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李般若思索之際,手機在這個時候偏偏響了,他本以爲老吳又想到什麼打了過來,但是拿出手機後,卻發現是一通完全陌生的號碼,李般若皺了皺眉頭,在這接近凌晨的時候打過來的電話,完全想不出會有什麼好事。
抱着警戒的心情,李般若接下了電話,而且按下了免提。
對面沒有任何聲音,李般若也沒有開口,似乎在等待着對面發言。
雙發似乎都在這沉默上較着真,最終對面終於傳來聲音,這聲音雖然有幾分沙啞,但還是能夠從聲音之中聽到幾分稚氣,很彆扭的普通話。
“李般若對吧?”
“你是誰?”李般若直接問道。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李般若?”對面格外平靜的說道,並沒有因爲李般若的質問而亂了陣腳。
“打這麼一通電話,到底什麼意思?”李般若說道,說出這麼一句,也算是默認了他就是李般若。
對面傳來了兩聲冷笑,然後說道:“我就是砸了那攤子的人,現在我想見你,不知道你賞臉還是不賞臉?”
李般若聽過後,表情慢慢陰沉下來,顯然這事兒更加複雜起來,老五衝李般若搖了搖頭,但是李般若卻截然相反的說道:“既然你爲了見我做了這麼大的功課,我要是再不賞這個臉,你會不會砸到流浪者來?”
“這就過分了,我只不過是一個會耍掉手段的小人物罷了,你未免有些太過擡舉我了,我會把地址發給你,我不在乎你帶多少人,但是你要在半個小時之內趕過來,否則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我都不知道。”對面的聲音似乎格外的有恃無恐。
“這算不算是威脅?”李般若似乎因爲這一句話,聲音瞬間冰冷下來。
“我想算是吧。”對面同樣冷冷的說了這麼一句,就直接掛掉了電話。
“這不能去,顯然這是擺明了想要吃人。”老五在李般若掛掉電話之際,直接直接李般若說道。
李般若則看着手機,表情沉重,對面的來頭,似乎不簡單,先是砸了跟他有關係的老吳的場子,然後又搞到了電話,顯然是做足了功課,如果他不去,接下來會發生了什麼?李般若咬了咬牙,心中升起幾分怒火。
雖然老五在極力勸阻着,但聽完那一通電話的阿濱,在心中卻截然相反的覺得李般若肯定會去,因爲對面的傢伙,顯然已經觸碰到了李般若的逆鱗,李般若不會允許對方繼續觸碰下去。
即便是眼前是一個火坑,也是一個李般若不得不跳下去的火坑,一個在明,一個在暗,雖然對於李般若來說這一行是最危險的,但又或者是最接觸對方唯一的機會。
“老五,你不用再說了,我要去,對方僅僅是兩個年輕人,他們還能翻天不成?”李般若說道,雖然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說的這麼一句話。
老五一臉的苦澀,他知道李般若的底線是什麼,或許可以當着面跟李般若明刀明槍,李般若都不會動怒,但是在暗地裡捅脊樑,是李般若做不能接受的。
“我也去。”老五看已經勸不下李般若,所以自告奮勇的說道。
李般若卻搖了搖頭說道:“我跟阿濱過去,你跟老四留下,我可不想遇到第二次調虎離山了,如果流浪者再被砸一次,你讓九爺的面子往哪裡放?”
老五聽過後,最終點了點頭,雖然一臉的不甘心,只是拍了拍阿濱的肩膀說道:“小心點。”
阿濱點了點頭,給予老五一個放心的表情,然後跟着李般若匆匆離開,畢竟只有半個小時。
上了車,李般若才接到短信,地址標明瞭是西城區一棟大廈的地下停車場,大約得有二十多分鐘的路程,李般若沒有猶豫,直接發動車子就趕了過去。
阿濱坐在副駕駛,看李般若幾乎把油門踩到了底,他知道李般若到底在忌諱着什麼,所以還算理解李般若爲何有這麼一份不理智。
“會是誰呢?”阿濱開口說道。
“不知道,對方是有備而來,到底把我查到了什麼地步,誰也不知道,或許拿老吳只是先開刀,下一步這一刀會動哪裡,誰都說不準。”李般若一邊聚精會神的開着車,一邊回答道。
阿濱當然知道李般若所擔憂着的東西是什麼,畢竟下一刀到底會對向哪裡,都是未知數。
一路無語,直接殺到了所標明的那座大廈的停車場,這已經過了凌晨的點,停車場也有些空蕩蕩,只有一個個巨大的水泥柱。
李般若隨便在一處停下車子,他看着這無數個監控,微微皺了皺眉頭,這才理解對方爲什麼說可以讓他帶任意多少人,就這佈滿監控的地兒,帶上十幾號拎着***的漢子,無疑就是找死的行爲。
李般若也慶幸自己沒有那樣做,他打量着空蕩蕩的周圍,沒有看到任何人影。
不遠處,有了腳步聲,在一根水泥柱後,走出那個黑臉年輕人,這個皮膚黝黑的年輕人嘴裡叼着一根菸,微眯着眼瞧着李般若。
李般若也看向這個年輕人,似乎外貌跟老吳描繪的一致,另外一個水泥柱後走出那個骨瘦如柴的年輕人,那戴着的黑框眼鏡老吳也提及過,所以李般若在心中確定下來,搞出這些事非的,既是眼前這兩個年輕人。
阿濱同時也在打量着這個年輕人,身材看起來挺壯碩,五官還算俊朗,但是眼神之中,有着一種讓阿濱覺得不舒服的東西,這種眼神,他只在那餓極了的狼身上見過。而這個年輕人,似乎比那餓狼還要恐怖,這是一種隱藏於平靜的猙獰跟瘋狂。
但是僅僅只有這兩個年輕人?李般若有些不相信,也覺得這有些可笑,所以開口說道:“就只有你們兩個?”
“我們兩個,還不夠嗎?”那個黑臉年輕人開口說道,聲音跟電話之中的如出一轍,包括那彆扭的普通話。
李般若皺了皺眉頭,帶着阿濱走上前去,拉進雙方的距離,他確定周圍空無一人後,再次開口說道:“你背後指示的人,是誰?我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現在老老實實說出來,我可以對你所做的既往不咎。”
陳棟樑聽過後,他搖了搖頭說道:“我背後沒有任何人,只有我自己。”
李般若笑了,不過那笑容是那麼的冰冷,顯然他一點也不相信這一切都是這個年輕人的所做所爲,最主要的是,這個年輕人大費周章的把他搞到這裡,又能夠做什麼?所以這一切說不通。
陳棟樑似乎看出了李般若臉上的懷疑,他突然微微笑了笑,似乎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他張口說道:“如果您今晚不來的話,那麼這一切我可就白做了。”
李般若聽過後,愣了愣,有了一種被玩弄的感覺,因爲他已經看出這個年輕人手中已經沒有牌。
他壓抑着心中的那一絲憤怒的說道:“所以說,你大費周章的把我請過來,到底有着什麼目的?僅僅只證明你這一出欲擒故縱玩的不錯?”
“我想要加入流浪者。”陳棟樑說道,在他說出這一句話後,不光光是李般若露出驚訝之色,連陳棟樑一旁的蟈蟈都沒有想到,蟈蟈本以爲會血戰一場。
李般若笑了,只不過聲音冰冷的說道:“這可不是正確的加入方式。”
“我想你沒有理解,我的意思是,我想替補曹武岡的位置,我所做這些,只是想要證明我跟那些混子不同,我可以做的更好,給你創造更大的利益。”陳棟樑說道,他一點都沒有畏懼李般若那殺人一般的眼神,而是選擇跟李般若直視着。
聽到這麼一席話,李般若算是徹底明白了這個年輕人的目的,他就這樣緊緊盯着陳棟樑說道:“然後總有一天,你會吞下我?”之所以李般若會這樣說,是因爲他已經在這個年輕人眼神之中看到了所以,這是一種無比飢渴的眼神,其中藏着太多太多的不甘跟怨氣,李般若很清楚擁有這種眼神的人,到底經歷了什麼,畢竟曾經他也是如此走過的。
陳棟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樣子孤傲的像是一隻鷹。
“不得不說,你很聰明,比大多數人都要聰明,至少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常人沒有的可能性,你滿身怨氣,心狠手辣,爲了自己的目的可能不擇手段,不用猜,你的心中肯定認爲,我會接納你,因爲你認爲我會在你身上看到巨大的利益,對吧?”李般若看着陳棟樑說道。
陳棟樑的表情慢慢冷了下來,不再是像是剛剛那樣有恃無恐,或許是因爲李般若這幾個字戳到了他的心中的痛楚。對於跟李般若的碰面,他做過很多假設,他打聽過不少李般若的事蹟,在他認爲,李般若恰巧就是那種爲了往上爬而不擇手段的存在,否則李般若也不可能從一個小痞子,混成了九爺手底下的紅人。
李般若看着陳棟樑慢慢沉下來的表情,然後說道:“雖然如此,但是到達你這個程度的,當年我兩隻手都數不過來,你知道他們現在成了什麼嗎?無一例外,全部都成了這個城市的屍骨,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這是最致命的東西,野心這東西,會成就一個人,同樣也會毀掉一個人,你創造的這個機會,不會成就你,只會毀滅你,所以你這種人,我不會要。”
陳棟樑聽着李般若的話,李般若的拒絕,身體不由的顫抖起來,他甚至已經沒有失去了問爲什麼的信心。
“再見。”李般若吐出兩個字,甚至都沒有欣賞張棟樑那精彩表情,就這樣帶着阿濱離開,或許這是最過最過傷自尊的事情了,張棟樑只是這樣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