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久居京城,那裡曾見過如此粗魯之人,一時間嚇得渾身哆嗦,口中依然說道:“他本身就傷勢嚴重,肋骨足足斷了七根,還有內傷,沒有一年半載,哪裡能養得好。你卻非要叫我現在給他治好,竟然如此粗魯,我就是上衙門,也一定要告你一狀......”
洪大山眼睛一瞪:“你他奶奶還敢告我狀。”說着便要動手,嚇得那大夫連連躲閃。
“粗魯!”林無敵走了出來,手中還端着一杯茶,然後訓誡道:“早就跟你們說了,這是京都,不要這樣子 跟大夫講話,要文雅,懂嗎?”
林無敵說着,自己做了一個示範,臉上硬生生的堆出來一個笑容說道:“大夫,你看我這兄弟多久才能治好,現在有藥能緩解一下他的痛麼。”說着指了指牀上面容扭曲的楊萬里。楊萬里本身就有傷,顛簸兩天,加上雨中感染,竟然嚴重了不少。
那大夫看林無敵面相更可怕,也是躲了躲,這才說道:“這裡有退燒的柴胡和甘草,先熬湯一日五次給他喂下,退燒之後,修養半年,不碰酒,便能痊癒了。”
“那就有勞大夫了。”林無敵雙手一拱。
等大夫走後,林無敵這才說道:“看到了沒,這裡是京都,就應該這樣文雅,懂嗎?”
洪大山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懂了,老大裝娘炮還是很靠譜的,下次有事讓老大裝成女人,關鍵時刻男裝爆發,定然能一舉將對方拿下。”
“他奶奶的!”林無敵聽到此處便要打,誰知道那洪大山洪大海早就躲遠了。
楊萬里面容痛苦,張小南將熬製好的藥輕輕地吹涼,然後撬開嘴便送了進去,他雖然痛苦,好在還能喝藥,總算是有一些欣慰了。
正好武阿隆出來,看到張小南在喂藥,便問道:“小南,他情況如何。”
“先退燒。”
武阿隆點點頭,這兩日也確實辛苦,當下便說道:“好生照顧。”張小南點點頭。
葉葉楓從裡面走了出來,不知怎的,他偏愛白色的衣服,洗乾淨之後一身白衣的他又恢復了往日俊俏高冷的狀態,甚至更勝往日三分。
“大人,您的安排是...” 葉葉楓眼見武阿隆在,便開口問道。
“已經通知了翰林院的原鎮海原大學士了,他是我的同窗好友,我先了解一下京都的情況再作打算。他一會便到。”武阿隆坐在了椅子上,輕輕的品了一口茶。
“如此甚好,大人周到。”葉葉楓也笑了笑。
沒過多久便聽院子中有一個人喊道:“武兄,你可算來了。”說着,便有一道人影匆匆走了進來。張小南正好將藥喂完,便將碗放在了一邊。
進門的是一箇中年人,與武阿隆年齡相仿,但是面相更顯得成熟老氣,文氣十足。一身官袍也讓他穿的細身無比,白底高領的官鞋更是略顯鬆垮。
“鎮海兄!”武阿隆趕忙起身,兩個人一見面便擁抱在了一起,像是許久未見的親兄弟一樣親密無間。原來此人便是大學士原鎮海。
“武兄,我就知道你會來京都,天下大事,非你勞累不可了。”原鎮海笑着說道。
“哪裡哪裡,快請坐,我此番進京,你自然是知道情況的。”武阿隆說着,便拿起茶壺,給原鎮海倒了一杯茶推了過去,原鎮海也不客氣,一飲而盡,毫無拘束。
喝完抹抹嘴,原鎮海這才說道:“我自然知道你進京所爲何事,西域大和卓家分疆裂土之心已起,朝廷不可能坐視不理,有兩種辦法,一種是送格格去西域和親。另一種,便是殺他個片甲不留,揚我大清國威!”
武阿隆應聲說道:“自然是要殺他個片甲不留,我大清豈容得宵小之輩造反。”說完,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原鎮海點點頭:“不少人都是此意,老祖宗留下來的土地,不能丟掉一絲一毫。可是最近這朝堂上的風勢不對呀。”
“哦?此話怎講?”武阿隆問道。
“兵部尚書胡大志,吏部尚書湯金釗,內務府分管王長生,禮部侍郎何洪勝等一衆官員紛紛上書,書言國家連年歉收,百姓民不聊生,在此危難時刻,國力空虛,不宜遠處征戰,希望聖上能送一個格格去和親,待日後國庫充盈,定能將那西疆收復回來。”
“放屁!”武阿隆氣的重重的一捶桌子,站了起來。
“我大清雖然這幾年有所歉收,可是國庫之內,就沒有半絲銀兩?怕不是被那些貪官污吏全部都把持住了吧。竟然能說出如此屁話,真是其心當誅。”武阿隆怒着說道。
原鎮海點點頭:“這幾年內務府等一系列的衙門真是滿腦肥腸,渾身冒油,也不知道貪污了多少銀子。可憐聖上辛勞半天,卻不知道那些銀錢都去了哪裡。關鍵時刻,這羣人還要主降,實在讓人寒心。”
武阿隆握緊了拳頭,正要說什麼,卻發現不對勁,當下便問道:“穆彰阿沒有動靜?他不是主降派?”現在他才反應了過來,之前沒有穆彰阿。
原鎮海也是一臉奇怪:“真的很奇怪,之前穆彰阿倒是上書了。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穆彰阿突然間就低調了 ,倒是別的衙門的官員像是被統一了一樣,連連上書,希望聖上能下嫁格格,去西疆和親。”
武阿隆眼睛一眯,隨後說道:“看來,這穆彰阿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竟將這羣人全都綁到了一條繩子上。他不用出頭,便有人幫他做出頭鳥。”
“我料想也是如此。”原鎮海點點頭。
“這些年穆彰阿在京都結黨營私,朝中的勢力很大,幾乎都是他說了算。我們內閣大學士,幾乎就成了一個擺設,軍機處纔是真正掌握實權的一派。想來這次穆彰阿便是利用那些官員出頭,好讓聖上主降,白白的送走西疆。 也不知道那穆彰阿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原鎮海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