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亡靈牧師屍骸墜落湖中,激起兩朵漣漪,摩里亞蒂即將手中劍刃收起,同時長呼一口氣。
短短一分鐘,經歷了三波對決三場殺戮,雖然最終大獲全勝,卻是步步驚心、如履薄冰。
實事求是說,聖靈殿安排下的這出殺局不可謂不嚴密:聖階牧師的領域壓制,幽魂刺客的無間偷襲,血族侯爵的堂堂而戰,且都是十四級成熟極道,就算面對十五級超級強者也不是沒有一搏之力。
但可惜的是,作爲最關鍵也是最具殺傷力的首波攻勢-幽魂刺客的無解刺殺,卻因爲未可知的鍊金神格而功敗垂成。連帶着幽魂刺客本身受到淨化火焰的震懾,被靈柩騎士和摩里亞蒂一舉聯手絞殺,輕易毀滅當場。
可以講,幽魂刺客的敗亡實在非戰之罪,甚至有些可憐。
反倒是血族侯爵桑坦,已見到刺客失手,還不自警,反而認爲有“死亡主宰”壓制,又自持吸血領域強悍,輕易向敵人發起突擊。卻不料摩里亞蒂以黑暗領域催動地獄火焰,爆發黑炎極效,直接把其異變而成的血雲焚作飛煙,僅留下些許殘屍。實在是自取滅亡。
至於最後留下的亡靈牧師,不得不與敵人放對,表現中規中矩,無可指摘。但無奈摩里亞蒂握有神器組件“毀滅之劍”,直接透過“嘆息之牆”,以空間裂縫鎖定斬其本體。是真正無可奈何。
所以,綜合分析,摩里亞蒂能夠如此順利地拿下三殺。一半是靠着自身實力強勁、寶物衆多,而另一半則在於運氣極佳、敵人出陣順序不利。否則,若幽魂刺客配合血侯爵聯手而動,則摩里亞蒂勢必陷入被動,更不要說輕易連殺兩者了。
而一念至此,摩里亞蒂也未覺有什麼可驕傲或自豪處。反倒是又斬殺了死神教會的三位強者,加上之前的洛特里戈和鬼龍使者。其與聖靈殿的仇怨可說是結到了死地。只要有一絲機會,對方肯定會想盡辦法瘋狂報復自己。所以。今後在德珈的路恐怕走得還要更加得艱辛和危險。
不過相對於摩里亞蒂的反思和自醒,湖岸上,高更和克勞迪亞則一齊陷入了無法舉動的呆滯中。在它們眼中,某人以摧枯拉朽之姿直滅去三位亡靈極道。當真威赫到極點。甚至百多年來,也未聽說過有哪位強者在德珈打出過如此彪悍的戰績,實在是恐怖之極。
但另一方面,望着空中炎翼舒展、鎮壓萬端的摩里亞蒂,血伯爵和靈柩騎士又都是神情古怪、目光流轉,似乎有着各自不同的異樣心思。
側頭看了眼湖畔的兩人,摩里亞蒂沒有立即轉回,而是再次張開精神力,向着四面八方細細掃描而去。
與此同時。他又開聲持咒,浮空召喚起新的魔法。
俄而,魔法成型。便見到在湖面上空一枚銀色眼眸顯露而出,接着筆直升向高空,開始朝着整個湖區乃至更高的空域作三百六十度全境探測。
那即是二級氣系法術-“透視大氣”,以氣元素構成的魔法之眼探查空間範圍一切可能存在的生命、魔法監視、或異能窺測。
直過了幾分鐘,銀色眼眸徐徐消失,確定周圍再無任何其他異狀。摩里亞蒂才終於放下心來。
畢竟,剛纔的最後一擊是以神器組件“毀滅之劍”斬殺的聖階牧師。像這樣的東西完全見不得光的。如果被其他人等發現,立即就會掀起軒然大波,乃至聯盟方面都會出手搶奪。若真是如此,那摩里亞蒂也不得不放棄對次元門的努力,立即以淨化火焰將阿蒙之主留下的印記毀去,然後遠遁埃拉西亞。
所以,現在經檢查一切無恙,摩里亞蒂便能繼續在德珈“廝混”下去。
於是,炎翼振動,他轉身飛回岸上,直落在高更面前。
而另一邊,克勞迪婭幾個起落,也趕到了近前。不過似乎心結未消,她的位置還是遠離靈柩騎士,並保持濃濃的警戒。
“你怎麼找到並認出我的?”
出於謹慎考慮,摩里亞蒂沒有收起“羅勒蕾的變造之羽”,繼續以魔鬼戴維森的形象示人,只是從懷中取出一枚奧林匹斯的特有徽章在血伯爵的面前展示了一下,以表明自己的態度。
“血族的異能。”覷了眼對方手中的徽章,又看向面前的魔鬼臉龐,克勞迪婭不僅撇撇嘴:“記得我以血核起誓嗎?自那時起,我們之間就建立起了某種特殊聯接。哪怕你模樣變醜、氣息變臭、甚至靈魂波動都變得那麼邪惡黑暗,但是在我血核的感應下,還是清楚無比。你就是那個‘跑路’得不知所蹤的無良男人!”
“原來如此。”沒有介意魔寵的吐槽,摩里亞蒂瞭然地點點頭:“難怪會這麼快找到我,實在辛苦了。”
“也不快了。”克勞迪婭聳聳肩,嘆口氣:“其實我已經在外頭遊蕩了幾個月了。之前也是毫無頭緒,只知道你還活着,卻怎麼也感知不到具體位置。直到一個多月前,對你的感應才一下莫名清晰起來,且還是在德珈。無可奈何,我也只能冒險潛回來,差點還被幾個同族找到給抓回去。”
“你果然是盡忠職守的好魔寵,我要好好獎勵你纔是。”
看着血伯爵小小臉龐上的風霜之色,再聯想之前見過的全德珈範圍的通緝令以及血族出動的那些搜捕隊伍,便可知對方爲找尋自己冒的風險可謂極大,摩里亞蒂不由歉然。但又不願把話題沉重話,便玩笑似地到,那同時重重一點頭,向血伯爵致意道謝。
“哼,我可不是爲了你。海倻娜小姐可是承諾下,如果我可以追查到你的下落,就將魔寵期限從百年縮減爲八十年。你不會不認帳吧?”克勞迪婭一挑鼻尖,反問道。
“當然。”聽到海倻娜的名字,摩里亞蒂的表情立時一呆,接着急聲問道:“海倻娜現在怎樣?萊茵堡情況如何?奧林匹斯的狀況呢?”
“至少在我離開前,海倻娜小姐一切安好,萊茵堡也是固若金湯…只是說到你的奧林匹斯,倒是真發生了些變故。”看着對方,克勞迪婭有些字斟句酌道。
“怎麼回事?”摩里亞蒂心中一動,道。
“是你的那個追隨者,懷特…”
沉默了一下,血伯爵便將懷特“投靠”光明教會的事件簡單敘述了一遍。當然,還包括索斯克被教會實力佔領,萊茵堡全力收縮防禦,以及肯特郡中其他勢力對應的大體情況向摩里亞蒂做了通報。
而聽着克勞迪婭的情報,摩里亞蒂緊皺眉頭,久久不語。
“總之,現在萊茵堡和奧林匹斯由海倻娜小姐暫時當家,矮人、老狼人、精靈、娜迦幾個組成了軍事小組,負責軍團的日常事務工作。”見對方神色陰晴難辨,血伯爵便又補充道,儘量找了些“好事”來講。
“實在辛苦大家了。”終於,摩里亞蒂點點頭,算是對萊茵堡方面放心不少,卻又道:“你剛纔說索爾克與恩斯博格的聯軍已出兵北部的奧格郡,並於王室北來的兵團相對?具體情況是怎樣的?”
“最新形式我也不清楚。只聽說雙方都在奧格郡裡搶地盤,有些不肯相讓的意思。不過那個的麥理倫卻發出正式邀請,請王室派出一支分兵團進入肯特郡抗魔,也不知他是怎麼想的…”
“麥理倫子爵還是不願承認索爾克在肯特郡確立起的新霸-權,希冀依靠王室的力量翻盤,這無異於與虎某皮。而且現在郡內有光明教會的據點,王室的軍隊進入只會使情況更加錯綜複雜。麥理倫子爵實在有些老糊塗了。”想了想,摩里亞蒂無奈地搖搖頭。
畢竟,人的私-欲實在可怕,也極愚蠢。麥理倫引狼入室般的舉動不但無異於其恢復權力威望,反而會引得其他地方貴族的大爲反感和不滿。更有可能偷雞反蝕米,把自家的領地和財富都賠出去。
“對了,還有件‘喜事’沒有告訴你。”見摩里亞蒂面色不虞,克勞迪婭忽然又道。
“喜事?”摩里亞蒂當即一愣。
“你的另一個女人,那個索爾克明珠,懷孕了。”雖說是喜事,血伯爵敘述的語氣卻更像是在吐槽,也有幾分爲某人打抱不平的意味。
“什麼?瑪蒂爾懷孕了!?”當聽到這話,摩里亞蒂終於變色,神情中滿是震驚和喜色。
畢竟,他從沒想過,能在這個新世界中得到屬於自己的孩子。
“是的。”看着對方複雜的表情,血伯爵又聳聳肩:“你就要作父親了,按禮節,應該要想你表示祝賀。不過另一方面,海倻娜小姐那裡…”
果然是親疏有別,克勞迪婭還是忍不住爲之吐槽。
“海倻娜…”
聽到血伯爵的話,摩里亞蒂的神色不由呆了一下。
既有擔心,又含愧疚,更帶着幾分自責,一時間竟然失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