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年後,廣州碼頭。
隨着海船到站,熙熙攘攘的人羣如潮水一樣涌了下來。賦稅嚴重,貪官橫行,更多的人希望能來廣州碼頭討一份生活。
這是大清朝廷對洋人開放的口岸,每天都會有無數的貨物進出,在這裡才能賺到白花花的錢,回去給父母,養活孩子。
無數的工人用鮮血和生命養育着這座碼頭,這裡是洋人的天堂,是工人的地獄。
熙熙攘攘的人羣中,一個婦女緊緊地拉着自己的孩子。
是個女孩,看起來約莫四五歲,似乎有些累了,呆呆的喊了一聲:“娘,我要喝水。”
然後就乖乖地抱住了婦女。婦女沒法子,從身上摸出了水壺,遞給了孩子:“蘭兒乖,再過不久就見到你爹爹了,打起點精神來。”
孩子喝了水似乎是有了點精神,黑溜溜的大眼珠子看着四周陌生的人羣,充滿了好奇。
她們身上穿的是粗糙的麻布衣服,看樣子是遠道而來。
每天都會有無數這樣的人來廣州碼頭,他們收到家裡的書信之後,千里迢迢到這裡來尋找家人,想要找一份安定的工作,他們想要活下去。
走了不遠,一個男人就迎了上來。
女孩眼中放光,一下子就撲了上去:“爹爹,爹爹,蘭兒和孃親來找你了。”
男人臉上也笑開了花,常年的碼頭工作讓他蒼老了不少,可是依然擋不住那滿臉的興奮。他不停的伸手戳動着乖女兒的小臉蛋,女孩咯咯咯的笑了起來,男人輕輕地在上面咬了幾口。
“孩子爹,我們娘倆坐了五天船了,早點回你那房子裡休息吧。”見到自己的男人之後,她總算是放下了心,連忙催促休息。
“這裡還挺遠的……咱們慢慢走吧。”男人有點尷尬,輕輕地挽起了女人的手。
“哼,早說咱們在家裡留着乖乖種田,你硬是不聽,非要來這鬼地方當什麼工人,現在我娘倆來了,你又說遠……”妻子雖然嘴裡抱怨着,可是臉上仍然是止不住的幸福。
男人心裡似乎是有些愧疚,結結巴巴說道:“那……那要不……我去問個車伕,咱們……早點。”
“死鬼!”妻子嗔怒道:“你才攢了幾個錢,就想着用人。早點回去把房子蓋了,好好種幾畝地,省得你往外面聊騷的那份心。”
男人笑了笑:“中,聽你的。”這才挽起妻子的手,輕輕地拉着她朝前走。
沒走幾步,男人就停了下來,妻子正要抱怨,一擡頭,輕輕地縮進了男人的懷裡面。
“不知道這位小娘子是……”迎面是八個人,他們身上穿着青衣,手裡面是明晃晃的大刀。青衣人中間是一箇中年人,他留着絡腮鬍子,臉上一道巨大的疤痕觸目驚心。
女孩也嚇壞了,輕輕的嚥了一口唾沫。
男人有些害怕,趕忙將女孩放了下來,行了一個大禮:“龍爺,這是我妻子和女兒,剛剛來廣州投奔我的。”
龍爺笑了笑,並沒有看眼前的男人。
滿眼的淫光死死地盯着男人身後摟着孩子的女人,女人看到當家的如此害怕,更是不敢直視龍爺,輕輕地低下了頭。
但是她不知道,自古以來,只要是流氓惡霸盯上的女人,基本都跑不了。嬌弱清秀的婦女,稚嫩的孩子,地位低下的丈夫,正是那些流氓惡霸心中的寶貝!
周圍的人圍了一圈,似乎在看什麼熱鬧,並沒有人敢出言半句。
龍爺輕輕地伸出了手,挑起了女人的下巴。這清秀白皙的臉,圓圓的櫻桃小嘴,再加上那美美的杏子眼,真是讓人神魂顛倒啊。
“龍爺!龍爺!”男人有些着急了,伸手拉住了龍爺的手,嘴裡面不停的哀求道:“求求龍爺放過我的妻兒,我在青幫也兢兢業業,就是爲了帶着家人來這裡謀一個生活。求求龍爺放過我妻兒。”
男人哆哆嗦嗦,不斷地哀求着。
龍爺眉毛一挑,似乎是不太高興。
“你什麼身份!敢動龍爺的手!砍了!”旁邊一個人抽出刀,一刀就斬了下去!
鮮血一下子就噴了出來!
一隻斷手落在了地上,男人支撐不住,慘叫一聲,摔了下去!慘嚎聲驚醒了碼頭的人們,那種淒厲,痛徹心扉!
女人似乎是被嚇傻了,頃刻間淚水盈眶,看着地上丈夫,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女孩一下子跳了起來,狠狠地咬住了龍爺的手:“你是壞人!你是壞人!”她的小手雖然沒有力氣,但是依然不停地拍打着。
旁邊青衣人一把將她拉了過來,緊緊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渺無聲息!
女孩拼命的掙扎着,奈何一個小孩子哪裡會有大人的力氣,發不出半點響聲來。
四周的人屏住了呼吸,沒有人敢大聲喘氣,男人渾身哆嗦,看着旁邊淚水盈眶的女人,拼命掙扎的女兒。眼睛裡不敢想象,耳邊似乎還縈繞着剛剛見到的聲音:“爹爹!爹爹!蘭兒和孃親來看你了。”
猛地一下子,男人衝了上來:“你這個惡魔!你害我親人!”
“噗嗤!”刀光一閃,男人頭顱衝上天空,鮮血噴濺而出,整個身子朝前直直摔在了地上。
龍爺依然滿眼淫光的看着女人,像是貓要吃定老鼠一般。
女人似乎是回過神來,不敢相信眼前的慘劇,“啊——”又是一聲淒厲的叫聲,劃破了碼頭的天空。
“洗乾淨,放到我房裡。那個女孩賣到青樓,再過兩年就能接客了。”龍爺冷冷的命令道。
“是!”旁邊的青衣人說着,直接就將掙扎的女人架了起來,不顧女人的哀求和救命,朝着碼頭外面走去。圍觀的人沒有人敢站出來,只是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呼!”架着女人的青衣人猛然間就覺得臉上一股巨大的衝力甩了過來,一瞬間巨大的力道讓他的滿嘴鋼牙都移了位置,口噴鮮血,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呼呼呼!”是拳頭破空的聲音,伴隨着骨裂的聲音,一串悶響之後,八個青衣人全都摔在了地上,牙齒掉了一地。
這是什麼情況?是誰派來的殺手?
這是廣州碼頭!這裡是青幫的地盤!
誰敢動青幫的龍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