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無憂宮,摩里亞蒂帶着高更等直出王都,即刻東返。
一小時後,已徹底遠離斯坦德威爾範圍,但見一片光影閃動,某人忽然不見了身影。而高更卻彷彿未見,繼續策馬疾馳。
同一時刻,半位面內,摩里亞蒂的本體自神座上站起。只見無量璀璨光輝隨之起伏而動、生滅不定,好像潮水初生。
同時,天上一彎暗月亦顯出異像,竟由原本的上弦慢慢擴展,直至形成一個標準半圓。而自月中透出的絲絲韻律也更爲晦澀幽遠,卻又真實不虛,好似一張無際的網,將神國上下結爲整體。唯有受封印的神魔化身一動不動,緊貼在本體背後,好像最深的影子。
曾經,摩里亞蒂本以爲自己本體再不會踏出神國。因爲神祗的最大力量在於不朽,只要本體不滅,一切都可重來。但可惜摩里亞蒂還不是“真正”的神、其心也未徹底寂滅,所以面對海倻娜失陷福特堡之亂,他不可抑制地躁動了。
瞭望半位面一週,摩里亞蒂伸手一指,一座次元門便於其面前豎起。而在虛空的對面,可隱約見到漸入夜色的福特堡,以及城堡內外激烈對峙的惡魔與人類大軍。
隨即,摩里亞蒂邁入門中。當時空再定,就站在了福特堡高聳的城牆一角。
作爲神,摩里亞蒂已能夠徹底隱匿自己的身影。除非達到十五級以上,否則哪怕普通極道也無法探查到他,哪怕其就面對面地立於跟前。
此刻夕陽西落、晚霞半天,但大地上卻是血色凝聚、喊殺震天。
數以萬計的惡魔戰士在三隻大惡魔的驅策下,正從東、南、北三個方向一齊向城堡發起不間斷地猛烈攻擊。
彷彿海浪一般的小惡魔層層疊疊,不要命地附城而上。哪怕頭頂落箭如雨,又有壘石滾木等不斷砸下,依舊仰攻不止、前仆後繼。又有大批中階惡魔軍官充斥其中,形成一個個強有力支點,配合着高階強者不時對暴露出的城防脆弱部位進行衝擊。使得人類防線險情不斷。
若非城堡內有兩位大奧術師存在,接連以大面積增益法術爲守軍提供魔法支援,又持續有類似平民的後備兵力大量投入到城頭的血肉磨盤裡,只怕福特堡已經被破了。
但令人奇怪的是。城牆上激戰正酣,福特堡內也不時有喊殺聲乃至紛亂的火光亮起。
難道已經有惡魔衝入城中?又或者光明教-會仍未徹底掌控局勢,還在清洗中?
轉過目光,摩里亞蒂望向西側更遙遠的昏暗,那是唯一未受惡魔攻擊的一段城牆。但就在數公里外。一處彷彿全由青玉築造的華美宮殿詭異矗立着,好像一座神祗的夏宮,在寂靜一片中,與生死紛擾中的福特堡遙遙相對。
顯然,福特堡旁並不該存在這樣一座宮殿。那唯一的可能,便是它實際是由某個強大無比的領域具現固化而成。而要達到這種程度,領域的主人亦不言而喻了。
“青月使者…”
遙望青玉宮殿,摩里亞蒂神色幽暗。
十七級到底有多強大,從當日接觸過的阿蒙之主就可知曉,根本與十六級是種存在。當然。如今摩里亞蒂的實力也早就不同,更以信仰重燃神火、徹底開啓神格。但面對位面守護者,依舊需要謹慎小心。
片刻後,摩里亞蒂收回目光。
這時,惡魔的一波強攻又無功而返。洪水似的惡魔戰士暫時退下,開始重新積蓄力量,爲下一次攻城做準備。
轉過身,透明的身影飄然而下,進入城堡內部。
城內,大大小小的亂象仍在繼續。淒厲的喊叫和求饒聲也此起彼伏。
摩里亞蒂行到一處紛亂前,便見到一羣間雜着武裝軍士與狂熱民衆的隊伍正在圍攻十餘平民,且一邊還大喊着:“殺死惡魔!殺死惡魔!”。
被圍的平民苦苦掙扎、苦苦哀求,卻怎也換不來對方的緩手。不一會兒。就有幾人被分屍街頭。
但就在這時,天空中黑雲忽然飄散,有月光灑下。詭異的是,落下的月光竟摻有一絲淡淡的青色,再非皎潔透明。
而受到這青色月光照耀,原本即將被趕盡殺絕的平民忽然一下痛苦哀嚎起來。與此同時。自他們的皮膚上忽有稀疏的鱗甲浮出,或者頭頂上冒出小小的彎角。不過轉眼,原先的人類就已嚴重惡魔化,更獲得了兇狠的戰鬥本能。
在某種無聲的命令下,這些半人半魔的怪物猛地暴起,開始向圍攻他們的衆人展開反擊。
“不是由惡魔裝扮的。”
神力目光下,一切矯飾隱藏都無用處,摩里亞蒂自然能看出那些平民本是真正人類沒錯,卻不知爲何突然惡魔化了。但顯然與空中落下的那青色月光有關。
半人半魔的怪物力氣極大、又悍不畏死,很快就殺傷數人。好在隊伍中的武裝軍士聯合抵上,相互配合着用手中刀劍不斷割刺怪物,又利用盾擊將之封鎖在街角狹小區域裡。
又經過幾分鐘的激烈戰鬥,怪物被殺盡,軍士也有一人戰死,受傷的也不少。
“走!再去其他街區巡查,務必把被惡魔污染過的人都找出來。”
急促喘息了一陣,領頭的武裝軍士長招呼過隊伍,繼續出發前往另一處街道。而其手中還握着一支小小銀十字,當指向某幾處特定方向時還會發出明暗不同的閃光。
又看了眼倒斃在地的半人半魔怪物,摩里亞蒂也跟在了這支隊伍後。
幾分鐘後,當來到一處新街區,軍士長手中的銀十字忽然極速閃爍起來,而十字的前方正有兩個身影蜷縮在街角,似乎是受了傷。
“找到了,殺了這些惡魔!”
軍士長當即大喝一聲,帶着隊伍直衝上去。
那兩個身影似乎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直到刀劍臨體才大聲慘叫起來,但轉眼就被分屍了。
這時,恰又有青色月光照下,落在兩具屍體上。
令人驚異的是,明明已是生命不在的屍身在青月下竟也快速有鱗甲冒出,顯出明顯的惡魔化特徵。
“原來是這樣。”
望着驚悚變化的惡魔化屍體,又擡頭看了眼稀疏的月光,摩里亞蒂已有所悟。
“啊,主-教大人!”
便在這時,又有一隊人從對面街角走出。武裝軍士長當即提刀警惕,但瞬間便半跪在地,神情恭敬之極。
立即,其他人也拜倒下來。
“竟是她!‘紅髮歌者’帕格麗斯!卻是成了主-教…”
一旁,透明的摩里亞蒂望着來人,眉頭驟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