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溪與龍羿手牽着手剛踏進別院,還沒進屋裡就到了裡頭一片鬧鬨之聲。
領頭的服務生按了鈴,當即一個熟悉的聲音便從裡頭傳出來了:“我老大他們來了。”
是龍翼的聲音。
原來他們是最後到的!
一羣人從屋裡涌出來迎接他們。
徐靖遠盯着他們緊緊交握在一起的手最先開嗓:“羿少爺,什麼時候學會體貼浪漫了?”
龍羿睨他一眼,“關你什麼事?就你會?”
“小嫂子,還記得我不?坐下來邊吃邊聊。”龍翼一臉調侃地站出來,
雲錦溪啐他:“就算是化成灰也記得你。”
龍翼笑了:“沒辦法,誰讓我跟我老大長得一個樣,你想忘記我都難啊,更何況上次你還……”
龍翼話沒說完,就被某老大踹了一腳,霸道地宣誓主權:“誰準你調戲她了?!”
龍翼閃過,笑着將徐靖遠推到前面,“老大,你這也太護短了!我們好歹一個孃胎出來的。”
徐靖遠將龍翼又扯出來:“還玩?等會被你家老大揍別怪我見死不救。”
陸謹言也上來摻一腳:“小嫂子,你好,我是陸謹言,初次見面,多多請教。”
龍翼噓他:“喂,我說陸少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懂禮貌了?”
陸謹言笑了笑:“我一直都這麼彬彬有禮。”
徐靖遠:“我艹,臉皮這麼厚,多久沒洗臉了?”
陸謹言一本正經道:“上個星期才洗過。”
衆人一陣嗤笑,雲錦溪也笑,伸出手也陸謹言回握:“陸先生,你好。”
陸謹言握着那隻軟綿綿的手不到兩秒便主動放開了,因爲某少爺眼神像是要殺人了。
雖然不敢多握小美人的手,但是口頭上還是可以調侃兩句的。
陸謹言:“叫陸先生太客氣了,你跟阿羿他們一樣叫我謹言就行了,不過,你看着都比我這幾個大男人小,叫我‘哥哥’也行。”
龍羿臉色一沉:“陸謹言,你知道你爺爺爲什麼要給你取名‘謹言’嗎?就是讓你說話要小聲謹慎。”
還叫哥哥?等會看他會不會揍他揍到讓他喊他‘哥哥’。
陸謹言:“羿少爺,開個玩笑也不行啊!”
龍羿一臉正色:“不行。誰敢欺負她就是欺負我。”
龍翼也出來站隊:“謹言,你欺負我老大就是欺負我。”
徐靖遠:“好了好了,菜都涼了。邊吃邊聊。”
落座後,雲錦溪看了一眼,加上她一共八個人。
龍羿讓他們逐一自我介紹完後,徐靖遠到了兩杯香檳遞到龍羿與雲錦溪面前:“阿羿,你們的酒,祝賀二位新婚快樂,白頭偕老,永浴愛河。”未了,又加了句:“不許推辭啊!”
龍羿接過後:“行,那我乾一杯!”
一杯見底後,徐靖遠又倒一杯欲遞給雲錦溪,半路給龍羿了截去:“今晚她的酒我代喝了。”
徐靖遠哇哇叫:“喂,喂,喂,我敬一杯新娘子怎麼了?”
龍羿:“少廢話那麼多。還有誰要敬酒的一起來,要不然我當你們都敬過了啊!”
一羣人不敢鬧雲錦溪,但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龍羿,續徐靖遠之後,一個接一個地湊過來灌龍羿的酒。
第一次參加他朋友的聚餐,因爲兩人身份上的變化,雲錦溪倒是很放鬆自在,看着一向惡霸的龍少爺被他們灌酒開心地笑着。
龍翼可不敢去灌他老大,便坐到雲錦溪身邊與她聊天。
“我以爲你後天纔回來。”後天是除夕嘛,有龍家的大團圓飯呢,初一有祭祖大典,能回來的基本都會回。
“你跟老大新婚第一年回家過年嘛,我那邊的事情也處理得差不多就提前回來了。”
雲錦溪:“你一直都在澳門嗎?”
“那裡是我們的老巢啊。”
“那我第一次被他……”她指了指龍羿,“帶去澳門時怎麼沒看到你?”
龍翼:“我看到你了啊。”
雲錦溪:“什麼時候?”
龍翼:“你逃跑開的那輛車還記得嗎?”
雲錦溪:“記得。”
龍翼:“那是我的車。”
雲錦溪:“那天晚上開車回去的人是你?”
龍翼:“是啊。”
雲錦溪:“你是不是故意把車丟在那裡讓我上勾,好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龍翼急忙申辯:“絕對沒有的事。”
雲錦溪:“那你幹嘛把車橫在那裡,連鑰匙也沒拔掉?”
龍翼:“我哪知道你膽子那麼大啊?”
雲錦溪輕哼一聲,膽子再大也逃不出他們兄弟倆的天羅地網啊。
龍翼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這話題不宜深入談啊,要是她再扯到薔薇宮呢?
龍翼:“你的微信號多少,加我。”
雲錦溪:“幹嘛?”
龍翼:“你們的結婚禮物不知送什麼好,不如發個大紅包吧,你們小女生不是喜歡玩嗎?”
雲錦溪:“……”
她是他嫂子,不是什麼其它的小女生!
不過,在龍翼少爺真城的目光下,她還是加了他。
下一秒,這位少爺馬上發了個紅包過來,大得讓人咋舌,好大方啊!
“謝謝。”她笑道,然後將他拉進了她們四人小組羣裡。
龍翼:“幹嘛?”
雲錦溪:“你這麼大方,再發一個啊!”
龍翼查看了一下那幾個妞,就知道紀初夏。
想也知道這幾個小女生經常無聊就玩這個。
司徒瑤:“叔叔是誰啊?”
姜恬:“叔叔?”
龍翼:“叫哥哥。”
司徒瑤:“哥哥,我是瑤瑤——”
龍翼:“瑤瑤?司徒瑤?”
司徒瑤:“(驚訝!)你是龍哥哥啊?”
龍翼:“龍翼哥哥。”
司徒瑤:“阿翼哥哥……(撲倒)”
龍翼:“別撲我啊!我怕司徒殺了我。”
司徒瑤:“阿翼哥哥,新年快到了,提前發個紅包吧。”
龍翼:“……”
堂堂司徒小姐,需要他的紅包江湖救急嗎?
不過,跟女人計較不是他的風格,於是龍翼少爺又發了一個大紅包。
誰知,紅包剛被搶完,還沒有來得及跟剛上線的紀初夏說句話,龍翼少爺被移出來了!
罪魁禍首雲錦溪笑得開心得要命,龍翼少爺一臉鬱悶無比。
在乎的不是紅包,而是被踢出來的恥辱啊!
“什麼事笑得這麼開心?”
被灌了一輪酒的龍羿終於坐回小嬌妻身邊,伸長手臂搭在她的椅背上,將她大半個身子佔有性地攬在自己懷中。
龍翼看着老大那架式,很醒目地移開椅子坐遠一點,免得老大醋意滿天飛,遭殃的人是他。
雲錦溪開心地將手機屏幕舉到他面前,將剛纔搶到的紅包金額給他看。
“就這點錢就這麼開心?”羿少爺撫了撫額,龍翼少爺聽了更鬱悶了,老大想把他身家都掏空來討好他老婆嗎?
“那你發一個更大的給我啊?”雲錦溪有些撒嬌的意味道。
羿少爺豪邁道:“好,保證比他的大很多倍。”
說着,便將手機拿出來,朝在座的各位道:“既然這一餐是順道慶祝我們新婚的,那就將紅包也一起發過來吧。我手機號就是微信號,現在馬上加上我,發。”
徐靖遠:“阿羿,要不要這麼急?”
龍羿:“就是怕你欠啊!快點發,我急用。”
徐靖遠:“……”
羿少爺的錢是不是全都被老婆管着了,有這麼窮嗎?
陸謹言:“阿羿結婚,這個紅包絕對要給我的,小嫂子,你微信號多少?我一次發兩個。”
雲錦溪笑了,指了指龍羿:“你發給他,他代收。”
龍羿勾了勾嘴角:“說好的兩個了啊!”
陸謹言:“兩個就兩個。”
不到五分鐘的時候,羿少爺就收到了在座所有人的新婚紅包,然後用了幾秒鐘全都轉給了小嬌妻。
小嬌妻開心得不行,看着她笑得像朵花兒般的小臉,龍少爺心裡也樂開花。
發紅包的衆人:“……”
拿他們的錢去討好老婆,龍少爺是不是有點過分?
在他們興致高昂地喝酒聊天時,另一間別院裡同樣是熱鬧得要命。
酒過三旬之後開始聊天。
同學聚會嘛,無非就是聊聊各自的經歷,現在做什麼,賺多少錢,結沒結婚,談了多次戀愛等八卦。
這次,並沒有女同學參與,他們幾個男人在一起說話就肆無忌憚以,聊有過的風流韻事,調侃起鬨着說着葷笑話。
當然還有一個環節必不可少的,那就是懷舊啊!
“還是請我們當年建築系的第一才子來聊聊他當年剛入學用了三天就追上外文系之花吧!”一名喝高了的男同學指着寒旭道。
“喂喂喂,阿東,第一才子是我們阿徹好嗎?那時候我們系主任在大會上公開贊他是建築系十年一遇的天才!阿旭嘛,頂多就是追女第一才子。”
另一名男同學調侃道。
“可惜我們的設計天才現在不搞設計了,浪費才能啊!”
“阿徹現在做管理不一樣是精英嗎?”
“那不是啊?南部地產建築業誰不知道龍氏的十三爺呢!”
“阿徹,你那裡設計部門要不要招人啊?過了年跳槽我可要去投靠你啊!”
一羣人七嘴八舌的,當事人龍徹卻始終一言不發。
他靠在椅子裡,襯衫衣領已經扯開,領帶鬆垮垮地掛在脖子上,露出蜜色的肌膚及性感的鎖骨,眯着眼睛瞅着他們說笑,看上去慵懶卻又危險,看着就是一副風流不羈的壞男人模樣!
“哎,你們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某個男同學看了一眼龍徹,又看了眼他旁邊的寒旭後發問道。
“什麼問題?”
“阿徹跟阿旭是不是互換靈魂了?”
“是啊,阿旭一副好男人樣,阿徹就是徹頭徹尾成了當年建築系第一追女才子啊!”
“話說當年商學院的第一才女蔣子玉小姐是不是追過我們阿徹?”
“切,追又怎麼樣?阿徹當年不是有個捧在手心的小尾巴楚楚妹妹嗎?”
“可阿徹跟蔣小姐現在不是……”
七嘴八舌的幾個男人忽地都停了下來。
因爲八卦的主角龍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而寒旭也低着眼不說話,氣氛瞬間變得尷尬無比。
在座的儲位都是當年關係比較好的,雖然畢業後聯繫少了,但大概都知道龍徹與鍾楚楚還有蔣子玉之間的事情。
原本是不應該將這事扯出來的,但不小心喝高了就……
“阿徹,對不起啊!”
“阿徹,我們喝多了!”
龍徹低了低眼,低聲冒出一句:“你們繼續。”
衆人爲了轉移這尷尬的話題,將目標指向寒旭。
“阿旭,你回國之前不是跟我們說過要發喜貼嗎?怎麼,想賴帳?”
“阿旭,你真是不夠意思了。想悄悄結婚啊?改天把在國外泡到的老婆帶出來一起吃飯。”
“阿旭,不會是小洋妞吧?你這小子這洋葷開得……”
“碰”一聲,椅子重重拉開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他們齊齊朝聲音的來源望去——
龍徹一臉陰鬱地走了出去。
衆人面面相覷地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沒人敢上去拉住他。
寒旭也站了起來,說了聲:我去看看他後,便匆匆地跑在後面。
“他們倆怎麼了?”
“今晚都不怎麼說話。”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來的時候,我就覺得他倆不對了。”
……
莊園裡燈光昏黃,樹影斑駁。
“阿徹……”
寒旭追了上來,伸手想要拉住龍徹。
龍徹頓住腳步,回頭,一言不發便直接在給了寒旭一拳。
“阿徹……”
寒旭的話音剛落,龍徹第二記拳頭又招呼上來。
他步步後退,他便步步逼來,打了一拳又一拳……
幾名不放心的同學追出來時,他們兩個已經扭打在草地上。
急忙七手八腳地將二人拉開。
“阿旭,阿徹,發生什麼事了?”
“對不起,攪了今晚的局。我們倆有些事要聊一下,你們繼續吧!”寒旭擦了擦破皮的嘴角,龍徹靠在樹幹上一言不發,臉色看不出來如何。
幾位同學又說了幾句讓他們有話好好說之類的話便回了別院。
冬天的夜,天氣很冷,但是喝了不少酒,又幹了一架後,兩人都同時喘着熱氣,粗重的喘息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特別的明顯。
寒旭乾脆整個人在草地上躺下來,仰望着夜空,一顆星星也沒有,黑沉沉的。
“阿徹,還記得我們第一次打架是什麼時候嗎?”
不過過了多久,寒旭的聲音低低地響了起來。
他們第一次打架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呢?
時光如此匆匆,轉眼竟已過了十八年。
十八年到底有多長?
若是用天來算的話,是六千五百七十天;若用小時來算的話,那就是十五萬七千六百八十個小時;若是用他的心來算,已經漫長得看不清來路。
可是,有些東西在記憶裡卻依然這麼鮮活,註定要在腦海裡永駐下去。
十八年前,十五歲的寒旭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績考入G城最有名的重點高中,那種自豪讓他以爲自己理所當然的會在之後的考試中成爲第一。
然而整個高一的數次考試結果告訴他,他好像成了千年老二,那永遠霸佔年紀第一名自然是直屬初中升入高中的龍徹同學。
他當時的升學成績與他相差了一截,後來聽說他在考數學的那天早上遲到了很久,知道他遲到原因的老師破例讓他參加考試,但僅剩的十幾分鍾讓他成績拉了一截,可最終他憑着初中時極其亮眼的成績破格進入那所重點高中學習。
寒旭整個高一生涯都活在龍徹的陰影之下,平時在走廊見面都是目不斜視地擦身而過。
二人真正的相交始於高二第一個學期的第一次校際足球賽。
那一場球賽,因爲是第一次組隊,磨合不足,上半場他們跟對手踢成平局。
下半場開始前,本是踢右邊前衛的他被臨時換到中場,頂替他位置的是龍徹,教練的說法就是龍徹快速突破的能力比他更勝一籌,而他比較適合做中場組織。
他只能無比鬱悶地接受了安排,可這場比賽最後他們還是輸了。
而頂替了他做爲邊前衛的龍徹纔是讓他慪火的最大主因,那混蛋浪費了兩次絕佳的破門機會,有一個甚至形成了單刀的局面,他卻打飛了!
做爲助功王的他,在場上的時候就對着他大吼,龍徹壓根就不理會的態度讓他更是慪火死了。
比賽結束之後,他拉着他理論,之後兩人就在球場上幹了一架。
結果就是被罰跑足球場20圈。
MB,那天真是差點沒虛脫了。
後來,兩人就成了朋友,後來他才知道,他浪費兩次絕佳機會的原因是楚楚妹妹在場上看比賽,有隻蒼蠅一直在她身邊亂飛,他纔會分心的。
那時,他還笑話他被女色所迷成不了大事。
可他後來也被那抹女色迷住了。
他們十五歲相識,十六歲在一起開啓他們火熱浪蕩的青春。
一起學抽菸,一起去錄相廳看‘大片’,一起在錄相廳黑暗的廁所裡學‘打槍’……
那會,還沒有‘基友’這個詞,要不然他們絕對是一對非常惹眼的‘好基友’。
這對學神好基友,一同考上了G大建築系,繼續他們的熱血青春……
這期間,還發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大學畢業後,龍徹去英國進修碩士,他直接進了姐夫家的建築事務所上班,那兩年,是他幫他照顧還在上大學的鐘楚楚……
之後的之後,世事變遷,滄海桑田。
他們都回不去當初的那個自己。
“那時候,是你輸了還是我輸了?”
龍徹終於開口,聲音帶着顫抖。
寒旭聳聳肩,“我們都贏了。”
青春對於他們來說,沒有輸字。
龍徹又不說話了。
寒旭:“阿徹,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他連續說了三個對不起。
龍徹忽然朝他撲了過來,將他壓在身下,拳頭砸下來時,寒旭躲都不躲。
最後,拳頭落在了草地上。
龍徹翻身下來,坐在那裡,將臉埋進膝蓋中,肩膀一聳一聳的。
寒旭:“阿徹……”
龍徹:“我輸了……”
寒旭:“阿徹……”
龍徹:“阿旭,我輸了,你把她還給我。”
寒旭:“……”
還給他?怎麼還?
那他呢?
不,他不會還,永遠也不會。
因爲是他自己不懂得珍惜,弄丟了她。
情若散了,就回不到最初了。
—
飯局散的時候,龍羿已經被灌得七八分醉意,摟着雲錦溪出來的時候,不停地叫着——
“老婆,你好香。”
“老婆,給我親。”
“老婆,給我抱。”
搞得好像別人都不知道她是他老婆一樣,那幾個男人更是趁機拿起手機記錄下他這副‘窩囊樣’。
在等車子開過來的時候,寒旭扶着龍徹搖搖晃晃地從那邊過來。
“十三叔怎麼了?”
龍翼迎了上去。
“喝多了。”
“姐夫,你們怎麼喝那麼多?”
雲錦溪推開那不斷在她臉上親來親去的頭。
“嗯,這一身回去,你姐估計得趕我睡客房了。”
“阿翼,你讓人把十三叔送回去吧。我姐夫還得回家陪姐姐。”
雲錦溪理所當然地指使着‘小叔子’翼少爺。
她隱約知道十三叔與姐姐的過往,可姐姐現在與寒旭在一起了,自然不可能將他帶自己家,而且這麼晚,姐姐在家肯定會擔心的。
反正龍徹跟龍翼都是一家人,送他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最後,龍翼將喝得不省人事的龍徹給拉上自己車,直接回龍家大宅。
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凌晨。
酒意濃濃的龍徹醒了過來,在龍翼的攙扶下車的他正好看到雲錦溪下來,不知哪來的力氣推開龍翼,搖搖晃晃向她走來——
一邊走一邊叫着——
“楚楚……”
“對不起……”
“我錯了……”
“楚楚……”
“阿翼,把十三叔給我弄走。”
清醒得差不多的龍羿急忙把自己老婆摟進懷裡,拉開大衣將她裹在裡面不許人偷窺半分,就算是喝醉了的十三叔也不行。
早知道讓阿翼把他送回自己房子那裡就好了,再不然隨便送去個酒店也可以啊!
但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將他弄走纔是真的。
幾個傭人上來,與龍翼合力將醉得不清的龍徹給弄到了客房。
龍羿回到主臥室裡,一腳踢上門,便將雲錦溪壓在門板一頓狂吻。
男人酒後的力道很大,很快地將她的外套給剝了一下來丟到地上——
“臭死了……去洗澡!”
雲錦溪拍着他的手臂想要阻止他進一步,可惜剛纔不小心又吃了碗醋當消夜的龍少爺壓根就聽不進去。
“老婆,你香,給我吃幾口……”
這個死酒鬼,以後再也不讓他喝那麼多了。
可人家不是說,真正喝醉的人是辦不了事的嗎?
那爲什麼,他還能有這麼充足的體力將她從房門口折騰到牀上,最後連爬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了?
果然,那些滿嘴說酒後誤事的人,都是找藉口。
—
寒家。
寒旭坐在沙發上‘哎哎哎’叫着。
“寒旭,你再叫,今晚給我睡書房去。”鍾楚楚一邊給他清理臉上的傷口一邊罵着:“都跟你說過,不許貪杯,不許貪杯,你還敢喝成這樣?喝完了還能跟人打架?你想翻天是吧?哎,你說你們那幾個同學誰敢跟你動手啊……”
話剛落下,鍾楚楚的手頓了頓,寒旭也收起了嬉皮笑臉看着她。
“盯着我看幹嘛?”
“我老婆好看。”
鍾楚楚用力往他破皮的嘴角一按,“別打岔,跟誰打架呢?”
“阿東……蔡恆東,你還記得那小子吧?”
“哦,那個讓你們寢室永遠不用點蚊香也沒有蚊子的阿東啊?”
“啊,就他啊!原來你還記得他……”
“寒旭,就那號稱‘170漢子’的蔡恆東還能把你打成這樣?”
鍾楚楚扔下棉籤,氣呼呼地回到牀上拉過被子矇住頭。
果然,還是騙不了的。
寒旭長長嘆出一口氣,回到牀邊關掉大燈,只留一盞小燈後爬上牀在她身側躺下來。
“楚楚……”
“我最討厭別人騙我。”
她的聲音從被窩裡悶悶地傳出來。
“對不起。”寒旭躺到她身後,摟住她肩膀,“是阿徹……”
鍾楚楚身子僵了一下,轉過身子面對寒旭,一隻手撫上他的臉——
“我承認,我確實不想提起關於他的任何事情,可是有時候不可避免的還是要提到。畢竟他是龍家的人,小溪又是我妹妹……阿旭,我們已經結婚了,我鍾楚楚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從來都不是……”
她曾經愛過他,愛麼那麼深,愛得整個世界只有他。
可是那樣的愛會讓人傷心、會讓人落淚,但也帶來了成長和領悟,童話故事終究只能是童話故事。
“別說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對,以後不管有什麼事我都不會瞞着你……”寒旭將她抱進懷裡,緊緊的,像是怕她會飛走一般。
他知道楚楚是個專情專一的女子,跟一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什麼人與事都無法動搖她。
可她跟阿徹,他們在一起的時間漫長得讓他妒忌,他們佔據了彼此生命中太多太多的時間,他們分享了彼此人生中最重要的喜怒哀樂……
就算現在他們分開了,就算她與他結了婚,他心底仍舊有些不安。
所以,剛開始他都不敢跟龍徹直言,他們在一起了。
“阿旭,今晚媽問我們什麼時候生寶寶……”
鍾楚楚不想再提讓兩人都不開心的事情。
要寶寶的計劃自從上次提出來之後,他們就沒有再避孕了,但可惜,她這個月的例假上個星期才結束。
“對不起老婆,是我不夠努力。我們現在就努力造寶寶……”
看到她不生氣了,寒旭低笑,被子底下的手開始使壞了……
“寒旭,你受傷了……”
“這點小傷不妨礙我辦事……”
“男人酒後懷寶寶不好啦……”
“那今晚先不讓寶寶來……”
—
這一晚,有人縱情,有人失意,也有人無眠到天亮。
“我要從龍家搬出去了。”紀初夏微笑着說道。
“你消失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一回來就跟我說這個?”龍震霆的聲音沙啞。
“因爲我想獨立了,我想試着自力更生的生活。”她甜美的笑着。
“這問題我們先前已經討論過了,我不贊成,而且馬上就要過年了,你給我安份一點呆在家裡。”震驚過後,龍震霆鎮定的拒絕了。
“可我想過過不一樣的生活。”
“沒有我的生活?”龍震霆臉色很不好看,胸口窒息,悶得很難受。
她頓了一下,“對,沒有你的生活。我知道你爲了我,犧牲了很多,我現在也知道以前我這麼黏着你很不應該。你看最近你沒管我,我不是一樣活得好好的嘛。”
“紀初夏,我不想聽你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搬出去的事情就此打住。現在你來告訴我,昨晚你去哪了?”
明明知道她去了哪裡,可是他就是想要她親口說出來。
“周苑家。”
“你打算搬去跟她住嗎?”
周苑的父親是G城的一把手,昨晚她住她家,他纔不至於大動干戈的去抓人回來。
“不是。我打算搬回我爸媽留給我的房子。”
“我不同意,你不能搬!”他不能讓她走。
“你沒有領養我,並不是我的監護人,沒資格限制我!再說我已經成年了,有權決定自己的去向和未來。”
“你說什麼?!”他震怒不已。
她咬緊牙關繼續說:“我非搬出去不可。”
“你早過了叛逆期不是嗎?爲什麼還這麼任性?”龍震霆忍不住斥責。
“我不是任性,我只是想過不一樣的生活。”
“離開我就是不一樣的生活?除了不讓你離開,我現在還約束你什麼嗎?你到底哪裡不滿意非要搬走?是不是不想看到我?行,那我儘量少出現在你面前可以嗎?”
“我沒說不想看到你!”
聽到他如此大聲的斥責,她也很委屈,很難過。
一直隱忍在眼眶的淚珠轉啊轉的,一直想要往外跑。
“那你告訴我堅持搬走的原因是什麼?”
“我不想看到你未來老婆,可以了嗎?”
紀初夏大吼出聲的同時,眼淚也飆了下來。
龍震霆:“……”
震驚中的他還沒有來得及跟她再說什麼,身後已經傳來老太太生氣的聲音——
“夏夏,怎麼說話的呢?越大越沒規矩了?”
“奶奶……”紀初夏望了過去,看到了老太太緊繃的臉,還有站在她身側那個女人看不出表情的臉。
“還不快跟盧青道歉!”老太太厲聲道。
紀初夏在這個家生活了十二年,老太太一向都挺疼愛她的,從來沒有罵過她。
如今爲了一個即將成爲她媳婦的女人這麼嚴厲的斥責她,果然,還是不同的。
可她看着盧青那張臉,道歉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她不喜歡她,就是不喜歡她。
反正她都要搬出去了,以後也不會再見她,爲什麼要跟她道歉?
“媽,夏夏還小,你不要嚇着她。”
“已經成年了,該懂的不該懂的都懂了。盧青怎麼樣也是我們家的貴客,夏夏,還不道歉?”
“老太太,算了。”盧青拉了拉老太太的衣袖聲音低柔道。
“奶奶,對不起。”
紀初夏張了張脣,眼淚掉了出來。
龍震霆看着她委屈落淚的模樣,心中一陣疼。
他一向疼她,就算她喜歡瞎鬧也從來沒有真的捨得去罵她,如今卻讓她真的受了委屈。
“你該道歉的人是盧小姐,不是我。”老太太繃着臉。
“媽……”
紀初夏一點也不想呆在這裡,伸手抹了一下臉,便不管不顧地衝了出去。
“夏夏……”龍震霆第一反應就是追出去,卻被老太太拉住了。
“震霆,你不能總是這麼慣着她,越慣越任性,越慣越沒大沒小,這都連續兩天不回來睡了,你若不能好好管着她的話我來管。”
“媽,我會好好跟她說。現在我得先把她追回來,這都要過年了,你讓她跑出去啊?”
老太太想了想,鬆了手。
龍震霆很快就追了出去。
“盧青,夏夏她還小,都是震霆慣出來的,她剛纔胡說的話你不要介意。”
盧青笑了笑:“我不會的。”
------題外話------
純純的作者看不下去了,很明顯的,龍少爺一直在失寵中……我要給龍少爺加戲,各種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