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沐言心情愜意地走在昏暗的小道上,兩旁高大成蔭的樟樹在風中傳來沙沙的聲音,發出又有的香氣,讓趙沐言神清氣爽。
與楊學行說話之後,心情卻是好多了。自己的意思已經表達出來了,楊學行要堅持,以後拒絕就好。反正他應該是不會強來的。
想着想着還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小曲。而就在這時,一輛黑車的汽車幾乎是擦着她呼嘯一聲,一掠而過。
“喂,你有沒有長眼睛......”
趙沐言的好心情被一下子衝散了,今天是跟汽車槓上了嗎?
可是她話剛一出口,再定眼一看,瞬間如一根棒子敲打在腦袋上。
趙沐言雖然對一些豪車並不瞭解,但這輛黑色的轎車還有它身後的車牌,趙沐言都太熟悉不過了,已經不知坐過多少回了。
趙沐言頭皮一涼,也就是說安世蕭看到了楊學行送自己回來。
一想到安世蕭那張彆扭的苦瓜臉,趙沐言就頭疼。
果不其然,當趙沐言進屋之後,安世蕭一臉陰沉地坐在沙發上。
趙沐言小心翼翼地不去搭理這個火藥桶,默默地做自己的事。
“是那個姓楊的送你回來的?你們的關係還真是越來越親密了啊。”
可是安世蕭陰陽怪氣地說,似乎並不打算這就麼放過趙沐言。
趙沐言在心裡嘆了口氣,看來是躲不過去了,轉過身來,不以爲意地說:“碰巧而已。”
“碰巧?”
安世蕭冷冷一笑,“看來這個姓楊的還真不是一般的小人,決心要跟我安世蕭過不去了。”
“你什麼意思啊?”
趙沐言越聽越覺得神傷,這傢伙居然還搞起人身攻擊起來了。
“不過就是碰巧遇上了,送我回來而已嘛。又沒做什麼,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大驚小怪。”
“我大驚小怪?你知不知道他做過什麼?”
安世蕭氣急敗壞從沙發上站起來,橫眉冷對,“就是他害得安氏集團這次差點名譽掃地,你還要跟這種人來往?”
“這是你們商場上的爭鬥,關我什麼事?我又不知道。”
趙沐言覺得莫名其妙。
“所以說他就是個小人。他既然要害安氏集團,那爲什麼要求糾纏你?這是什麼用心?”
趙沐言心煩,嗆聲道:“你不是也想打倒你爺爺的嗎?現在安氏集團出現了危機,難道你不應該高興嗎?你這樣着急,難道就不擔心宋佳伊不高興。”
“她纔不會像你這樣好壞不分。”
安世蕭脫口甩了一句。
趙沐言一愣,隨即恍然大悟,語意涼涼,言帶嘲諷地說:“哦,你那位宋小姐還真是深明大義。難怪你現在這麼積極地關心起安氏集團來了,原來是得到了宋小姐的同意啊。連自己的殺父殺母的仇人都可以原諒,還真是愛的偉大啊。”
安世蕭氣不打一處來:“趙沐言,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刻薄了?佳伊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不好意思,我從來就是個奸佞小人,和聖母瑪利亞的她比不了。”
趙沐言沒好氣地瞪着他,訕訕揶揄。
“你......”安世蕭氣得話都說出不來,剛毅俊朗的臉漲得通紅。
“我可沒你那位聖母宋小姐大度。我只知道,誰要是害死了我父母,我一定不會放過那個人。”
趙沐言生氣地橫了他一眼,轉身回房,不想和他繼續爭吵下去。
安世蕭頹然地坐到沙發上,感到精疲力盡。
最近,他們總是會爲這樣的事情爭吵。
每次說到楊學行,趙沐言就會扯到宋佳伊,毫無顧忌地對她冷言冷語。
而宋佳伊從來沒有說過趙沐言半點壞話,反而還處處忍讓着。
宋佳伊不僅可以爲了自己放下仇恨,努力撮合自己和安雷富化解恩怨。還願意爲了自己和她的哥哥決裂。
這份情,這份義,安世蕭感慨萬分,無以爲報。
趙沐言對宋佳伊的敵意,安世蕭甚至覺得有些無理取鬧了。
趙沐言已經不是他最初認識的那個趙沐言了,還是說他從來就沒有真正瞭解過趙沐言呢?
趙沐言同樣也感到疲倦。就是因爲不想讓安世蕭產生誤會,她已經拒絕了楊學行。
可是安世蕭卻還是不分青紅皁白。
還有那個宋佳伊,趙沐言何嘗不知道自己有些過分,可就是打心裡對她好感不起來。
特別是只要看到安世蕭維護她,那些尖酸刻薄的話就忍不住從趙沐言嘴裡蹦出來。
本來兩人的期約就也只有不到半年的時間了,爲什麼就不能好好地相處下去呢?
趙沐言無力地趴在牀上,文時的事情就夠讓她頭疼的了。
趙沐言今天把圖書管理收藏的報紙翻了個遍,發現這個文時還挺神秘。
他報道過奧古斯製藥廠,也報道過正陽商場的槍擊案。
可是後來就慢慢地淡出了視線,這個名字最後一次出現在報紙是在2002年。
確切的說,這不是一則新聞報道,而是一篇歷史新編,被登在文學副刊上。
講的是耳熟能詳的紂王和妲己的故事。
妲己病重,紂王爲了救治她,在醫生的建議下,把所有的囚犯押來,分別挖出他們的內臟,換到妲己身體裡。
後來妲己救活了,但是因爲她身體裡所有的東西都換了,也就成了另一個人。
紂王費心救活的愛人,卻早已不再以前的妲己了。
而紂王因爲暴行最終引起民變,導致自己的滅亡。
這是一個帶有諷刺寓意的故事。意思是說,有事情不能強求,就算你強行得到,恐怕已是面目全非的東西,而到最後很有可能還要付出更大的代價,得不償失。
故事寫得很好,語言幽默風趣,字字珠璣,寓意深刻。
但是故事就是故事,講得再好,對趙沐言一點意義都沒有。
這個文時怎麼會突然消失呢?是改行了嗎?還是移居國外了?
這兩天趙沐言一有空就在圖書館裡查資料,她把這十八年來的報紙都看遍了,文時的蹤跡卻寥寥無幾。
看來還是有必要去找找濱江日報的社長。
第二天一大早,趙沐言吃過早餐後,也不等安世蕭,早早地就出門了。
他們昨晚又吵了一家,趙沐言實在不想因爲這些感情的事情,而讓自己分心。
濱江日報一上班,趙沐言就迫不及待地跑進去,說要見社長。
可是卻被告知社長還沒有來。
趙沐言此前也在前臺留過自己的聯繫方式,可是卻沒有人給她打電話。
沒有預約,保安不讓她上去見社長。
“難道還怕我是恐怖分子,謀害了你們社長不成?”
趙沐言怒氣衝衝地對這些保安低喝。
保安很有禮貌,但是態度也很堅決。又一次趙沐言想要強闖,被兩個保安毫不留情地給架了出來。
“小姐,你如果再搗亂的話,我們就要報警了。”保安嚴肅威脅到。
趙沐言無語,只有乖乖地退回去。
她並不是膽怯,只是不想讓警察局的那些人嗅出自己的動機來。
這也不能怪保安,報紙報道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得罪了誰,引來報復。這樣的事情世界各地都有發生過。
趙沐言無可奈何,爲今之計,只有一大早就來死守。
可眼看着就要等到自己去上班了,還是沒有看到這位社長大人。
趙沐言沒有辦法,再去前臺詢問,前臺小姐微笑地說:
“實在不好意思,社長今天有事不能來了。”
“你不早說?”趙沐言快氣暈過去。
前臺的小姑娘很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是剛剛社長秘書說的。”
趙沐言沮喪,又浪費了一個早上,白白損失了一個懶覺。
前臺小姐看到趙沐言來了幾天了,大概是被她的堅持打動了吧,實在是覺得不好意思,便安慰她說:“如果你方便的話,把你想要找社長詢問的事情告訴我,我也好轉達。”
“因爲你沒有名片,也沒有具體說是什麼事情,社長估計是很難見你的。首先秘書那一關就會被打回來的。”
小姑娘這話說得委婉,趙沐言無語地侷促乾笑。
其實就是,你沒權沒勢,連個名片頭銜都沒有,堂堂的社長憑什麼見你。
“我想向社長詢問關於文時的事情。”
“還是那個文時啊。”小姑娘想了想,又說,“你的要求我會傳達。不過如果那個文時真的有在我們報社投過稿,那當年負責相關板塊的編輯應該會有印象。不如我先幫你找找那位編輯,先聯繫一下吧。”
“好啊好啊,謝謝你。”趙沐言激動地緊緊握住小姑娘的手。
不一會之後,小姑娘拿着一張小字條走過來對趙沐言說:“他叫餘思,是我們這裡的老編輯,不過他現在出去採訪了。這是他的地址和聯繫電話”
“實在是太感謝你了。”趙沐言拿着這張字條感動不已。
小姑娘擺擺手,輕輕笑着說:“社長這邊我還會繼續幫你傳達的。等一有消息就會通知你。”
“謝謝謝謝。”趙沐言連連道謝不止。
從報社大樓出來後,趙沐言感覺總算看到了一絲曙光,下午上班的心情也好多了。
可是當她透過窗戶看到那輛銀色奔馳停在快餐店不遠處時,臉上一絲無奈。
楊學行看到趙沐言走回來,衝她微微一笑:“你不是還沒下班嗎?”
“進來吧,你在車裡呆了兩小時,不憋嗎?”趙沐言涼涼地看着他。
楊學行笑臉嘻嘻:“你還挺關心我的嘛。”
趙沐言突然想拿一盆冰水潑向他。
(本章完)