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戰鬥節奏,完全取決於誰的速度更快。
沉重的喘息聲,在盾牌下方傳來,順着,盾牌的邊沿,陸凱三人能夠看得出蒙多此時身體的起伏動作,那分明就是已經正在手起刀落的姿勢。
而隨着蒙多的奔襲,他身體周圍燃燒的烈焰也隨之伴隨而來,此刻再想起身,想必只能讓自己更加的被動,甚至是危險,因爲,盾牌下的三個人都明白,蒙多那激發到鮮紅的鈍刀也一定帶有非同凡響的攻擊力。
而另一個角度,順着盾牌的邊沿兒看去,怒氣爆發的雷克頓也形成雷鳴之勢,在空中廢墟的旋轉着,凌空衝了過來。
此刻的空氣幾乎都快凝結,雷恩加爾和薩科爲了幫助陸凱不被此刻瘋狂的鈍刀所傷,已經奮不顧身的來到盾牌下方,幫助老四一同撐起了盾牌。
如果盾牌不會破裂,那麼三個人的支撐力,也不會讓陸凱有完全被砸近地裡的可能性。
天空的海鷗,拍打的翅膀似乎也變得慢了起來。
在這爲難之際。
雷克頓第一次的橫衝直撞,距離已經結束。
時間也彷彿在雷克頓距離蒙多幾步之遙的地方落地而靜止。
現在盾牌下的三個人在做防禦姿態的同時,只能寄託於雷克頓能夠有所作爲。
雷克頓飛旋的身體,變得清晰,雙腳僅僅剛接觸到地面。
空氣恢復了流動,時間也開始運轉。
極響的一聲,揚起無數的沙塵,雷克頓的身體再次變得模糊起來,瞬間發動了第二次橫衝直撞。
‘咔!’
‘咚!’
‘唰!’
蒙多手起刀落,盾牌發出轟鳴的響動,雷克頓第二次發動橫衝直撞的地面也被殘暴的力量震出一條大坑,緊接着,就是雷克頓與蒙多的身體,二者相撞的聲音,頓時生成。
一連串的響聲,幾乎在同一時間誕生。
再看,盾牌下的三人,小腿部分已經被生生砸進了土壤裡面,土壤四面裂開幾道裂痕。
索性,陸凱的盾牌並沒有被砍碎,只是猶如無比沉重的重物壓了下來一般。
再看眼前,沙塵四起,雷克頓與蒙多高大的身軀也已經消失在這沙塵與血液混雜的沙塵之中。
響動頓時停止。
陸凱、雷恩加爾、薩科,覺得自己手臂發麻,舉起的盾牌,在方纔顯得猶如千金壓頂。
三個人將腳從土壤裡拔了出來,然後喘息着站起身來。
四周砂礫飛揚,甚至遮蔽了太陽的光輝。
三個人在尋找雷克頓與蒙多的身影。
一陣強烈的海風吹來,將揚起的沙塵吹散。
面前幾米開外之處,雷克頓與蒙多的身姿顯露了出來。
那團團燃燒的血液之球已經消失不見,蒙多的腹部出現一個大窟窿,那傷口之中,顯而易見的存在數不清的條紋,那條紋不難讓人猜出,那一定是雷克頓的旋轉所衝破出來的。
蒙多的對面,背對着他,站着雷克頓,他的戰鐮,在滴落着鮮紅的血液,一條條血絲,與地面相接。
“不……這不可能……”蒙多此時的身體,還處於剛纔攻擊的狀態,一支手臂還前傾着,手中的鈍刀,顯然能夠看到一角的刀刃扭曲的捲了起來,那是砍在盾牌上時產生的。
再看雷克頓,緩緩的轉過身,然後嚴酷的表情看着蒙多,又甩了一下手上的戰鐮,一攤鮮血蕭然落地。
“我說過,老子纔是你的對手,忽視了我,就相當於忽視了你自己的生命。”雷克頓的樣子真是帥呆了,一臉的霸氣,與對蒙多的藐視,而他冷酷的話語,又爲他的霸氣雄姿添加了幾分。
這時,薩科二話沒說,輕盈一躍,跳上了蒙多的肩膀之上,雙腿夾饒他的頭顱,將匕首架在蒙多的脖子處。
“我數三下,如果你還能繼續站着,我就將你的頭割下來,這樣一來,我就不信,你還能再復活。”
說着薩科開始數了起來。
‘一’
蒙多的手臂緩緩耷拉下去,他雙眼之中那猙獰的血紅液絲也漸漸的褪去,從狂暴恢復到了正常人眼珠的顏色。
‘二’!薩科還在數着……
蒙多的傷口,也沒有再一次的快速癒合,也沒有出現什麼之前那種暗紫色細胞囊去填補上體之中的那個大洞。
‘三’!薩科數到了盡頭。
蒙多的鈍刀,叮噹落地,甚至,他的刀由於分叉,都沒有插入土壤之中。
雷克頓也在仔細看着蒙多的傷洞,他也在警惕着蒙多可能再次癒合的可能性,但是他的視線透過蒙多上半身被他鑽出的那個大洞,並沒有發現任何正在恢復的跡象,他傷口的四壁甚至還有血塊再滴落,他的目光只是透過這個洞,看到了在海岸旁,遊蕩的一條擺動着尾鰭的鯊魚的影動。
但薩科數到三後,蒙多看上去,雖然顯得已經命近休矣,但他卻依然沒有倒下去。
薩科,狡詐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哼,看來最後,你的腦袋還是得被我割掉。”說着,薩科扭動了一下肩膀,準備動手。
“慢!”
突然,雷克頓制止了薩科的斷頭刑。
薩科一臉不解的看着雷克頓,“怎麼了?”
站在一旁的雷恩加爾與陸凱也不明白,雷克頓說出這句話的意思。
雷克頓將手上的戰鐮,回鑲於後腰,然後他朝前走了倆步。
“老三,下來。”
“啊?額……”薩科尷尬的從瞳孔已經開始放大的蒙多肩上跳了下來,表示非常疑惑。
他同陸凱一樣,站在一旁。
這時,雷克頓站在蒙多身前,然後一把抓起蒙多的一隻手臂。
三個人,看傻了眼,雷克頓這是要幹什麼?
再看過去,雷克頓雙腿展開,開始發力,蒙多被猛的撦拽了一下,然後被雷克頓一邊轉動着身體,一邊身體懸空,被拋了起來。
雷克頓最後一發力,將蒙多,整個人,拋甩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然後,落入遠處的大海之中。
……
三人不解,便問雷克頓這是在幹嘛。
說着,雷克頓釋放了全身的怒氣,體型開始變會了原來的模樣,然後他淡淡的看着海面說到。
“割頭這種事情,向來是諾克薩斯人的喜好,我並不想讓薩科那麼做。”
“可是你把他投入大海,萬一……”陸凱暗示到。
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指的是什麼,不過,雷克頓點頭往大海里示意了一下。
大家便稍加仔細的朝着蒙多漸漸沉下去海面觀望。
原來,一條鯊魚正在緩緩遊向蒙多……從那露出海面的略顯巨大的尾鰭看上去,那應該是一條兇惡的虎鯊。
薩科,略帶諷刺的大笑了一聲,“哈,沒想到,你是要拿蒙多餵魚啊?”
雷恩加爾卻說了另外一番話。
“雷克頓,你應該知道,蒙多應該還沒有徹底死掉,你不讓老三實施斷頭刑,我可以理解,因爲我們不能與諾克薩斯的人擁有同樣的愛好,但是你可以選擇將他的心臟來上足以粉碎的一刀,或者其他方式,防止蒙多再次復活,但是你將一個還沒有徹底死亡的人,扔到鯊魚的口邊,這種方法或許比相對於蒙多而言,痛快的將他的頭砍掉更爲殘忍了一點。”
“嗯……”接着,雷恩加爾又繼續輕哼了一聲,“雖然他是一個28條人命的謀殺案的狂徒。”大師兄的話,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暗語,或許作爲他們的兄長而言,他只是擔心兄弟們將會在這次任務中,性情可能會變得越來越殘忍,那樣的話,或許就違背了塔雷古老師的意願,也違背了戰爭學院正統的戒律之規。
但雷克頓顯然,不以爲然。
“獅子頭,這些話,等我們從北方返航的哪一天,路過祖安時,你去對那個可憐的男人,辛吉德去說吧,但我想,他也不會認同你此刻的這種只是對於一個連殺28條無辜人命的犯人的處決方式略有不同的評判。”雷克頓似乎還沒有從蒙多帶給他的憤怒之中擺脫出來,因爲之前,雷克頓的一個疏忽差點讓陸凱被活活砍死,幸好及時,纔在蒙多的鈍刀看下去的一瞬間,將其身體穿出一個大洞。
聽到雷克頓如此言語。
陸凱和薩科會心的笑了,他倆認爲,雷克頓有些時候,還是可以做出一些理智的判斷的,同時他倆又看了看一切都循規蹈矩的大師兄獅子頭,倆個人的眼神,似乎在表示對大師兄的質疑。
“你們倆個兔崽子,爲什麼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只是要對你們負責,怕你們在戰鬥中,忘記了塔雷古老師的教導,別忘了,我們不是個僅僅只會戰鬥與殺人的好戰者。”說着,雷恩加爾用倆隻手掌,推開了那讓他略顯作嘔的陸凱與薩科的臉,然後走到雷克頓身邊,將上其一起離開。
陸凱與薩科看出了大師兄臉上的尷尬,這說明倆個人的看法是對的,雷恩加爾似乎也承認了自己有些過於死板了。
“好好好!反正老大在這場戰鬥中也沒體現出什麼功勞,我們又怎麼好意思不讓人家說教一番呢,是不,薩科!”
“對呀,對呀!大師兄是對的,大師兄萬歲!耶!”
倆個人一邊嬉皮笑臉的調侃着,一邊跟了上去,就在雷恩加爾用尾巴鞭打老三老四這倆個調皮鬼之際,隊伍終於擺脫了蒙多的糾纏,繼續趕往皮城。
……
一隻海鷗從隊伍頭頂掠過,盤旋在大海邊。
海中……
那條鯊魚正在遊向蒙多的軀體。
突然,那個認爲必死無疑的人,再一次睜開了雙眼,使出最後一絲力氣,扔出一隻不知此何而來的短刀,在水中將那條虎鯊一擊斃命,然後那條鯊魚的屍體按照慣性,朝着蒙多飄了過去。
在水中,蒙多依然在一口一口的吞噬着鯊魚的鮮血。
海面之上,一大片被鮮血染紅的海水。
四個人轉眼眺望時,認爲那是正義的虎鯊正在吞噬蒙多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