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此前拿下娜迦三兄弟的一役顯得是如此“輕鬆簡易”,以至於在奧林匹斯中隊部分士兵的心裡產生了類似“高階戰士不過如此”的錯覺。而當巴拉萊卡三兄弟再次施施然站在各小隊和連隊面前,用手中的小木棍逐一將奧林匹斯上下人等打了個滿地找牙後,所有人才徹底清醒過來。原來之前能夠戰勝並俘虜三頭娜迦,實在是一件十分艱難且幸運的事。特別是脫離了摩里亞蒂的法術支持和紅水晶石像鬼不懼生死的集羣壓制,僅僅依靠身體去跟“手臂比腰粗、腰比水桶粗”的娜迦打肉-搏戰,當真是讓人慾仙欲死、尿淚齊奔。
而在正面的單挑中,唯一可以跟娜迦一對一走上幾招的便只有七級大地摩拉丁一人。當然,這也是建立在古德里安行頭齊整、魔法裝備齊飛的基礎上。否則,銀鬚矮人若是跟娜迦兄弟一樣都是乞丐版裸-裝上陣的話,恐怕也很難逃脫被拍扁的下場。
好在,娜迦們的出手也是頗有分寸。儘管表面看來每天都有人從訓練場上被皮開肉綻地擡下陣來,但那都不過是些粗淺的皮外傷,隨便醫治兩下就又能恢復個生龍活虎,甚至就想偷懶請個病假都不達標。
而如此這般一天天地捱打下來,奧林匹斯中隊的戰場生存能力竟然以驚人的速度提升着。特別是在面對戰力驚人的強者時,如何躲避最重的打擊、如何避免二次傷害、如何牛皮糖般的癩皮糾纏,這些通常難以掌握的保命技巧,奧林匹斯的士兵們都從娜迦的身上慢慢學習到了。
另一方面,通過給奧林匹斯當陪練,巴拉萊卡三兄弟也總算擺脫了“吃白飯”的惡名,不用老是被話癆矮人找茬。此外,摩里亞蒂還私下答應如果娜迦們能盡心盡力幹好“本職工作”,那麼在戰爭結束後他還將贈送給每人一頂量身定製的複合裝甲魔法頭盔,甚至連頭盔的樣式都可以由娜迦自行設定。而當聽到這樣的承諾,娜迦兄弟差點就直接內流滿面了。天曉得。儘管都是年紀輕輕的棒小夥,但是巴拉萊卡家族卻有着讓人心酸得無法言喻的遺傳病史-謝頂。不論是柴可夫、朱可夫,還是契可夫,頭頂上都是一片星光燦爛,堪稱“吊絲中的陳佩絲”。而且從小到大。因爲腦袋無毛的問題。巴拉萊卡兄弟在族羣裡已受到過太多來自雌性同類的鄙視目光。現在,一旦能夠戴着一頂漂亮、炫目、拉風的魔法頭盔“榮歸故里”、回到魯陀羅城,那也就不枉哥幾個在外頭打生打死這一番了。
“哼,你們這幾個傢伙當真是好命!”而當得知了摩里亞蒂與娜迦的私下約定。古德里安立即又跳了出來,直接就指着自己的洛克膽和複合裝甲向兄弟三人嘆苦經道:“就是爲了這麼點可憐的魔法裝備,你們知道我把自己賣了幾年嗎?啥,你們不想聽?哈,告訴你們。不聽不行!十年!十年哪,都要給人家當牛作馬,任聽使喚!想想,矮人的青春纔有幾年呢?就這麼付諸流水了!可嘆啊,可悲哈,可憐哪!”一邊說着,古德里安還一臉悲慼,鉢大的腦袋晃悠得好像得了瘧疾。
“那我們要是給摩里亞蒂閣下當追隨者,幹上幾年。也能撈到一身好傢伙?”契可夫完全無視於銀鬚矮人的自憐自傷,卻機敏地打算有樣學樣地再弄上一筆外快。反正看來布拉卡達的內-戰一時半會兒是結束不了了,既然都是要跟着摩里亞蒂混,換個名義就能換回好大的實惠,何樂而不爲呢?
“啥?還一身好傢伙?”聽到這句話。古德里安立即收起悲聲,擠起雙綠豆眼,鄙夷異常地望着對方:“你也不看看自己長了幾隻手?別人的衣服只要一雙袖子,到你這要做六個。多費材料。”
“手?手多怎麼了?”對於矮人的鄙視,契可夫毫不客氣地反脣相譏:“你羨慕?”
“羨慕個屁!除了擼鳥的時候能輪換着捏。手多還有啥用?”古德里安直仰着頭,一臉賤笑。
“馬的,你這個矮人的敗類!”聽到矮人開黃腔,柴可夫也忍不住笑罵了起來。
當然,有關想辦法撈偏門的話題,古德里安和巴拉萊卡兄弟幾個也就是隨便閒着打屁罷了。畢竟目前娜迦族與地精已私下達成某種攻守協議,三頭娜迦也不敢當真明打明得作“娜奸”,投靠人類陣營。否則,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被魯陀羅城派來的“鐵血鋤奸隊”給“專政”了。
而當摩里亞蒂和奧林匹斯中隊在暴風城內既緊又鬆地不斷做着各項戰鬥準備時,南面的永維爾谷地內,人類和地精的新一輪交鋒又開始逐漸升溫、激烈起來。
幾乎每一天都有不同的戰況報告和更新的傷亡數字從前線傳回。不過短短一週的時間,南北雙方的軍隊已經在谷地內小規模但高烈度地對戰了有不下五、六場。而藍晶軍團方面,包括里爾在內的三個大隊已經被部署在了突出部內,聽說也與地精廝殺過了多次,且戰績不俗。
又過了兩天,摩里亞蒂忽然從德普拉大師處得到了預備出擊的指令。原來在經過多次試探後,不論是北方人類盟軍還是南方地精聯軍都認爲已經做好了充足準備並瞭解了敵人虛實,可以拿出真正實力在戰場上好好較量一番了。於是乎,在“郎有情妾有意”似地相互挑逗下,人類和地精約定在兩天後於永維爾谷內進行一次大型會戰,看看到底哪一邊纔是這場戰爭的真正主宰者。
當接到了法師團下達的命令,奧林匹斯中隊便立刻全體發動起來。武器、盔甲、藥劑等物質裝備被嚴格檢查、準備妥當。而摩里亞蒂也接連幾次將各小隊和連隊的軍官召集起來,根據參謀官克勞塞維茨的參謀案,部署下各種作戰預案和戰陣安排。
只是,相對於衆人的積極準備,巴拉萊卡兄弟幾人卻有些高興不起來了。原因很簡單,奧林匹斯中隊即將踏上戰場,自然就不可能再把三個大俘虜也一起稍上。否則萬一娜迦在會戰中反水,那可是要逆天的。於是,在萬般無奈下,柴可夫、朱可夫、契可夫三個被半趕半哄地被扔去了戰俘營,跟那些地精俘虜作伴。只是在分別前,三頭娜迦竟然齊齊要求摩里亞蒂早去早回,儘快把他們給接回去。那表情,活像了小朋友第一次進幼兒園,哭着鼻子要媽媽早些來接回家。
而扔掉了三個“大包袱”,奧林匹斯中隊也再一次得以輕裝上陣。
三天後,作爲蔚藍法師團的護衛中隊,奧林匹斯與另外近萬人的武裝部隊一起,到達了永維爾谷地。
這是摩里亞蒂第一次進入到這片南方冰原的南北咽喉所在。與猜想中的道路崎嶇、地勢複雜的景象不同,真實的永維爾谷地卻平坦得彷彿一面平板玻璃。就好像千萬年前造物者在隨手拿捏出拉科魯尼亞山區上下起伏不定的山勢後,又特意地在山區中央用砂紙精心摩挲出一隻平底不粘鍋一般。加之,永維爾谷地秉持着兩端狹小、中間寬廣的胖橄欖形狀,所以在進入谷地內部後無論是人類還是地精的大軍都有充分的空間擺開架勢,而絕無縮手縮腳之感。
因爲考慮到地精飛艇的存在和對於後路的保證,所以當盟軍的主力進入到谷地後,有將近千人的軍團和一整支法師團被留在了永維爾谷的出口外,以測萬全。而面對這樣嚴陣以待的軍力,哪怕來的是大奧術師這樣的極道強者,想要在短時間內收拾掉一切,也是絕無可能的。
不知是不是“天公作美”的關係,在約定的會戰之日當天,已連續下了小半個月的暴風雪彷彿突然“被堵菊”般地停了下來。
一道久違的陽光穿透厚重得雲層投射到潔白的雪地上,帶着一抹刺眼的紅。
“真是可惜了個好天氣啊!”兩公里外地精大軍已然清晰可見,古德里安手搭涼棚眺望着遠方,砸吧嘴嘆了口氣。
“放晴,無風。地精得了個不錯的先手。”不同於銀鬚矮人的胡亂感嘆,克勞塞維茨用口水沾溼了手指,在空氣中測了一測,然後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出太陽了,對我們也挺好啊,幹嘛說是地精佔便宜了?”古德里安有些莫名地看着老狼人。
“地精有飛艇,你有嗎?”這時,懷特忽然低吼一聲。
“沒…沒…”矮人也不是笨蛋,一聽這一句也立時明白了之前克勞塞維茨的話意。
是啊,地精有飛艇,卻也要受限於天候的因素。如果今天是狂風暴雪的話,地精飛艇哪怕再牛掰,也無法正常升空。那麼對於盟軍而言就少了一大塊威脅。但可惜的是,好難得一個大晴天卻讓人類趕上了。可想而知,地精方面又怎麼會放棄如此珍貴的天時呢。
而彷彿就像在應驗老狼人的話一般,矮人的話音還未完全落下,就見到南邊地平線後方,近十艘地精飛艇開始接連飛上了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