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馬溫柔所說的,這個西城再也找不到敢叫她瘋子的傢伙,當然李般若是一個例外,一個完完全全的例外,這也便是馬溫柔會把一切說給這個傢伙的原因,因爲這個意外,本意不再這個局。
“你知道自己在跟誰對話?”馬溫柔聲音突然無比認真的說着。
“帝九公館館主馬溫柔。”李般若脫口而出說道。
一直聽着焦急的李般若對話的魏青荷表情呆住,結合剛剛她所聽倒的,如同被雷劈了一般,這是她做夢都想象都不到的事情。
“你覺得,以我現在的身份,會對你說一些無稽之談?而且我說這個彌天大謊,對我有任何好處?”馬溫柔聲音之中已經沒有了輕笑,而是一種徹徹底底的認真。
李般若一陣抓耳撓腮,雖然他在這個江湖看多了抽象事,但是像是這種事情,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甚至都不知道現在該做什麼反應。
“就當這一切都是真的,你覺得魏青荷會接受這一切?”李般若最終妥協的說道。
“她接受不接受,是她的事情,而你只負責把她送到我眼前。”馬溫柔說着,絲毫不給這個混子多少考慮又或者沉澱的時間。
“我明天會帶她去見你,但你們談話我要旁聽。”李般若說出自己這唯一的條件,乍一聽有那麼幾分可笑。
對面的聲音很是嚴肅的馬溫柔,突然笑了,一邊笑着一邊說道:“真是個護犢子的傢伙,可以。”
見馬溫柔爽快的答應,李般若也沒有執着下去,他還真不放心讓魏青荷單獨面對這麼一條容易蠱惑人心的毒蛇,那簡直就是羊入虎口。
“不管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我希望你不要打九爺所留下這點東西的主意,雖然我這一條瘋狗咬不死人,但還是能撕下來幾塊肉。”李般若一副視死如歸一般說着,完全不顧碰觸電話對面馬溫柔的逆鱗。
“這算不算是一種威脅?”
“算,也不算。”李般若回答着。
“這一句話,我記下了,不過你也記住我一句話,如果這一件事從你嘴裡傳出去,我不過以什麼方式,我都會讓你這一條瘋狗,變成死狗。”她看似有幾分談笑風生的說着。
李般若深深嚥了一口口水,他能夠感覺到馬溫柔話中深深的殺意,那是一份讓飽經生死的他都心寒的東西,他點了點頭說道:“這一句話,我也記下了。”
“就這樣,不過最後我奉勸你一句,雖然現在是你走的你獨木橋,我走我的陽光道,但是這一陣子,你可有點不安分了點,纔剛剛站穩腳就開始暴露出來所有的野心,這可是大忌,我相信魏九應該教過你這麼一點。”馬溫柔在掛斷電話之際說着。
“我這麼一個走獨木橋的人,可並沒有其他的選擇。”李般若再次續上一根菸說着,他聽的出這是馬溫柔的警告,但他現在所能夠做的,也唯有頂風作案。
“那任由你自生自滅,不要把這個帝九公館想的太過簡單了,可有的是人在背後算計你,那麼明天我等你把魏青荷送來。”說完這一句,馬溫柔就很直接的掛掉了電話,斷了李般若最後拒絕的念想。
雖然對面的電話已經掛掉,但是李般若仍然把手機放在耳邊,表情是非同一般的複雜,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打了打頭上的雪花,這時他才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他本能摸向腰間立馬轉過身。
魏青荷也沒有想到李般若會突然跳起來,一時驚呼出來,不過等李般若看清是魏青荷後,手才從腰間放下來,然後又意識到了什麼,眉頭緊皺。
魏青荷胸口劇烈的起伏着,她有些驚慌失措的說道:“吳姨讓我出來叫你進去,所以...”
李般若則表情鄭重的說道:“都聽見了?”
魏青荷想起剛剛李般若的對話,腦中沒由的空白,有些木訥的點了點頭。
李般若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麼一個場面,但換一種意義來說,先給魏青荷打一個預防針,也不是壞事,最起碼不會措手不及。
“你怎麼看?”李般若干脆直接問道,雖然他潛意識之中想要把魏青荷跟馬溫柔隔開,但是這一事件的決定權,還是在魏青荷的手中。
魏青荷的表情慢慢鎮定下來,慢慢低下了頭,看起來在沉思着。
李般若也沒有着急,給予魏青荷考慮的時間,又或者在給自己反應的時間。
魏青荷想起那個女人,馬溫柔,那一晚她離開白家大院時,便由她的護送,在魏青荷的印象之中,無論是聽聞還是見聞,那都是一個絕對無懈可擊的存在,一個讓曾經的驕傲無比的她都不敢比較的人。
一切都來的這麼突然,魏青荷本以爲自己不會跟這麼一個人有任何交集,沒想到現實就好似一記重錘,重重打在她從未想過的地方。
“般若,我不知道。”魏青荷猶豫了許久,用一種特別無助的聲音說着,這就是她現在心中所有的想法,她已經不願故作堅強,而且這一次即便是她故作鎮定,也不知道該如何選擇,因爲這麼一個選擇,牽連着太多太多東西。
李般若並沒有怪罪她,因爲這種事一下子壓到身上,魏青荷怎麼能一下子做出一個決定,而且這一切對於魏青荷來說,太早了。
他臉上擠出一絲微笑,然後說道:“你還有一天一夜的考慮時間。”
魏青荷看着神情是複雜的李般若,她想起剛剛李般若的對話,心中充滿了一種感動,不由的問道:“對於這一件事,你有什麼看法?”
李般若聽到這一句,不由的愣了愣,因爲記憶之中的魏青荷絕對不會衝他問出這種問題,所以一時有幾分手足無措,但僅僅只是心中,並沒有表現出來,他摸了摸下巴的胡茬說道:“選擇權在你的手中,路也是由你自己來走,我不能給予你一個明確的答案,因爲我也不知道那一條路纔是正確的,因爲所有事情,唯有走過後才能夠看清,我只能夠給予你幾個建議。”
“什麼建議。”魏青荷不假思索的問道,她也認爲自己剛剛那一句話說的太不負責任了點。
“第一,馬溫柔這個女人不是尋常的女人,不要企圖揣摩她的想法,有些時候你所認爲看透的東西,其實是渾濁的。第二,這個江湖並沒有你所想象的那麼簡單,並不是她說把位置給予你,你便能夠擁有的,帝九公館底下可是有無數人看着,如果你稍稍露出一絲軟弱,就會被那些野心吞的一點都不剩。第三,如果你真的選擇了這一條路,可就沒有退路了,沒有任何回頭路,只能一路走到天黑,一路走到死,關於這個,九爺已經給你做了一個示範。第四,在這個江湖,想要得到任何東西,都需要付出代價,得到的越多,所付出的也就越多,你確定你能夠承受這一把雙刃劍?最後,我希望你能夠先搞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李般若如同機關槍一般說着,一股腦的說給了魏青荷。
魏青荷一臉凝重的聽着,牢牢的記住了這麼一番長長的話。
見魏青荷這般認真,李般若反而有幾分尷尬,他撓了撓頭說道:“當然,這都是我這個混子的看法罷了,你聽聽就好。”
魏青荷卻使勁搖了搖頭說道:“我都會記得,永遠記得。”
李般若看着魏青荷這炯炯有神的目光,反而有些不敢直視,他也是牲口,也有慾望,所以他強行轉過頭說道:“進去吧,吳姨等急了。”
魏青荷這才反應過來,或許是因爲自己太過沉浸於這個故事,而忽略了這麼一茬。
只不過走到門口,開門之際,李般若猶豫了片刻說道:“這一件事,就不要告訴吳姨了,你也知道她的性子,說她不會操心都是假的。”
魏青荷點了點頭說道:“我都明白。”
李般若這才推門而入,走進這個他曾經無比仰望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了一片讓他覺得悲哀的東西。
客廳的沙發上,坐着一個女人,老五正坐在一旁繪聲繪色的說着什麼,見李般若跟魏青荷終於進來,也終於鬆了一口氣起身,心中揣摩着在外面李般若跟魏青荷到底發生了什麼。
“吳姨,原諒我來晚了。”李般若走上前去說道。
坐在沙發上聽着老五講着這一陣趣事的女人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不顧身上的毯子起身,目光閃爍的看着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李般若,伸出手嘴脣顫抖的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只要吳姨還在這兒,就不晚。”
李般若握住這一隻溫暖的手,他臉上滿是那親切的笑容,完全不像是外面那遠近聞名殺人不見血的黑領事,攙扶着吳姨坐下說道:“吳姨,這一陣子還好?大黃小黃有沒有辦事不利索?”
吳英一臉和藹的笑道:“在吳姨看來,都是好孩子,你就別爲難他們了,出去都不容易。”
李般若則仍然一臉親和的笑着,就這樣噓寒問暖着,給人一種濃濃違和感,誰能夠想到這個男人便是這一陣子在西城掀起驚濤駭浪的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