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仿若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脣角牽強地扯了扯,卻始終勾不起上揚的弧度來。
偏偏,他還是事件中的男主角。
“不是你,還有誰?”
沈安諾覺得他裝模作樣的本事,真是登峰造極。
靳韶琛喉結滾動了兩下,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壓下胸腔裡咆哮的怒火。
“我什麼時候談戀愛了?我怎麼不知道?”
他聽到唸白瞎扯淡詆譭自己也就算了,連沈安諾都理直氣壯指責他談戀愛,那是什麼鬼?
明明連影子都沒的事情,三人成虎,好像他真出軌了一樣。
好吧,就算真出軌了,他也不該這般生氣的,可他就是剋制不住,快連裝腔作勢也維持不下去了,只想不顧一切狠狠將身下的人揉進自己的體內,佔有她,讓她明白誰纔是她的丈夫,誰纔是她的男人。
可惜的是,那一晚的前車之鑑,時刻提醒着他不能衝動,她厭惡他,排斥他的身體,除非他不在意她又不要命的反胃嘔吐。
到底,還是於心不忍,哪怕這女人把他氣得灰頭土臉,他還是不得不忍下這股惡氣。
誰叫他瞎了眼,喜歡上這麼一個沒心沒肺還討厭自己的女人。
不管他做什麼事情,似乎都無法讓她動容似的。
他總算體會到了深深的無奈,以及這輩子從來未曾有過的苦惱。
這些,全因身下女人而起,而她卻不爲所動。
“沒有人會無中生有,你談戀愛全公司上下傳得人盡皆知,瞞着我有意思嗎?我又不會阻攔你,”沈安諾挫敗頹然得很,伸手推了推他,而他卻跟座巨大的石雕似的紋絲不動,她頓了頓,無顧他勃然變色的俊臉,繼續道,“既然你有了心上人,爲什麼不肯跟我離婚?”
“還是你還未征服我,讓你驕傲的男xing自尊過意不去?”
沈安諾自以爲猜到了真相,殊不知她其實離真相相差十萬八千里。
靳韶琛氣得腦子裡一片空白,胸膛起伏不定。
她的無中生有,造謠生事,絕對不是空xue來風。
她的消息網,一定是來自夜夢。
夜夢到底都跟她傳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他跟沈安諾之間的關係絲毫不見緩和,反而愈發的如履薄冰。
夜夢瞎傳也就罷了,讓他更爲憤怒的是她動不動就把“離婚”兩個字掛在嘴邊,時不時拿來說一通,他已經警告過了他是不會離婚的,明明讓她別妄想了,可這女人,還是不肯善罷甘休。
甚至還自以爲是他的男xing自尊過意不去才拖着不肯離婚,他眼睛被眼屎給遮住了,纔會喜歡上這般糟蹋自己心意的女人。
“沈安諾,你就別做離婚這個秋大夢了。”
他薄脣動了動,冷冷地道,從來沒有想過這兩個字是如此的惹人厭煩。
沈安諾這算是明白了,他是不會跟自己離婚的,至少目前沒有這個打算,之前到底是什麼給了她這等錯覺?
這個牢籠,看來短時間內,還是逃脫不掉。
沈安諾說不失望是假的。
她的失落,不加掩飾爬上了臉頰,靳韶琛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心口像是被巨石給堵住了似的,沉甸甸的,極不痛快。
她就這麼巴不得跟他離婚嗎?是不是離了婚,就迫不及待跟蔣哲遠破鏡重圓,還是跟陸霆韜重修舊好呢?
她跟陸霆韜上了無數次牀,這可是她自己說的,嫁給陸霆韜,就不會排斥他的身體,夫妻生活和諧得如魚得水,蔣哲遠想必她也是喜歡的,畢竟這兩個男人都是她當初主動同意點頭的。
只有自己,是逼迫她做她不情願的事情。
靳韶琛從她的身上翻了下來,一言不發下了牀,出了主臥室。
沒多久,又進來了。
沈安諾只覺得莫名其妙,他揚了揚手中的紙條,沈安諾這纔看清了,他手中的這張紙條正是先前她簽下的那張八百萬欠條。
“如果你答應我一個條件,這筆債務就一筆勾銷。”
他居高臨下地道,明明衣衫不整,卻並不顯絲毫的狼狽。
只因他是靳韶琛,帝都無人能夠撼動的神祗。
他的話,如同地醍醐灌頂,讓沈安諾瞠目結舌不已。
他是不是瘋了?
之前還讓她一筆筆抵債的,怎麼會這麼闊氣?
這個男人的報復心一向強烈,沈安諾回過神來,還是不敢置信。
她小心翼翼地問,“什麼條件?”
儘管覺得他所提的這個條件一定是高標準的,自己極有可能完成不了的,但她還是心動了,不得不承認,靳韶琛這人掌控人心的手段是一等一的,一句話就輕輕鬆鬆扣住了她的罩門。
“以後不準主動提離婚兩個字,這筆債務就一筆勾銷,不用你償還了。”
靳韶琛的面上波瀾不興,可沈安諾卻知道他說這話是認真的。
兩個字換七百九十多萬,不得不承認,這筆交易,對她而言,是佔了便宜的。
何況,兩人已經領了證,他不同意,她單方面提及也沒用啊,頂多佔點口頭便宜。
沈安諾搞不懂的是,他怎麼突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畢竟,先前他使喚自己做飯,使喚得特麼酸爽。
要是這筆債務兩清的話,那他就使喚不了自己了,這種百害而無一利的作風,一點也不像是靳韶琛的風格。
見她半天猶豫不決,靳韶琛有些不耐煩了,“怎麼說?”口氣也有點不善。
沈安諾一聽,以爲他要反悔了,忙不迭道,“我答應。”
不管事後他又出什麼幺蛾子,先把欠條拿到手纔是最重要的事情。
靳韶琛倒是爽快,見她答應後,就主動把紙條交給她了。
沈安諾檢查了下,沒有問題,的確是跟當初自己簽下大名的那張如出一轍。
她二話不說就撕成碎末,扔進了垃圾桶,扔進去的時候,她覺得渾身輕鬆了起來。
靳韶琛也很滿意,總算是不用聽到“離婚”這兩字從她嘴裡出來了,耳根子都能清淨不少。
這事告一段落,正背對着沈安諾脫背心的靳韶琛很快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他脫到一半的手,停了下來,不緊不慢地回頭看着她,“我沒有談戀愛,你不要人云亦云,連最基本的判斷都喪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