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血戰,不知道要將多少人的性命葬在這裡。蘇葉城這臺巨大的絞肉機,仍然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巨手推動着一般,瘋狂的吞噬着人命。
縱然只是在場下指揮,葉葉楓的手心也已經滿滿的都是汗。
死了太多的人了。
如此多的死人,讓人有一種莫名的驚慌,莫名的恐懼。沒有什麼人,沒有什麼動物能看着如此多的同類相殺,而沒有半點感情波瀾。
場下的人亦是如此。
攀雲梯似乎已經沒了作用,因爲巨大的屍體已經將城牆下堆了起來,無數的人踩着那屍體便能衝殺上去,他們眼中冒着嗜血的光芒,只求在最短的時間內,用手中的寒冷的兵刃徹底將對方斬殺在這裡。
呼!又是一陣冷風吹過,卻吹不動那羣熱血的人。
他們各爲其主,浴血奮戰。
葉葉楓似乎有些頭疼,輕輕地擰了擰眉心的一塊肉,想要緩解一下這種緊張的氛圍。而就在此時,遠處一個渾身浴血的人朝着葉葉楓便策馬奔了過來。
這人身上的血已經分辨不出他究竟是那一方的人,衆軍士紛紛出手,想要將此人攔下來,以防他對葉葉楓不測。那人卻顧不了那麼多,只是口中喊道:“報!急報!報!急報!”孤單的重複着這兩個詞。
葉葉楓聽到這兩個詞,連忙招手:“放他過來!萬萬不得阻攔!”
那人這纔沒了阻攔,一路狂奔到葉葉楓面前,翻身下馬便跪在了地上:“報!和田城張格爾大軍馳援蘇葉!現已在五十里處!”
這探子鮮血已經遮滿了整張臉,很顯然,經過了一場激烈的戰鬥。但是爲了情報,縱然是渾身傷口,也無所謂。這便是探子的職責。
葉葉楓聽到這話,則是剎然間張大了嘴巴:“你說什麼!”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聲音提高了十幾度,哪裡還有往日半分的冷靜。
“報將軍!和田城張格爾率領幾十萬大軍,馳援蘇葉城!危急!危急!已在五十餘里處,還在快速行軍!”探子擲地有聲的迴應道。
終於知道自己今天爲何會這麼慌了,葉葉楓擰了擰自己的眉心,原來,真的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搖搖頭,整個人清醒了一下,然後吩咐道:“左右副將,現在命你們統帥三軍,壓陣迎敵,不得有誤!”
“可是大人......”
“可是什麼!”副將剛要說話,卻被葉葉楓粗暴的打斷:“軍令如山,如有違抗,軍法當斬!”此時的葉葉楓發出滔天的氣勢,這樣的氣勢縱然是在他生死危機時刻,也從來都沒有展現。
兩個副將頓時慌了,紛紛跪在地上,連連說道:“屬下定當不辱使命!萬死不辭!”
眼看兩人老老實實下了保證書,葉葉楓這才一把將探子扶上了自己的戰馬,然後大聲道:“快,現在帶我去看!速度!”
之所以自己這麼慌,是因爲可能整個徵西大軍都到了危急時刻!
張格爾,難道你神功已成?否則爲何要來支援?
皮鞭重重的抽在馬屁股上,馬兒已經將速度奔到了一個極致,然而葉葉楓依然嫌跑得慢,拼命地抽着馬屁股。啪啪啪的聲音像是過年的鞭炮一般。
順着山坡一路的跑下來,然後朝着前面的空地一路疾馳,半人高的荒草隨着春風遊蕩,荒草從中似乎有人影的穿梭,葉葉楓知道那是西疆的探子和自家的探子正在血戰,手中一劃,只見銀光一閃,一道血箭沖天而起,便有一人頭顱飛入了荒草之中。
探子看到自己主將如此厲害,頓時驚訝的呼出聲來。
草叢中的探子猛然間看到對手倒下,這纔看到是葉葉楓出手,當下跪在地上,呼喊主將威武。葉葉楓卻管不了那些,縱馬朝着前方一路狂奔,拼命地朝着前方奔去。
一路上,荒草中只看到銀光閃閃,血色飛舞,便是那些西疆派來的探子被葉葉楓斬殺在了手下。一時間,徵西軍的探子終於再一次組成了隊形,有條不紊的開始勘探地形,查獲情報。
之前若不是西疆探子過於兇殘,想來也到不了五十餘里路纔來通報。
心頭之火燃燒的葉葉楓,終於聽到了隆隆隆的聲音,能聽得出來,這是千軍萬馬奔騰的聲音,這是敵軍來襲的聲音!
終於! 馬兒一聲長鳴,站在了整個荒原的制高點上!在這裡,終於看到了幾十裡開外的大軍!
張格爾真的來了!
天邊涌起了一道黑線,夕陽的照映下,金屬戰甲輝映出了耀眼的光芒,馬蹄的聲音像是遠古的巨獸一般,發出了轟轟轟的聲音,震撼着整個大地!
再仔細一看,巨大的陣型中分爲了三個陣型。左翼陣型爲長槍陣型,中翼爲大刀陣型,右翼則是一身羽靈,看起來比那些金屬戰甲不知道酷炫了多少。
他真的來了!他真的來了!
葉葉楓忍不住的口中的說出了聲音,嘴角都有些顫抖。
西域!王牌之師!
這是張格爾的王牌之師!這是西疆最精銳的力量! 他們是大和卓家百十年的精英,是守衛大和卓家最後的盾牌,是守衛大和卓家最爲強硬的力量!
很顯然!張格爾並不想放棄蘇葉城!他們已經傾巢而出,要和蘇葉城守軍聯合在一起,徹底將大和卓家絞殺在這荒涼的西域!這是張格爾的驚天一擊!
想起武阿隆被金狼引走,葉葉楓剎那間明白了什麼,將探子放在地上,然後大聲道:“見時機後退!半柱香 一報!不得有誤!不得有誤!”
“屬下遵命!”
“屬下遵命!”
“屬下遵命!”荒草叢中的探子連勝呼應,幾乎連城的一條主線。所有人都知道,事情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事情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徵西大軍到西疆,已經遇到了最大的麻煩!很有可能,便要葬送在這裡!
葉葉楓胯下的馬兒遭了罪,憤怒的皮鞭抽動着馬屁股,馬兒吃痛只能拼命地奔跑,然而一匹馬已經奔跑到了一個極限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