斯人?”凱特琳暗自想到。那人背對着房間裡的所有人,他身上披着一件漆黑的大衣,頭髮是蒼白的,雖然還沒有看到他的正臉,但凱特琳已經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強大氣場,他的背影看上去十分的黑暗,從心理上給人帶來很大的壓力。
“很好,那我們就開始吧。”那個諾克薩斯人突然開口說話了,他低沉但鏗鏘有力的聲音剛響起時,彷彿出鞘的利劍般,頓時讓屋子裡的所有人變得警覺起來。
只見他緩緩轉過身來,露出一身諾克薩斯標誌性的盔甲,還有一頭蒼蒼的白髮,這是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臉上寫滿了滄桑,但那雙枯井般波瀾不驚的眼神裡,卻流露出看遍大風大浪過後的自信與從容,當他與議事廳裡的所有人對視的時候,大家都不禁心裡一顫,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中午好,各位。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傑裡柯-斯維因,是諾克薩斯的五軍統領,三軍元帥,同時也是崔法利議會的三位議長之一。”只聽斯維因一字一頓的說道。
諾克薩斯…統領!?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了,包括凱特琳,即便皮爾特沃夫和諾克薩斯之間從沒有建立過任何官方的外交關係,但在場的哪一個不是消息靈通的內部人士,誰都清楚諾克薩斯統領是個什麼樣的角色,而像這樣重量級的角色,居然會隻身一人空降皮城,難道說諾克薩斯準備對皮城有所行動了嗎?!
斯維因:“別緊張,我來的目的,是爲了幫助皮爾特沃夫的諸位同仁們,度過難關的。”
他接下來的這段話說的就更讓人緊張了,諾克薩斯居然會主動幫助別人?這無疑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皮城人雖然優越感十足,但並不是傻子,可沒那麼好糊弄。
只見皮城議長把胳膊支在桌子上,十指交叉,說道:“恕我直言,斯維因先生,不管皮爾特沃夫是否面臨困難,面臨怎樣的困難,恐怕都跟貴邦沒有任何關係吧?”
斯維因:“不不不,有關係,當然有關係……”
只見斯維因在窗前左右踱步,就是不肯坐下,他邊走邊說:
“一個多月前,在恕瑞瑪南部的維考拉地區,出現了一個自稱是恕瑞瑪古代皇族後裔的國王,單方面宣佈恕瑞瑪將要獨立,接着便是我諾軍失去了在恕瑞瑪南部的所有聯絡站和駐紮點,而這事兒發生後不久,在恕瑞瑪北部的卑爾居恩地區,你們皮城人的晶礦又被佔領了,緊接着在西部的納施拉美地區,德瑪西亞人的殖民地也受到了威脅,從這一系列的**當中,你們難道還看不出一絲端倪麼?”
斯維因的這番話頓時讓在座的皮城高層變得緊張起來,大家面面相覷,竊竊私語,顯然他的話起作用了。
皮城議長清了清嗓子,於是所有人安靜下來,只聽他說:“看來您的消息有點滯後了,斯維因先生,關於晶礦被佔一事,其實已經得到圓滿解決了,有勞您千里迢迢趕來皮城,幫助我們解決問題,諾克薩斯的樂於助人,我們心領了。”
皮城議長話裡藏刀,雖然他面對的是威名遠揚的諾克薩斯統領,但講道理他身爲堂堂皮爾特沃夫的議長,官銜一點兒也不比斯維因低,所以雙方完全是對等的,沒必要太客氣。
皮城議長的一番話也得到了在場所有議員的贊同,但斯維因嘴角漸漸勾起一抹冷笑,彷彿他早就料到皮城人會是這樣。
“簽了條投降協議就算圓滿解決了?”斯維因反問道。
他的話如冰碴子一樣扎進了皮城議長的心裡,所有皮城高層的表情迅速凝固了。
斯維因:“先是出讓晶礦的所有權,然後是被人扼住喉嚨,限制了採礦的出貨量,再然後呢?你們在卑爾居恩採礦,僱傭的全都是當地人,經過這件事情之後,你們認爲這些工人還會願意乖乖的替你們出苦力嗎?也許是的,但他們一定會向你們索要更多,更多的薪水,更多的休息時間,更好的待遇,還有更高的社會地位,這些你們難道統統都要答應嗎?如果是的話,那不如現在就把剩下的協議都準備好吧,乾脆一起簽了,但我可以向你們保證,事情到這裡還沒有結束,只要晶礦的所有權還被那個皇帝牢牢握在手裡,他就可以不斷的來要挾你們。別問我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前不久我剛剛裁決了來自北方附屬國掘沃堡的反叛者,理由是他們不打算繼續爲帝國效力,甚至反過來用鐵刺地區的礦石資源來威脅諾克薩斯,要求我們減免稅收,這種做法簡直跟叛國沒什麼兩樣。”
斯維因說罷,從大衣的衣襬裡伸出右手,拉開椅子,終於坐了下來。
斯維因:“現在我們可以開始了嗎?”
……
祖安。
正當諾克薩斯統領和皮城高層之間打開了話匣子,進入正式談判的階段時,在祖安地下一條破破爛爛的小巷子裡的倉庫中,另一場談判也在同步進行中:
維克托聽了韓蒼的設想,好奇的問道:“你要我開發防衛用途的軍事武器,但這武器到底是用來防什麼的?”
韓蒼:“防任何企圖侵佔恕瑞瑪利益的敵人。目前的恕瑞瑪正處於一種被列強瓜分的狀態,西邊的納施拉美地區歸德瑪西亞,北邊的卑爾居恩地區歸皮爾特沃夫,東邊幾乎一整片都是諾克薩斯的殖民地,如果要把恕瑞瑪人重新團結起來,就必須收復失地,將這些被分割的土地全部奪回來,所以我需要武器。”
維克托聽了,頓時陷入了沉思,過了片刻,他說道:“但我的研究成果,不是爲了發動戰爭。”
韓蒼:“我要這武器,也不是爲了發動戰爭,而是一種威懾力。”
威懾力?維克托微微一怔,這個詞可從來沒在他的字典裡出現過,他的研究一直致力於改善人的情緒反應,消除恐懼。
韓蒼:“面對強大的武力,那些曾經輕視恕瑞瑪的敵人,現在將不得不做出退讓,我要利用這種威懾力,來改變恕瑞瑪的現狀。我要提高恕瑞瑪人在這個世界上的地位,改善他們的生存環境,目前有許多恕瑞瑪人在卑爾居恩從事採礦工作,充當皮城佬的廉價勞動力,他們乾的都是最髒最累的活兒,得到的回報卻是最少的,待遇也是最差的,身爲恕瑞瑪的國王,我要改變這一切。但別指望那些高高在上的皮城佬會大發善心的主動提供給我們什麼,有些東西必須通過武力去贏取,這對於從小生長在祖安的你來說,應該不難理解吧?”
維克托聽了沉默不語,他身體裡充滿人性的那部分漸漸被喚醒,他回想起了自己兒時的經歷,他的父母就是爲皮城出苦力的工人,一輩子都在辛苦中度過,然而最終得到的回報卻微乎其微……維克托從小就立志要改變祖安人危險的生存環境,即使是在他搬去皮城求學的那段日子裡,也一直在努力研究如何用機器替代人工進行各種危險環境下的工業活動,但皮城人不僅竊取了他的實驗成果,還對他的設計橫加指責,拒絕爲他提供必要的資源支持,甚至將他掃地出門……時至今日,祖安也還是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到頭來他什麼也沒能改變,除了自己……
維克托作爲機械的那部分漸漸覺醒了,韓蒼的一席話讓他徹底明白了究竟問題的癥結出在哪兒,爲什麼他一次次試圖說服自己的導師和同僚支持自己的研究,得到的回覆卻都是冷冰冰的拒絕,這一切就是因爲他沒有足夠的威懾力,他需要的是利用強大的武力來推動自己的研究!他早該想到的!
維克托的電子眼漸漸被點亮,他擡起頭來,盯着韓蒼,一字字道:“好,我答應你。”
韓蒼露出滿意的微笑:“那我們現在就把你的實驗室搬到恕瑞瑪去,在那裡你的研究將得到最大力度的支持,而且你對這些研究擁有絕對的支配權和話語權。”
維克托:“現在?”
韓蒼:“不錯,現在。這個地方皮城高層已經知道了,隨時都有可能來查封你的實驗室,而且傑斯也已經知道你的位置了,繼續待在這裡是很不明智的。”
維克托:“可這些東西,這些資料,這些試驗品,不是說搬走就能搬的。”
但是他話音剛落,只見地面上漸漸冒出一團血月般的光輝,韓蒼開啓了一個召喚陣,說道:“出發吧。跟你的過去說再見,準備迎接一個嶄新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