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羅蘭不是一座純粹的充滿爭鬥,野蠻橫行的大陸,而是在這種不可避免的人類地位與身份的爭端之上,還有一層更高意義的存在。
這種存在便是智者,勇者,蠻者之間的區別;
這種存在亦是守護,抗爭,侵略之間的劃分;
如果要問這種存在究竟是什麼,答案只有倆個字,信仰。
此刻,孤傲與憤怒並存的雷恩加爾,雙手鉗握狩獵戰匕,挺起他那雄厚霸氣的胸膛,沉視的雙目猶如倆道懾膽的獸瞳冷酷而平靜,而這平靜的氣息之中卻孕育着狂暴的力量,狠狠的瞪着婕拉。
雷克頓的臉上也沒有了平時的那種懈怠的表情,相反,此刻的鱷魚男,僅僅只是暫時抑制着怒火與雷霆之怒的覺醒者,因爲從他全身所渙散出來的淡紅色的可視化的怒氣,加上他此刻的那種極度穿透力的眼神,沒人會認爲他還僅僅是那個有些天然呆的大塊頭,而他手中握着的巨大戰鐮有着比雷恩加爾的獵匕更加充滿血性的氣場。
薩科製造了分身衝破了荊棘牢籠之後,站在原地,一語未發,之前的調侃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已經完全沒有了談判的興趣,一道分身堅挺的站着他的身旁,紋絲不動,只是死死的盯着它的目標-婕拉的所在方位;而薩科用極爲輕緩的動作,取出了那副小丑面具,微微沉下頭去,片刻過後,當薩科再次擡起頭時,面對婕拉的卻已經是一個微笑着的頗顯陰險的小丑之容。
信仰是什麼,對於初踏瓦羅蘭這片讓陸凱早已覺得暗流涌動的大陸,他面前的這三位同門老師教導下的師兄,此刻所展露出來的強者風範,便可以讓他深深體會到什麼是信仰,就算不考慮塔雷古老師所傳授的所有與正義相關的教導,他也認爲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與自己一樣身爲修行之人來說,也讓陸凱覺得,他們所散發出來的這種強大的氣場也毫無殘暴之態,在陸凱的眼裡,那僅僅只是強者被激怒的狀態。
平日裡,雖然與其三人接觸時間甚短,但從他們那骨子裡所折射出的那股正義的意志也是完全可以看得出來,雷恩加爾雖然時而嚴肅時而愛教訓別人,但那偶然迸發出的調皮和與兄弟之間的調侃,也沒人會承認,他只是一頭不近人情的野蠻獅人。
雷克頓雖然總是一副天然呆的慵懶樣,但他那隨遇而安與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毫無掩飾的天真本性都深深的讓陸凱覺得,就算是那樣一副看似可怕的相貌,只要心靈之中不存在邪惡與罪惡的驅使,那麼一個人的本性就不會因爲他的外貌而加以定論。
再看向距離那可惡的婕拉最近的薩科,陸凱心中不免暗地哼笑了一聲,那個整天裝神弄鬼故作傻氣的男人,此時的氣場也完全不能與平日相提並論,那傲挺的身姿,和那就算是戴上面具,也能讓人透過那層僞裝,而看到薩科那堅毅的眼神,都說幽默是男人的魅力,而薩科那完全相反的,甚至讓人有時感到不可理喻的冷幽默,恰恰說明了另一個問題,一個時刻保持喜色幽默的男人或許很有魅力,但是一旦真槍實彈的打起來,或許,那些愛展現冷色幽默的男人,更會讓人爲之驚歎,而此刻薩科的背影所散發出來的氣質,便就是這麼回事。
從陸凱被雷恩加爾用套索粉碎了身上的荊棘枷鎖後,他僅僅只是在這短暫的一瞬間,便重新認識了他面前的這三位同門師兄,而同時,三個一瞬間傳遞給陸凱的這種想法與認知,讓陸凱渾不知不覺的感覺渾身力量充沛,他覺得,這便是戰友之間的那股不可鎮壓的信念的力量。
陸凱閉上雙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十分平和的吐了出去,他的嘴角綻然的微微上揚,然後睜開雙目,看向遠處站着的不速之客-婕拉,握着長矛與盾牌的雙手強而有力。
他走到三個師兄之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聽一個新人對這種事情的理解,不過,我還是想說,這個女人!”陸凱舉起長矛指向婕拉,“不僅僅是我們的敵人,而是我們這次遠征任務的第一個作爲修行之道的對手。”
陸凱的話,沉穩而篤定,頗顯並非出自一個菜鳥之口,這句話說出了三人完全認同的觀點。
“那就讓我再感到餓肚子之前,結果了她,塔雷古老師可從沒說過,一定非要帶活的回去。”雷克頓渾身迸發着深紅怒氣,晃了晃頭,活動了一下肩膀的筋骨說到。
“嗯……”雷恩加爾深沉的哼了一聲,“鱷魚老弟,你說得不完全準確,如果不能從我們手上逃掉的對手,也就沒什麼價值帶回去,雖然她是個女人,而且我們還是四個打一個,但是誰讓她成爲我們第一個對手呢,在戰爭學院呆得久了,手早就癢癢了,看她渾身長滿的荊棘,我覺得老師也不會怪我們對一株成精的植物大打出手。”
……什麼?怪不得他們提到塔雷古,原來他們來自戰爭學院,那裡不是我一直……婕拉聽到這裡,才覺得有些話現在要說也已經爲時已晚,同時,也恰恰與她想的一樣。
雷恩加爾使喚了一下薩科的名字,薩科的雙腳緊踏地面,僅僅只是略微扭過頭來,一張滑稽但頗顯陰森的小丑面具看向了雷恩加爾。
只見獅子頭挑了一下肩膀,並歪了一下頭表示示意。
薩科沒有吭聲,只是輕輕的點了一下頭,然後扭回頭去,看着婕拉。
婕拉此時,雖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怎奈,他面前的四個人已經被完全的激起了戰意。
砰!一聲悶響,薩科幽靈一般的不見蹤影,原地只留下一層薄霧般的殘影;他的分身瞬間將身子壓低,啪的一聲,雙腳重踏地面,一個空翻騰空而起,緊接着又是不斷的空翻,徑直朝着婕拉而去。
嗡……一陣蜂鳴的響聲響起,只見雷克頓兇獸撲食一般的以奔雷之勁,朝着婕拉衝鋒了過去,手中不斷翻轉扭動的戰鐮,發出嗡嗡的刺耳之聲。
“四弟,或許輪不到你出手的機會了。”再看雷恩加爾,也毫無停滯,扔下一句話後,他四肢着地,之前被粉碎的荊棘殘骸猶如被一道凜風吹襲,四面飛濺,雷恩加爾此時,如雄獅一般,一股強大的力量,衝了出去。
“切,這種好事,怎能少了我!不作死就不會死,對不住了,美人兒!”咔,架起源質盾牌,嘶……長矛於手,握於腰間,雙腿瞪地之力,猶如爆蹄闢荒,毛尖刺破空氣,發出一股嘶嘶的破裂之聲,直面襲去。
嘭!薩科的真身,從半空中突顯!發出尖銳而攝人心魄的奸笑聲,俯刺而來。
……該死,眨眼的功夫,自己反倒成了獵物了,婕拉心中大不快,豈止是不快而已,在四人的戰意激增之刻,前言早就成了生死之局,方纔想要說出的話,也完全沒有說出口的機會了。
“哼!”婕拉見此狀,便也明知,無需言語了,立刻朝身後退了一步,方纔手臂上的藤鞭瞬間展出,與此同時,另一手臂也瞬間伸延出另一道荊棘藤鞭,背靠着荊棘之牆,挺起她那一對凸峰,脖頸後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綻放吧!荊棘!”一嗓喊出,婕拉使出非凡的力量,蔓藤雙鞭猶如雷電般揮舞起來,擊打在身後大範圍的荊棘牆刺之上,一陣漫天騰舞,被迅猛鞭打之中的荊棘,彷彿落葉一般,莎莎作響,瞬時,漫天的藤枝如花雨降臨。
剎那間,山谷之中羣聲共鳴,雙方的交手,拉開了真正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